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青蛙醫院(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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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時間:00:30:00】

隨著電子音的落下,周圍的線可地黯淡了下來,只能約看見停尸房各種陳設的廓。

“沙沙、沙沙沙……”

詭異的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臨近幾張床的白布以眼可見的幅度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下面鉆出。

也許是剛恢復行力、四肢還不協調的緣故,白布下的東西扭掙扎著,半天才將白布抖落一角,出長滿尸斑的手腳。

齊斯大致數了數,冷藏柜外的鐵床上,一共有二十一了起來。

還有八沒有反應,安安穩穩地睡著,紋

他徑直走過去,左手反扣住命運懷表,右手將那八上的白布一一掀起。

和他預料得不差,這八都是二三十歲的尸,手環上的編號以“S”為開頭。

旁邊鐵床上的尸好像逐漸適應了四肢,陸續坐了起來,扯掉上的白布。

孫德寬的後背著冰涼的鐵門,聲音不知不覺間帶上了哭腔:“小兄弟,這……這可咋整啊?我還不想死啊……”

齊斯不言不語,轉頭走向一旁的冷藏柜。

一排排不銹鋼的長方柜子占滿整面墻壁,形制如同棺材,長而狹窄。柜子著一張白紙,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兩個紅字——

【已滿】

這解釋了為什麼有大批尸被停在外頭——因為放不下了,僅此而已。

在這個副本背景所在的年代,電子鎖還沒有普及,這一批冷藏柜用的都是傳統的機械鎖。

齊斯直接從手環中出鐵,選了最中間的一把鎖撬了起來。

孫德寬呆站了一會兒,終于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可以彈了,結果定睛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撬鎖的齊斯。

他一手轉後的門把,一手拍打鐵門:“小兄弟,你這是弄啥嘞?不是我說,已經關門打狗了,你還多放幾只怪出來,也刷不了經驗啊……我兒才五歲,還在上兒園,我還不能死啊……”

他說話間,齊斯已經撬開了門鎖。

柜門一拉就開了,出後面空無一的漆黑空間。

孫德寬眼睛一亮:“小兄弟,那門你能撬,這扇大門你要不也試試?”

齊斯好像沒聽到,自顧自去撬冷藏柜上的另一把鎖。

孫德寬咂出味來,停下了轉門把的作,訥訥地問:“小兄弟,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齊斯拉開第二扇柜門,後面同樣空空如也。

他頭也不回道:“尸不見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有人將尸運走另作他用,為了制造出尸還在的錯覺,了張‘已滿’的便簽掩耳盜鈴,還在外面放上一些所謂的放不下了的尸,好讓誤而生畏。”

“在家屬不追究的況下,如果玩家不來,估計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發現尸失。”

孫德寬見弄不開鐵門,一溜小跑到齊斯邊:“不是我說,家屬都不追究了,誰還會在意尸丟不丟啊?干嘛還要搞這麼多障眼法?”

“會追究的人很多。”齊斯又樣開了兩個柜子,差不多確定了整個冷藏柜是空的,“按照恐怖片常見的套路,正義棚的耿直醫生、心泛濫的天真護士、誤打誤撞發現的社畜護工、同樣覬覦尸的第三方勢力都有可能注意到蹊蹺……不做好表面功夫,稍有不慎就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是這個道理。孫德寬不明覺厲地點點頭,耳朵後知後覺地捕捉到雜沓的腳步聲。

的尸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靈活,剛剛流這幾句話的當口,已經紛紛下了鐵床,搖搖晃晃地向玩家站立的方向走來。

它們作不快,以普通人散步的速度緩慢游,玩家只要一直保持跑,大概率不會被到。

但真正行起來,卻并不容易。

【任務時間:00:23:21】

長時間的繃,力的持續消耗,還不知後續是否會有變數,孫德寬的雙陣陣發,難以拖分毫。

“我們咋整啊?還有足足二十分鐘,我們這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可我還有老婆孩子啊……”

他哭喪著臉,只覺得齊斯作為智力型玩家,不僅積極發危機事件,還慢條斯理地推理解謎,簡直比黃小菲他們還要象……

那兩人雖說作為武力型玩家,沒有自知之明地妄圖走TE路線通關,但到底有自保能力;齊斯這是自難保,更別提保護隊友了啊……

“比較常規的解法是躲進冷藏柜……”齊斯說著,卻將的靈擺護在前,快步向遠離冷藏柜的方向走去,“不過我相信你進游戲後,也了解過不恐怖故事。躲進柜子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抓住腳踝,扭頭看見一張流出淚的人臉,想出去發現柜門推不開……都是很合理的發展。”

為了防止尸腐爛,停尸間的氣溫本來就要比外界低一些。一排排尸地立著,僵手僵腳地包圍上來,更使人覺脊背發涼,氣森寒。

在這樣的環境里,齊斯平靜的敘述聽起來惻惻的,孫德寬直觀地到了這位隊友的惡趣味,哭無淚。

然後就聽青年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不過我覺以你的型,想躲進去還是有點困難的。”

這話大概是想紓解,孫德寬卻覺得自己一點兒都沒被安到。

好在齊斯并沒有執著于無聊的笑話,很快便在一張停尸的鐵床旁站定,不冷不熱道:“一個小提示,這個房間里有八是特殊的。”

特殊?孫德寬人不傻,聽齊斯這麼一說,也反應過來。

在所有尸都下床後,確實有八還好端端地躺著,不如山。

而站起來的尸在走間,有意無意地避開那些不尸,同時將玩家往反方向趕。

就好像……害怕那些尸被到一樣。

齊斯繼續說了下去:“已知有一部分尸要另作他用,你覺得幕後黑手會容許那些‘高價值’的尸被一些‘低價值’的普通尸損壞嗎?”

“你是說……”孫德寬看向鐵床上的尸的目依舊有些遲疑,“我們該不會要扮‘高價值’的尸吧?咋搞啊?”

“想什麼呢?”齊斯扶額嘆息,“一人四,剛好能擋住四個方向。”

還能這樣?孫德寬看著齊斯氣定神閑的姿態,恍然大悟,腦海中浮現出後者最開始掀開白布的作。

原來這個年輕人不是不合時宜,大難臨頭卻不自知,而是早就知道危機的解法,竹。

當下,孫德寬不再磨蹭,去拖離自己最近的那尸。

冰涼而沒有彈的皮無一不在提醒他這是個死人,激起與生俱來的恐懼和栗,但在生死關頭,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干了,這回我信你!”孫德寬閉著眼,里喃喃念叨著,倒像是要說服自己。

他托著尸的手臂,將整舉起來擋在前,碩的軀笨拙地扭,想要完全躲在掩後面。

齊斯觀察了兩秒抓住尸的孫德寬,見沒有異變發生,才抱起另一

【任務時間:00:16:57】

迎面向兩人走來的尸們顯然沒預料到會有這種作,步伐不約而同地頓住了。

它們焦躁不安地游起來,如同失去目標和方向的羊群。

孫德寬深呼吸兩下,睜開眼,看到尸群躑躅不前的樣子,大大松了一口氣。

一時間,他開始慶幸自己最後選擇了齊斯,跟對了人。

武力型玩家一抓一大把,智力型玩家卻始終稀缺,雖然人家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遇到危險還真有辦法兵不刃地破解。

尸群僵持了一陣,終于想到了辦法,試探著向兩側分流。

它們儼然是想繞過充當盾牌的尸,從沒有遮擋的側面靠近玩家。

“再挑一,分散開來,往墻角靠。”齊斯冷靜地下令。

孫德寬不敢怠慢,在生死關頭發出了嚴重不符合材的靈活,又拖起一擋住側邊,一步步往墻角退去。

齊斯也甩出咒詛靈擺,勾住另一,退到墻邊。

【任務時間:00:10:11】

只是理論上的用量,整個人嵌進墻角,在兩面墻壁的輔助下,只需要兩就可以將玩家與外界的尸群隔開。

走尸們分兩波,一波走向孫德寬,一波走向齊斯,頭顱以常人無法做到的角度彎折,讓人想到影視劇中的喪尸圍城。

它們一步步地接近,如同戲弄老鼠的貓,作出各種兇惡的狀貌醞釀獵的恐懼。

在墻角,退無可退,孫德寬大氣都不敢出,心底又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信錯了人……

好在,尸們陸續在和他相隔半步距離的位置停住,再不敢前進分毫。

它們沒頭蒼蠅似的來回踱步,憤怒又無能為力地發出陣陣低吼。

齊斯的方法有用,只需要沉住氣挨過倒計時,就可以完支線任務了。

孫德寬長長吐了一口氣,第一次為自己先前的搖擺不定產生了一愧疚。

他在心中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數落:‘人家可是擁有六條TE通關記錄的智力型玩家,不比你能耐?你照人說的做就是,還懷疑上了?’

另一邊的墻角,齊斯隔著兩尸間的隙觀察外頭的尸群。

這批尸的質量參差不齊。最老的已經頭發花白,皮得好像一就會掉下來;最年輕的才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瘦麻桿似的,一陣風就能吹倒。

它們翻著白眼,雙手僵地平舉著,別扭地彎爪形,卻連指甲都沒有。

它們無長,白的殮沒有口袋,無存放危險武

刨去人類習慣的對詭異的恐懼,和支線任務的恐怖暗示,沒有任何一項證據能夠表明,這些尸會傷害甚至殺死玩家。

而且,它們的作太笨拙,速度太慢了,存在的意義好像只是作為一個驚嚇點,好讓膽小的玩家落荒而逃,以免發現醫院不為人知的

“逃跑麼?”齊斯側移視線,看向停尸間閉的鐵門。

在一開始,那扇門便被鎖上了,沒有給玩家提供毫逃跑的可能,明顯和尸群的設計相互矛盾……

【任務時間:00:00:00】

【支線任務已完

冰冷的電子音打斷齊斯的思緒,視線左上角刷新出大量文字。

【恭喜您獲得線索“醫院的”】

【爸爸告訴我,醫院後面有一個大大的池塘,里面養著好多好多的娃娃】

【不,不是娃娃,是蛙蛙,藍青蛙醫院養藍青蛙,綠青蛙醫院養綠青蛙】

【紅青蛙被吃掉了,長大的青蛙又太了,要生多多的藍青蛙和綠青蛙】

【嘻嘻嘻,給我一塊糖,我帶你穿過霧蒙蒙的森林,去池塘邊上看青蛙】

清脆的音在耳邊將文字一字一頓地念出,夾雜著鼓掌和歡笑的雜音。

越往後,念白的嗓音便越森,聽起來就像冤魂的哭嚎,雜音也漸漸被蛙聲淹沒,讓人沒來由地心神不寧。

走尸們在提示音響起的剎那便盡數摔倒在地,發出“咚咚”的聲響,錯橫陳。

孫德寬大氣都不敢出地盯著地板上的尸堆,半晌後才看向對面墻角的齊斯:“程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齊斯留意到了他稱呼的變化,面不改:“先將這里復原吧,至把尸都放回它們各自的床位。”

孫德寬撓頭:“啊?為什麼?”

“醫生和病人組隊來停尸房散步,你覺得扮演失敗率接得了這麼大的戲劇嗎?”

齊斯將兩尸拖回鐵床邊,輕地平放在床上,用白布罩住,還不忘掖好被角。

孫德寬有樣學樣,也將自己手中那兩尸復原。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橫七豎八的尸,臉發苦:“程哥,不是我說,這些死人鬼記得該放哪里啊?”

齊斯:“我記得。”

孫德寬:……不愧是大佬。

接下來二十分鐘,齊斯去將冷藏柜的門鎖復原,孫德寬則在他的指使下,將地上的尸一一拖向各自的鐵床。

剛經歷過“喪尸圍城”,他的恐懼閾值被拉得很高,短時間哪怕是和平日里害怕的尸近距離接心也掀不起一波瀾。

他氣吁吁地忙活著,余卻看見齊斯抓起一尸的手腕,不知在干什麼。

他又忙活了一會兒,再看向齊斯時,青年竟然又抓起了另一尸的手腕。

‘現在的小年輕都玩這麼大的嗎?’孫德寬腹誹著,一面兢兢業業干活,一面豎起耳朵留意後的靜。

“吱呀”聲不絕于耳,儼然是鐵床被肆意地拖來拖去,玩起了排列組合。

孫德寬被整不會了:“不是我說,這鐵床給了,人家不是一眼就看出來有人來過了嗎?”

“就是要讓他們看出來。”齊斯做完了手中的事,心不錯,耐心地解釋,“畢竟,我們永遠無法做到百分之百還原,哪怕是我也不一定能留意到是否有人在蔽的地方留了頭發、紙屑之類的記號。”

孫德寬眨了兩下眼:“但原本他們還要仔細檢查過才能看出來,現在一眼就知道了啊……”

齊斯側面向他,雙目微微瞇起,神兮兮地笑了:“你覺得如果有一只貓吃了一口菜,隨後將整盤菜都倒翻在地,主人回家後還能不能知道它有沒有吃過這盤菜呢?”

孫德寬似懂非懂:“所以要讓他們知道有人來過,卻不知道來的是我們;不僅來了,還發現了醫院的?但覺也不太對啊……”

“嘻嘻……嘻嘻嘻……”孩的笑聲冷不丁地響起,夾雜著可的惡意,“發現你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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