【當前任務:讓藍青蛙醫院的病人服下一千只蝌蚪】
【任務進度:154/1000】
綠青蛙醫院,員工宿舍。
天剛蒙蒙亮,禹琨將所有人喊醒,大著嗓門發號施令:“今天我們盡快弄清楚蝌蚪的作用是什麼,好打電話告訴對面,讓他們早點想辦法讓更多人吃下蝌蚪。”
林辰捂著腰上的傷,吃力地坐起,抬眼就見兇神惡煞的男人面朝向他冷笑:“我們的任務能不能完,得看他們那邊配不配合,他們就是吃準了這點,才敢在電話里對我們指手畫腳。”
林辰聽出了禹琨話語中的懟,在心里腹誹了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他的印象中,齊斯的目標從來都是齊心協力破解世界觀,在玫瑰莊園里他屢次犯險,以局,怎麼都不會像禹琨所說的那樣,依仗優勢,威脅他人……
而且,嚴格意義上說,這個副本對兩邊的玩家是公平的。
對面擁有完任務的主權,他們這邊則擁有收集信息、破解世界觀的主權,真正的解法大抵是通力合作,任務和世界觀兩手抓。
當然,昨天剛被扎了一刀的林辰犯不著在此刻禹琨的霉頭。
他捂著腰上的傷爬下床,不聲不響地跟上禹琨,流出安安分分當工人的態度。
老師則往離禹琨更遠退去,和林辰肩而過,看架勢是想站到他後。
林辰下意識做了個環護的作,卻覺左手被輕輕握了一下。
一張紙條被塞到他手中,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在禹琨推門而出,還沒來得及轉的那兩秒,林辰悄悄將紙條展開,瞥了一眼。
上面赫然寫著——
【第五天,合作殺了他】
……
藍青蛙醫院,護士推著小車進每間病房,挨個床位送上早餐。
玩家們一人分到了兩個包子和一碗湯。
包子是普通的包子,不知道是什麼餡的;湯裝在塑料碗里,表面黃澄澄的,還漂浮著一些黑的不明。
孫德寬盯著湯看了兩秒,遲疑地說:“這好像是蝌蚪湯,我早年間做過這樣式的。”
為廚師,他做出這樣的判斷合合理,使人信服。
蝌蚪湯這玩意兒到底是超過普通人的接限度了。剛端起湯碗的黃小菲差點沒手一抖,將湯水撒到地上。
門外,護士好巧不巧地扯著嗓子喊:“珍惜糧食,杜絕浪費,早餐必須吃完!”
這無疑是和“熄燈後不能出門”平級的規則,如果被NPC發現違規了,大概率會增加扮演失敗率。
盧子陌看向黃小菲:“姐,我們真要吃這玩意兒?”
黃小菲用手托著下,側目看他:“子陌,你昨天已經吃過蝌蚪了,又不差這些……”
孫德寬捂臉,轉頭面向齊斯小聲念叨:“哎呦我去,這點小事還要問,傳說中的‘姐寶男’?”
齊斯裝作沒聽見,干脆利落地爬下床,拉開窗戶,將自己那份蝌蚪湯盡數傾倒在窗外。
在倒湯的過程中,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形明顯地僵了僵,兩秒後才回頭看向其余三人,無奈嘆息:“就在剛才,我的失敗率增加了10%。”
結論符合邏輯,齊斯的神也格外真摯,玩家們的臉一時都不好看。
有人以試法,證明了此路不通,看來蝌蚪湯是不得不喝了。
昨天盧子陌因為吃了蝌蚪,被青蛙攻擊,今天副本卻強制所有玩家喝蝌蚪湯,怎麼看怎麼怪異。
黃小菲當即將手中的湯碗推到盧子陌面前,目鼓勵之:“我們再試試能不能讓別人幫忙喝湯吧。目前還不知道吃不吃蝌蚪對接下來的劇有什麼影響,我們最好留兩個人不喝湯,做一下對照實驗。”
盧子陌:“……”
在孫德寬和盧子陌哭喪著臉埋頭干湯之際,黃小菲條理清晰地分析:“對比昨天的況來看,只需要不被青蛙看到我們吃了蝌蚪,就不會遭到攻擊。青蛙是可以殺死的,并不難對付,能對我們造威脅的主要是走廊里那些孕婦鬼。”
“昨晚,那些孕婦鬼很明顯在阻止我們離開病房區。我猜測到了夜間,醫院里面的某些地方會有貓膩,只要能弄明白貓膩是什麼,離破解世界觀就不遠了。”
“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探查整座醫院,為之後的行做準備;第二,找到有關我們上病癥的資料,制訂治療方案;第三,和NPC接,弄明白世界觀,最好試探一下院長——我懷疑他知道些什麼。”
不得不說,黃小菲不愧是老玩家,能在已知信息較的況下分析出有效信息,并且對接下來的通關路線建立完整的思路。
這樣的人放在任何一個副本里,都是弱小玩家們愿意追隨和討好的對象。
中不足的是,因為昨晚那個外出探索的昏招,玩家們的失敗率平等地上竄了一大截,這會兒肚子里都揣著火,沒人有興趣當捧哏。
黃小菲也不覺得尷尬,從兜里了煙點上,了起來。
沉默間,盧子陌已經喝完了自己那份湯,開始解決的那份。
喝了幾口後,盧子陌抬起頭匯報況:“我這邊失敗率沒有上漲。”
黃小菲叼著煙,含糊不清地笑了笑:“我這邊也是,看來讓別人幫忙喝湯的方案完全可行。”
失敗率當然不會上漲,剛才齊斯倒湯的時候,失敗率一都沒。
至于所謂的增加了10%失敗率……隨口編的,省得其他玩家一口湯也不喝,妨礙他做對照實驗。
反正扮演這事兒有個差異,除非能看到彼此的系統界面,否則況誰也無法查證。
黃小菲湊近盧子陌,笑容可掬:“子陌,接下來這幾天,我的湯就拜托你了,怎麼樣?”
被逮著薅的盧子陌:“……我沒意見。”
齊斯倒完湯後,就在角落安安靜靜地坐著,啃起了包子。這會兒,他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里,起往門外走去。
孫德寬早就吃完了,左右看了看,也站起來。
昨晚他算是見識到了,黃小菲既獨斷專行,又強的有限。回過頭看,齊斯一開始就通過小矛盾和這對姐弟劃清界限,著實明智——至沒把失敗率虧進去。
仔細想想,齊斯雖然看上去格孤僻,卻實打實地帶人TE通關過,應該也不像表面上那樣自私自利……無論如何,提前搞好關系都是不錯的選擇。
齊斯站在病房門口,向走廊深張。
不遠,送餐的護士好像完全沒意識到有人在盯著似的,坦然地推著餐車轉過拐角。
齊斯著腳步,無聲地走向護士的形消失的地方。
孫德寬快步跟上,低聲問:“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兒?有什麼想做的,需要我搭把手嗎?”
齊斯不聲不響,繼續前行。
估著走出了足夠遠的距離,病房里的人聽不到說話的聲音了,他才嘆了口氣:“黃小菲他們有問題。”
孫德寬只是因為莫名其妙地折了20%的失敗率到不忿,一時間不清楚齊斯所說的“有問題”指的是哪個方面,不解地看向青年。
齊斯微微搖頭,耐心地解答:“據我所知,擁有的生產組隊道工藝的,只有昔拉公會。上個副本我和九州的人合作過,他們告訴我,他們的組隊指環還在測試階段,暫不考慮流出。”
“我不是說黃小菲和盧子陌一定是昔拉公會的人,但我敢肯定,他們獲得組隊道的方式必然見不得人,不然沒必要欺騙我們。”
“而且你應該已經發現了,黃小菲從來不會顧及旁人的死活。你因為的錯誤決策增加了失敗率,卻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說;盧子陌作為的親人,竟然也能心安理得地他幫忙喝掉蝌蚪湯……這樣的行為,我不敢茍同。”
像兀鷲一樣蟄伏在影中,齊斯所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捕風捉影收集似是而非的佐證,離間人心。
混遠比穩定要更有利于培植恐懼的主祭發揮,一茬茬死亡點都需要有人親試驗,不愿意為實驗的小白鼠,便只能先下手為強。
可以說,從黃小菲表現出優勢地位和主導局勢的時,在齊斯眼里就是個死人了。
同樣該死的還有的隊友盧子陌。
齊斯看著孫德寬若有所思的神,垂下眼道:“我昨天之所以故意和起沖突,就是因為對心存懷疑,想試探一下的行事。現在看來,你我之于都只是測試副本機制的工罷了。”
“我能到,很有實力,也很有野心,為了TE通關、獲得更高的評價,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昨晚違背規則外出是一樁,今後恐怕還會裹挾著你我,為了的虛榮心以犯險……”
孫德寬眨了兩下眼睛,干笑:“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跟他們干了,能活下來我就謝天謝地了,TE通關什麼的有最好,沒有也就那樣,我從來沒指過……”
這也是很多普通人的想法,他們總以為他們只要偏安一隅,就能平平穩穩度過一生,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撿拾些剩菜殘羹。
但如果真被堵上所有退路,為了生存,他們未必不會拼盡全力。
齊斯知道這一點,輕笑出聲,目中滿是戲謔:“你怎麼這麼天真呢?這是一個團隊副本,無論在通關進程中,我們是否集行,最後發的危機和惹出的風險都得由我們所有人一起買單。”
“他們只需要提前將所有能發的事件都發一遍,到最後就能用‘你們也不想所有人都無法通關吧’的話道德綁架我們,我們按照他們的安排行事。”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況,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生命只有一次,誰都賭不起,不是麼?”
事實的真相加上錯誤的引導,將對方的思維引計劃中的誤區,這又回到了齊斯最擅長的話領域。
孫德寬本就因為昨晚的事對黃小菲有些意見,很容易便順著齊斯的話語推導下去,得到了更可怕的結論。
眾所周知,保底死亡人數機制始終存在。老老實實走較為安全的NE通關路線,在老玩家們的護持下,或許不至于走到最糟糕的地步。
但一旦開始走TE通關路線,難度和危險指數將難以預計地飆升,便是再有經驗的資深玩家,也不敢保證最後不會翻車。
而不可否認,無論怎麼翻車,資深玩家能活到最後的概率都比通關十個正式副本以下的普通玩家要大。孫德寬相信,以黃小菲的格和能力,萬不會留他活到最後。
他不自覺地靠得離齊斯更近了些,訥訥地問:“那小兄弟,我們該怎麼辦啊?他們都是資深玩家,你是擅長解謎,但我們兩個捆在一起,也不見得能打得過他們中的一個人啊……”
“所以,我們也要想辦法走TE通關路線。”齊斯微笑著,循循善,“發越多的事件,獲得越多的線索,我們的優勢就越大。只要我們掌握關鍵線索,到時候他們必然投鼠忌,生怕我們帶著線索一起下地獄。”
孫德寬呆愣了半天,回過味來:“這不還是一樣要冒險TE通關嗎?”
“但我和他們不一樣。”齊斯側頭看向孫德寬,目炯炯,“加上新手池,我已經有六次TE通關記錄了,并且還幫助過不素昧平生的玩家通關副本。我從來不會迫旁人為了TE通關冒險,我只提出建議,如何做全在于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將我和你說的這番話告訴他們,我相信這會是很好的投名狀。當然——”
黑發青年了手指,笑得像是易桌後的魔鬼:“你之于他們來說可有可無,而我孑然一,需要一個隊友,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到底不同。”
“都是年人了,學會如何利益最大化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不是麼?”
最後一塊砝碼落下,局勢已明。
黃小菲和齊斯都想走TE路線通關,這已經沒得選了。兩相比較,明顯是有六次TE通關記錄的智力型玩家齊斯更加靠譜。
孫德寬看了齊斯半晌,咬牙一拍掌:“那娘們已經害慘我了,我怎麼都不能再跟他們。小兄弟,我相信你,能TE通關就TE,哪怕不能我也認了。”
話是這麼說,他心底卻也不由生出幾分希冀。
從進游戲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TE通關過,只能勉強賺到微薄的積分,實現愿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對于TE通關後厚的積分和獎勵道,他何嘗不心向往之。
眼前的青年明確有能力帶人TE通關,說不定他運氣終于好了一回,也能TE通關一次?
兩人這會兒已經走到了一間手室門外。
猩紅的燈在房門頂上一閃一滅,一張染的病床被從里面推了出來。
齊斯反應迅速地背過,不去看床上的跡,只看到面前還面朝病床方向的孫德寬張目結舌。
“大出,已經盡力搶救了,沒救過來,節哀。”背後的聲冷冰冰地響著,說這話的大概是一個護士。
一道男聲嚎啕大哭,哭聲中夾雜著破碎的話語:“都怪我,我應該堅持吃蝌蚪的,都怪我……”
齊斯靜靜地看著孫德寬,問:“孫哥,你看到了什麼?”
孫德寬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地說:“病床上……跳出來一只紅的青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