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恩？”
柳白的這個計策，讓所有人都蒙圈了。
諸位公子，完全不知道這位柳師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分封，那就是封給諸位公子吧？”
柳白一臉‘無辜’得開口說道。
諸位公子微微一怔，點了點頭。
對于分封王，他們確實也沒有這麼大的想法。
大秦的公子，跟後世的那些個王爺想法可不懂，因為秦始皇一生所做，都是在致力統一。
“那分封給諸位公子，是因為諸位公子的能力呢？還是因為諸位公子的皇族份，所以得到了親封賞？”
柳白開口問道。
此話問出，讓所有人都覺有點揪心。
“自然是因為我等是父皇之子。”
嬴徹沒有避諱，直接回答。
“很好，公子徹說的很對！”
“那麼...你們分封之後，日後是不是也要延續這份親？”
“你們的兒子...是不是也要封？”
“你們生一個兒子，完整繼承所有封地；生兩個兒子，封地一分為二。以此類推，封地夠分封幾代的？”
柳白輕笑一聲，直接開口就是暴擊！
在封建時代，孩極易早夭！
多生，多育，別說是權貴人家了，就連尋常百姓都是這麼想的。
當然，你要真能做到一脈單傳十八代，代代都是兒子，柳白也是佩服的！
只要你生幾個兒子，那就分封地！
指數炸這四個字，在秦朝還不普及，但是這種掰著手指頭都能算出來的數學，諸位公子還是瞬間變。
“那我等不分不就...”
嬴高忍不住開口說道。
算數太累了，他有點吃不消，果斷用最簡單的辦法來回答。
誒，你不是說要分嗎？那我不分不就好了嗎？
“哦？”
“陛下分封了諸位公子，這是親，也是諸位公子能得到封地的本。”
“那麼諸位公子，對于你們的兒子就沒有親嗎？”
“那你這封地有什麼理由在你手中？你都是不重視親之人了，皇帝為何要重視親？”
“再者說了...國家恤庶子，故而推恩，你這個當爹的不樂意，你兒子說不定晚上睡覺都想抹了你脖子吧？”
柳白‘大吃一驚’，開口侃侃而談。
這麼一番話，瞬間將‘推恩令’的謀本質道出！
這玩意兒...無解！
只要你不是地方武力碾中央，這玩意兒本就是一柄一點點往你心臟里面捅的刀子！
你不分封地給自己的所有孩子，那你這封地也‘來源不正’，中央完全可以將你收回去！
而且...沒分到封地的兒子，又如何會服？國家正式下達的旨意，就算是殺了父親，那也是大義滅親！
最最關鍵的是...
在這正常謀劃之中，皇帝陛下的這道旨意，彰顯的只有平等的憐惜，完全沒有任何‘謀’，連反對的理由都沒有！
數百年後的‘千古謀’，此時展現在諸位公子的眼前，讓所有人頓時覺不寒而栗！
原本就膽小的胡亥，瞬間睜大眼睛，而後雙手捂住耳朵，一團瑟瑟發抖，口中不斷喊著：“我不要分封！我不要分封！”
正是因為他被嚇破了膽子，他想的比諸位哥哥還要多！
若是當真如此，非但自己日夜危險，而且...封地再分，勢力削減，那麼他的兒子...孫子...後人定然絕戶！
這是權利傾軋的必然後果！
威脅一旦解除，那麼造威脅的人，只有死！
“十八弟！十八弟...”
嬴徹關心得抱住胡亥，心中駭然至極！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兄長提出的‘分封改制’，若是當真實行，反而會讓所有兄弟‘斷子絕孫’！
太可怕了！
自己老師這一招‘推恩破分封’，簡直是沒有毫紕，甚至可以說...只要真的行了分封制，這‘推恩令’隨後就到！
嬴徹眼神復雜得看了一眼柳白。
怪不得這位柳師，在朝堂上對于分封改制的問題不予理會，只是靜靜得站在丞相李斯的邊！
原來...柳師不但是看出了分封制的必然覆滅，而且還早就有應對方法！
不如山，則天翻地覆！
柳師謀劃，可見一斑！
“如此以來，諸位公子還以為分封制是對你們好嗎？”
柳白笑得燦爛。
此話問出，懿文宮十八位公子，齊齊搖頭。
特別是最小的胡亥，此刻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胡亥現在別無所求，就想著能不能以後不要上課了！
這位柳師...每次上課都將他嚇得魂不附！
“先生，我等兄弟，皆是明白了！”
將閭重重點頭！
竹簡上的課堂筆記，寫得極為用力剛強！
果然是二十多歲就當上當朝丞相的天才人！
柳白的想法，即便是向來剛強的將閭也是開始慨‘謀的藝’！
甚至...
將閭有點慚愧得低下了頭，他暗暗將自己代到了‘皇帝’這個角，發現...若是當真行了分封制，完全無法拒絕柳白的‘推恩令’。
無論是皇帝這個位置，還是推行到分封王，抑或是分封王的後代...推恩令，無懈可擊！
至于中央強而地方弱這個限制條件，柳白兒就懶得說。
大秦...有這個限制嗎？
....
良久，在諸位公子驚嘆和爭論‘推恩令’中，四十五分鐘終于到了。
柳白開開心心下鐘。
別說，他這份‘守時觀念’，傳承到了後世，為無數教師的楷模，在千禧年教師上崗以後，更是提出將‘柳白’奉為‘師’祖，然後被他們各自的校長迎頭狂揍！覺得丟死人了。
不管這些還在爭論‘推恩令’的公子，柳白走出懿文宮，看著扶蘇還在仰頭看太，輕笑了一聲道：
“公子，人人心中有同一個太，這太才是所有人的太。”
“若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太...這天下可就沒有太了。”
說罷，柳白也不管扶蘇有沒有悟，便是哼著小曲走了。
扶蘇看著柳白的影，心中細細咀嚼這番話。
“兄長，進去吧！柳師下課了！”
嬴徹連忙出來提醒扶蘇。
“先生說一個時辰，還差些時間。”
扶蘇搖了搖頭。
看著固執的兄長，嬴徹一咬牙，轉跑進懿文宮，一把從將閭手中將‘課堂筆記’奪過來，而後遞給扶蘇：
“兄長...分封真不行！”
“你看...”
扶蘇微微一怔，接過竹簡。
“分封...必死？”
扶蘇眼珠圓睜，面愕然至極！
千古謀展現眼前，
烈日之下，這位帝國長公子，寒意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