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本源的創造諸神之後，疲憊的祖神在世界樹下沉沉睡去。新生的神明合謀將祖神分食，各自分得祂的部分權柄。
執掌時空的神編織夢境，司管契約的神敘說謊言。深陷虛幻的祖神落下最後一滴淚，天地間降下七日七夜的紅雨。
瘟疫和死亡在大地上橫行，因異變而丑陋的信徒從尸堆中爬出，收集死者的妄圖重鑄神軀。
七日後他帶著儀式的材料往神的居所去，那里的人告訴朝圣者：“所有舊神的信徒都墮落了。”】
【份牌•墮落救世主】
……
玫瑰莊園。
亙古不變的灰紫天空在頭頂，瓢潑的大雨摔打在泥地上濺起輕煙，張牙舞爪的玫瑰在古堡的石壁上織起巨網，妝點出一座花團錦簇的孤墳。
一黑的黎在花叢中現出形，灰白的雨幕在離他一厘米的位置轉向，好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一塊干爽的虛空。
黎走到古堡門前，沉重的大門緩慢打開，出里被藤蔓占滿的空殼。
長桌、燭臺和機械鐘不知去了何，目之所及盡是幽綠的藤蔓，像鎖鏈似的從四面八方展，纏住正中間懸吊著的一個的人影。
“契，我將祖神最後的存收回來了。”黎對著藤蔓中的那人說。
契垂眼打量來人兩秒，嘆了口氣：“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想沒必要事事都來向我匯報，并且詢問我的意見吧？”
黎自顧自說了下去：“規則默許我殺死祂，卻阻止我占有祂的權柄；規則將祂的殘余收進‘塔’，卻默許我將祂的權柄散落出去。我不明白。”
契笑了：“你明白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瞧，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對于祂來說并沒有那麼重要，不過是能出去打獵的應急食品、味道比較好的高級食材罷了——你應該早做打算的。”
雨聲喧囂，幾簇雨花穿過碎裂的墻壁，落古堡室，洇一小塊地面。
從空中垂落的藤蔓被風雨吹打得飄搖，窸窸窣窣地晃起來。
許久的沉默後，黎換了話題：“我覺得到，你快要真正地死去了。”
契笑容不減：“他不會死的。”
……
【您已死亡】
四個的大字砸在眼前，像是被從撕扯出的管般猙獰潦草。
齊斯懸浮在黑暗無的虛無間，頭腦分不清方位，四肢不到實，好似在茫茫的宇宙中向遠離行星的方向下墜。
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從空白的浪中打撈出自己的心神，回憶起作為“齊斯”這個人類的經歷和存在，仿佛確確實實死過一次，又在機緣巧合下解開胎中之謎。
他直視眼前的文字，輕嘖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異化為鬼怪’和死亡不是一回事吧？”
原有的文字圈圈漾散開，新的文字如同浸水的料在虛空中的紙面上滲漉。
【您的靈魂本應永困于游戲之中，但現在，您獲得了一個新生的機會】
【請問是否以‘鬼怪’份重新加游戲？】
齊斯問：“‘鬼怪’份和‘人類’份有什麼區別嗎？”
【為‘鬼怪’後，您將不再會被游戲征召進新副本，主匹配副本將無法獲得積分獎勵】
【您將無法開啟直播，上傳通關錄像；您的各項記錄將不會被納落日之墟的榜單排序之中】
【您將作為詭異侵現實的污染源行走在第47號世界，隨時隨地向周圍散布來自詭異的污染】
齊斯陷了沉思。
不是因為代價難以接，而是因為……條件太優渥了。
這三條為鬼怪後的變化，他在張藝妤那邊略有耳聞，本以為要問題分析，沒想到矛盾有普遍。
“不再被游戲征召”，對于很多想要離開游戲的玩家來說，絕對是百利無一害的買賣，相當于在實質上擺了詭異游戲的死亡威脅。
哪怕對齊斯來說，“無法獲得積分獎勵”確實有些麻煩，但影響也有限。
他完全可以憑借【靈魂契約】【海神權杖】和【猩紅主祭】控制其他玩家，從旁人那邊取積分，完積累。
第二條代價更是可有可無，齊斯本就對直播沒什麼興趣，也不打算公開通關錄像這種容易暴底牌的東西。
將關于自的記錄從榜單中除名，他更是求之不得。
才剛開始擔心有心人通過記錄找到蛛馬跡，詭異游戲就告訴他以後的記錄和他沒關系了，簡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至于第三條……利用詭異侵現實，不是他一直在干，且取得了不錯果的事兒嗎？
為鬼怪後，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像張藝妤那樣倒霉地被詭異調查局逮到。
但眾所周知，掌控【失眠癥病菌】的齊斯隨時能帶領全世界進威懾紀元……
“總覺有坑啊……詭異游戲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齊斯虛著眼，手抓住懸浮在前的一張殘破的紙頁。
【鬼怪：不死者】
【描述：遭祖神之的詛咒的尸，在傷後會持續失，無法自愈，也無法死去。行力不會因傷而下降，但在失去所有後會陷永眠。】
齊斯心念一，紙頁散作點點斑，沒他的軀。
與此同時，視線左上角的黑暗中，淺灰的系統界面再度出現，像是重新安裝啟了一遍似的改了排版，最邊緣多了一行小字——
【狀態：不死者（鬼怪）】
熱烈的禮花炸裂聲響了一陣，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念白：
【恭喜您重新回到詭異游戲中】
的文字淡了下去，被無形的水波沖刷清一的銀白。
【《青蛙醫院》評價等級S，獎勵積分5000】
【《青蛙醫院》True End線通關，獎勵積分5000】
【《青蛙醫院》雙世界線解鎖，獎勵積分5000】
【世界觀破解度100%，獎勵積分5000】
【完中等難度支線任務X2，獎勵積分10000】
齊斯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神殿中，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坐在高背椅上，基礎獎勵積分的條目一如既往地刷新出來。
其中，他完的兩個中等難度支線任務分別是藍青蛙醫院這邊的“治好上的病”，以及綠青蛙醫院那邊的“讓藍青蛙醫院的病人服下一千只蝌蚪”。
強迫盧子陌吃蝌蚪的事兒他全程親力親為，功勞算在他頭上合合理。
等待結算的當口，齊斯側頭端詳等鏡中自己的形象。
雙目中游的猩紅侵染眼眸的全部，更襯得發漆黑如夜，面蒼白如魅。
進副本前潔白無瑕的襯衫點染斑駁的，從份牌延的紅霧在肩上垂落一條霞披。
鮮艷的澤并非來自鮮的浸潤，而是扮演帶來的變化，衫下流不止的刀傷和心口的灼痕早已歸于平的蒼白。
【不死者】三個字高懸于視野，但很顯然，“在副本中到的傷不會帶出游戲”作為詭異游戲的核心規則之一，不鬼怪自的特影響。
這著實是個好消息。
【解鎖就“神者”（事實上污染神級NPC的儀式，為其仇恨的對象），獎勵積分1000】
看著滴模樣的就圖標，齊斯抬手了自己冰涼的臉：“竟然還有神者這種就，是讓玩家對所有存在一視同仁、重拳出擊的意思麼？
“看來神明部不怎麼團結啊，竟然連表面上的傷其類都不裝一下的嗎？”
對于神明之間的齟齬，齊斯早從契和黎的博弈中窺見一斑，只是沒想到，詭異游戲竟然會鼓勵作為被支配者的玩家對高高在上的神明下手。
這已經超出部矛盾的范疇了，簡直是瘋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不惜留下顛覆統治的患，自掘墳墓。
倒像是……有意引導玩家去消解神明的權威一樣。
【解鎖就“七宗罪”（累積在七個副本中對其他玩家實施重大惡意行為），獎勵積分1000】
【解鎖就“雙面人”（在短時間更換兩次陣營，并分別造較大影響），獎勵積分1000】
【總獎勵積分33000，已存積分賬戶】
積分獎勵至此結算完畢，剩下的兩個就很好理解，一如既往地攛掇玩家將屠刀對準同伴，怎麼沒下限怎麼來。
【靈魂契約】的技能在離開副本後就解除了封印，進了可使用的狀態，備注一欄的文字變了：
【每個副本中僅可使用三次，超過限定次數後，玩家將被立刻抹殺】
有的空子只能鉆一次，齊斯知道，以後不能再習慣地濫用技能了。
異化鬼怪的後果雷聲大雨點小，但還是給他敲響了警鐘：往後副本的局勢千變萬化，太早用掉底牌只會讓自己陷被。
《青蛙醫院》後期，靈魂契約技能短暫被封印的那會兒，齊斯能夠覺到自己和所有靈魂葉片都失去了聯系。
若非他前期給那些工人施加了充分的心理暗示和威懾，只怕會有人趁機鬧出些子。
日後他掌控的靈魂葉片只會更多，相應的，技能被封造的影響也會更大，難保不會有一兩個愣頭青誤打誤撞地發現。
“靠契約維系的關系也不絕對牢固，終究還是得之以勢，之以利……麻煩啊。”
齊斯煞有介事地嘆息，卻也知道某些問題千萬年來都沒有答案，無法奢求在一夕之間解決。
他沒有骨頭似的癱靠在高背椅上，擱在扶手上的手肘半撐著手臂，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下。
繪制著赤眼眸的穹頂綿延游的壁畫，側垂下的金藤蔓半明半滅地飄拂，塵埃在空闊的神殿中奔騰，飛揚各種形狀。
一派靜默中，系統界面上久久沒有刷新出新的文字。
齊斯直了直子，問：“完通關副本的獎勵道呢？”
頭頂的猩紅緩慢地翕張，視野右上角紅的主祭舉起手中的十字架。
翻滾的灰霧中，系統界面卡頓了兩秒，幾行文字不不愿地彈出。
【恭喜您在《青蛙醫院》副本中獲得可攜帶道“院長特批的通行令”，該道已存道欄】
【名稱：院長特批的通行令】
【備注：上面的字跡有些奇怪，好在醫院的員工們并不會管這麼多。您可憑借它在任何時間進出青蛙醫院。】
視野下方的道欄中，一個寫滿黑字的紙頁圖標出現在最後一格，在注目兩秒後彈出道信息。
齊斯差不多明白了，詭異游戲這是知道他在《青蛙醫院》中獲得了莫大的好，不打算另外給他發獎勵道了。
詭異游戲一如既往地摳門，不過通行令的價值確實不菲就是了。
能隨時進出副本的道效果可遇而不可求，放到市面上，足以令大部分玩家垂涎眼熱。
要知道，有不貪生怕死的玩家熱衷于通過投資等手段賺取積分，再花費積分指定進較簡單或較悉的副本混日子。
通行令卻可以越過匹配的步驟，讓玩家免費進特定副本，度過七天一次的強制征召，如何不讓人艷羨？
但對于現在的齊斯來說，通行令的用途和他作為鬼怪的特重合了，價值相應的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了。
更何況，他已經通過海神權杖事實上控制了青蛙醫院，有沒有這個通行令其實一點兒也不重要。
至于把通行令以一百萬積分的價格掛到商城，一勞永逸地解決治病問題，則非常不現實。
企圖逃避副本的玩家大概率無法一次拿出這麼大的數額，而能夠付得起錢的玩家……買這類道恐怕另有所圖，齊斯一點兒也不打算讓他們遂心如意。
“這也算獎勵道嗎？明明很肋啊……”齊斯出言表達不滿，毫無疑問沒有得到詭異游戲的回復。
他見好就收，從道欄中取出海神權杖，握在手中。
原本棲息著妄圖奪舍的海神殘魂的權杖不知經歷了什麼，手後沉寂得好像一個死，沒有傳遞出一分一毫的力量波。
幸而道效果是實打實的，在將意識沉權杖部後，很容易便能知到它與某個地界建立了連接。
齊斯將視野拉近，青蛙醫院的平面圖在思維殿堂中展開全貌。
包括水後只有短短五十米長的過道，兩旁像墓碑一樣排列的房間，鐵門外的青綠池塘，以及……被兩把手刀釘在墻上的程安。
扮演類副本，玩家離開後，所扮演的原依舊會存在于副本世界中，按照原來的生活軌跡活。
這會兒，滿是的程安正吃力地抬左臂，試圖拔掉釘在右手上的那把手刀。
齊斯好心地調用了海神權杖的力量，令平地而起的海浪卷著他沖進池塘，給了他個解。
又弄來了些海水和雨水，將乎刺啦的地面沖刷干凈，齊斯才放下海神權杖，開始清點這次副本的意外收獲。
首先是從黃小菲姐弟那兒搞來的【亡靈書】，效果和鬼怪特重合，短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但名稱旁邊的【殘破】標識倒是讓齊斯想到了【命運懷表】。
這玩意兒說不定也和【命運懷表】一樣可以進化呢？
嗯，未來可期。
然後是組隊指環——也是從黃小菲姐弟那兒搞來的，齊斯直接將的指環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最近兩個副本的經歷、傀儡師告知的信息，無一不讓他認識到一個可靠的工人的重要，就地取材到底不如循環利用靠譜。
副本通關後的那三分鐘，他將自己的聯系方式告訴了林辰，并且相信後者很快就會樂顛顛地送上門給他利用。
最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黃小菲姐弟的，有手電筒、打火機，還有一個羅盤。
齊斯照單全收。
他看著顯示為【134000】的賬戶余額，角勾起一抹笑容：“還差一萬六的積分，就可以買下那個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