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鬼怪後,積分的進賬將變得困難,但齊斯并不打算在道上節約。
【不死者】的效果中,“傷無法自愈”這點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非常麻煩,讓他不得不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比如,要怎麼才能盡量避免在副本中傷?
再比如,能否想辦法保證不在副本流盡?
現有的道儲備對于層出不窮的危機來說,無疑是不夠充分的。
【咒詛靈擺】讓齊斯在《青蛙醫院》副本中的行變得游刃有余,他也終于會到了武力帶來的便利——
一來,可以讓別人心平氣和地聽他說話;二來,很多時候可以省去說話的麻煩。
購買道的價比在齊斯眼中由此進一步提升。
如果連自保都做不到,連殺個人都要殫竭慮,想要活到攢夠一百萬積分的時候無疑是天方夜譚。
齊斯進商城,調出之前收藏的幾個有意向購買的道。
【水鏡假面】的圖標灰了下去,不知是被別的玩家買走了,還是過了展示時間下架後,賣家沒有續費。
不過這沒什麼,他已經有【人皮假面】了。
【人皮假面】在各個方面的效果都優于【水鏡假面】,他沒必要舍優而求劣。
齊斯的目落在另一個道上。
【名稱:自殘者的裁紙刀】
【效果:無論造什麼樣的傷口,傷者都不會失去意識,也不會真正死去】
【備注:它最初的主人沉沒在巨大的絕之中,卻終究缺乏實現最終解的勇氣,只能借助自我傷害來釋放痛苦】
【價格:150000積分】
之前齊斯關注到這個道,只是因為覺得它很適合用來嚴刑供;而現在,齊斯很好奇這個道的因果律效果優先級有多高。
“我可以試用一下這個道嗎?”齊斯問詭異游戲。
【等易完後,您隨時可以在游戲空間中試用】
既定的規則無法更改,費再多口舌也沒用,齊斯也不打算討價還價。
對于正式玩家來說,想在短期湊到一萬六的積分并不困難,賤賣個道,投資個直播間,再下個副本,有各種途徑可以湊齊數額。
當然,對于掌控若干個工人和齊家村這麼個韭菜池的齊斯來說,以上方法都太麻煩了。
高背椅右側的金藤蔓下枝條,將梢上墜著的金碩果遞到齊斯面前。
齊斯抬手握住,將意識沉其中,在眼前鋪展開齊家村的圖景。
經過第三個副本,村民們又死了大半,只活下來了五個人。
一對六十歲的老夫妻,一個孤的中年婦,一個不良年,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他們都了正式玩家,齊斯能在他們的頭頂看到他們各自的游戲空間的虛影,有的是簡樸的鄉間小屋,有的是琳瑯滿目的游戲廳,還有的是充滿奇幻彩的城堡。
由于齊斯事先通過【錨點】和【世界之果】橫了一手,他們的游戲空間無法接落日之墟,也沒有商城、直播等功能,尚不會離齊斯的控制。
他們賺來的積分存在【世界之果】中,總共一萬兩千點,等待齊斯進行再分配。
齊斯全收走後,給他們一人按六百比一的比例發放了幾點猩紅點。
他有意削低通關副本給出的獎勵,而強化現實任務的作用。
這些村民的實力他很清楚,在正式池里就是充當活靶和耗材的命,單個人能帶來的價值有限,只能以量取勝。
與其鼓勵他們冒死多進幾個副本,不如按照七天一次的頻率細水長流地積攢積分。
還有一個比較晦的原因則是,詭異游戲到底是大公會深耕多年的地盤,在他人的規則下謀事,必然要大幅度地讓利。
齊斯自知缺積累,和游戲中盤錯節的勢力爭利,風險和所得不正比,稍有不慎便是本無歸。
還不如利用自己獨有的能夠將詭異引渡到現實的能力,在有人有能力涉足的現實發展自己的勢力。
還差四千積分,齊斯習慣地抬手去新出現在藤蔓上的葉片。
那枚葉片屬于林辰,呈現不祥的猩紅,被一的枝條牽著,從右手邊垂落,在一堆金燦燦中格格不。
也許是因為簽訂契約時念誦的神名不同,所以才用和其他靈魂葉片區別開來。
如果說之前收割的靈魂葉片都有被契中途一腳的風險,那麼林辰的靈魂葉片則完完全全屬于齊斯。
他所信仰和祈禱的神明,從頭到尾都是齊斯,無論是在《玫瑰莊園》中幫助他活到最後的青年,還是在獲得【猩紅主祭】牌後,借助齊家村的村民們重塑神名的偽神。
猩紅的葉片在被後,彈出《青蛙醫院》的結算界面。
【《青蛙醫院》評價等級A,獎勵積分3000】
【《青蛙醫院》True End線通關,獎勵積分5000】
【《青蛙醫院》雙世界線解鎖,獎勵積分5000】
【世界觀破解度80%,獎勵積分3000】
【解鎖就“幸運兒”(在關鍵時刻以不俗的運氣做出正確選擇),獎勵積分1000】
【解鎖就“執行者”(功執行大部分通關步驟,并完結局),獎勵積分1000】
【總獎勵積分18000】
齊斯回手,轉而去其他葉片。
他暫時不打算讓林辰意識到靈魂契約的苛刻,自然不能後者的積分。
大部分人都是有惰的,顯而易見的事實只要尚未發生,他們的思維便會安于虛假的和平,而無法及背後暗藏的患和私。
齊斯也樂得為可回收型工人飾太平,某些手段只有在不曾啟用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甚至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地扭轉局勢。
除林辰以外,董希文、劉雨涵和張藝妤都是曾經被收割過積分的,可以隨意置。
其中,張藝妤已經為廢棋,被詭異調查局關在收容室里,不知何時能再進副本,眼下不做考慮。
劉雨涵進副本還算勤快,離完契約的要求只剩八十五個副本了。
最新一個副本,是和九州公會一個名“唐煜”的核心員組隊進的,兩人有說有笑——看樣子已經取得了九州的信任。
董希文進副本的頻率則降了下來,過去這些天只又通了一個副本,不知是不是因為積分落不到手里,積極到了打擊。
之前為了防止工人們一拿到積分就用掉,齊斯特意做了設置,將他們獲得的積分匯總進積分池,等完再分配後再發放。
這會兒,齊斯從他們的積分池中各了30%的積分,才將剩下的積分丟回他們各自的賬戶。
凡事都親力親為、人工作,目前看來還好,等日後手中的靈魂葉片多了,各項事務的理會變得滯後又麻煩。
好在,海神權杖吸收了大量罪惡後,齊斯對游戲空間和錨點的控制力進一步加強,能夠進行一些較復雜的設置。
用通俗點的話說,就是能夠自己制定小范圍生效的規則。
他在【世界之果】中寫下一條【直接將積分存賬戶,并按照六百比一的匯率兌換猩紅點下發】的規則,又在劉雨涵等人的靈魂葉片中編【自取30%積分】的條目,算是勉強完了自化。
接下來,只要他將海神權杖留在游戲空間中,一些基本的作就能自按照他定下的規則運行。
齊斯買下【自殘者的裁紙刀】,賬戶里還剩下兩萬三千積分,不算寬裕,也不算拮據。
他又進商城第二頁,買了一副白長筒手套和一罐糖。
前者是考慮到鬼怪的特,用來避免和人握個手、結果表皮黑一片的尷尬形的;後者則是用來湊整的。
齊斯看著賬戶顯示的【22900】的數字,頗為滿意。
還剩一些停留時長,他索再度拿起海神權杖,讓意識以權杖為介,向更渺遠的地方散去。
灰霧中涌著若若現的金與紅,引渡災厄的主祭托舉黑的十字架,側過猩紅的眼眸向遠方的星空。
思維殿堂深濃郁的黑暗中,的目如有實質地牽連線,相接的尾端有點點緋紅的星辰若若現地閃爍。
齊斯知道,那些是被他散布的【失眠癥病菌】影響到的人。
上千染者在普通人之間潛伏,并通過接將病菌傳遞出去。
短短幾天,新的詭異對現實的影響便遠遠超過了齊家村的規模。
齊斯注意到,那些星辰有的黯淡無,有的熠熠生輝,大大小小,分布不均。
在疑型的剎那,便有一道不屬于任何世界的語言諄諄訴說信息,告訴他緣由——
不同的質對詭異的親和度不同。
越是適合詭異游戲的人,對應的星辰便越是璀璨碩大;反之,星辰則小如苔米。
同樣的,傳染的先後也起到不小的影響作用。
來自于詭異游戲的【失眠癥病菌】無法在現實中自然繁,越到後面,分到每個人上的病菌便越,效果便越弱。
甚至可能存在某一天,所有病菌盡數消耗,使得染者的數量停止增。
齊斯對此并不到意外。
詭異侵現實必然到某種限制,要是能夠無休無止地擴張領地,現實世界早在三十六年前就該化作鬼域了。
目前被病菌染的人數足有一萬,對此齊斯頗為知足。
他選了星辰最亮的一百個人,控制金藤蔓向他們去詭異游戲的須,將一周前拉村民們進游戲時說的話如法炮制地復述一遍。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那些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更何況,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熱作死的鷹郡人,說不準還覺得自己遇到了屬于主角的奇遇。
【停留時長已耗盡,更多時長可花費積分兌換】
【是否花費100積分兌換1小時停留時長?】
齊斯放下海神權杖,淡淡道:“退出游戲吧。”
……
“Sunday is Gloomy,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耳邊響著期期艾艾的電話鈴聲,在尚未散去的黑暗中顯得失真,像是夢里抓不住的蝴蝶,飄忽而虛幻。
齊斯聽了一會兒,不不愿地睜開眼,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發愣。
他將手擱在自己的額頭上,并非想象中的屬于尸的僵和冰涼,反而帶有的余溫,仔細一點還能到管的微弱搏。
現實中的他從表象上看是個如假包換的人類,至起來是這樣的。
毫無疑問,詭異游戲在偽裝方面下了功夫,只要他不像張藝妤那樣閑著無聊發帖,大抵是不會被詭異調查局察覺的。
以此類推,潛藏在人群中的鬼怪的數量大概率不菲,那些保持沉默的,盡心盡力蔽自己的,有些小聰明的,早該在過往三十六年間進行了不的滲……
思維殿堂中一片漆黑,在思維延展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相應的畫面浮現,齊斯看著窗外的一小角藍天,那淡薄得如同浸了水的彩鉛。
電話鈴聲已經停了。
齊斯爬下床,走出臥室,在客廳中環顧四周。
他看到花花綠綠的書柜像是潑了水的油畫一樣向下淌,打翻的彩像水流般以無法阻止的趨勢從指間過,和黑白灰三的哲學書、嚴肅作品共同呈現老照片的質。
整個世界都在褪,不,準確地說,是他視野中的世界在褪。
所有事都像是被降低了明度,顯出一種自然磨損後蒙了霧的淺淡澤,剩下的彩無打采地掛在視野的各個方位,只能憑借記憶填補鮮艷的原貌。
而很快,連記憶中的彩都開始喪失了,思維殿堂一如既往地黢黑無,好像又回到了十二歲以前那個單調的世界。
齊斯至此知道了為鬼怪的又一個負面效果——
他失去了在第一次殺人後好不容易獲得的對世界的知。
或悲或喜的愫和起落的心緒隨著的消逝一同流逝,原本唾手可得的被一層無法逾越的屏障隔絕在外,使他再度陷全盤的死寂和靜默,格格不,離群索居。
“游戲中的負面效果生發,似乎沒有現實中的那麼嚴重。”
齊斯記得副本里,各種雖然也有淡化的傾向,但并沒有給他如此突兀和不適的觀,不然他也不至于等回到現實後才發覺不對。
“這是騙我接鬼怪份的商業欺詐麼?還是……想倒我增加進副本的頻率?”
齊斯搖了搖頭,沒有產生任何特別的緒。
他回到房間,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未接電話。
那是一個陌生號碼,卻也并不全然陌生,副本後期他將聯系方式告訴林辰後,林辰也將自己的聯系方式告訴了他。
他因此知道,這是林辰的電話號碼。
林辰看樣子一出副本就給他打了電話,估計是想確認他的安危。
畢竟副本後期,他渾上下沒一塊好,一副隨時會死的鬼樣子。
眼下電話沒打通,也不知林辰得著急什麼樣。
齊斯順手將電話存進聯系人頁,備注了姓名,回撥過去。
“喂,是林辰嗎?”
“我沒什麼大礙,就是剛回到現實的時候頭有些暈,手腳也沒力氣,拿不起電話。”
“你不用擔心我……對了,明天下午有空嗎?在落日之墟見一面吧。”
……
江城大學,男生宿舍樓。
林辰掛了電話,推門回到寢室,總算松了口氣。
副本後期,雖然他冒險用【鳥醫生】的效果復活了齊斯,但看齊斯當時糟糕的狀態,他總覺事沒那麼簡單。
齊斯是為了幫他擺傀儡師的控制,才冒著異化鬼怪的後果發第四次技能的。
如果齊斯真因此出了事,他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萬幸,是他想多了,最壞的況沒有發生,齊斯還好端端地活著……
“林辰,跟誰打電話呢?”
室友從上鋪垂下頭,嬉皮笑臉地調侃。
“打不通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人家一打過來,你笑得這一個開心,現在角都收不住……別是背著我們談妹子了吧?”
林辰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喜形于了。
他在一秒間調整好表,輕聲解釋:“別瞎猜,是男的。”
“切,不信,男的你殷勤個什麼勁兒?”
林辰不語,拿起手機進游戲論壇,兢兢業業地刷起了子。
明天要和齊斯在落日之墟見面,他得事先了解一下落日之墟的各個地標,別到時候沒頭蒼蠅似的轉。
室友消停了一會兒,不知哪來的神頭,幾步爬下床,湊近林辰:“所以到底是誰啊?
“最近詐騙又猖獗了,你別遇上了騙子,被人給騙了……”
“他不是騙子。”林辰正搖頭。
他熄了手機屏幕,抬眼看向室友,認真地說:“他是一個幫了我很多的,救過我的命的……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