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林程嶼親自送言霜到車前，低頭在耳邊說了什麼，言霜輕輕點頭。
那畫面刺得言悠眼睛生疼。
夜沉沉，言家的黑邁赫平穩行駛在回別墅的路上。
言悠坐在窗邊，指尖煩躁地敲擊著真皮座椅，目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言霜的耳垂上。
那對小巧的耳釘簡約卻不失致，襯得言霜的如雪般細膩。
明明只是普通的款式，為什麼戴在言霜耳朵上，就格外刺眼？
“霜霜，”言悠突然開口，聲音甜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你這對耳釘好看的，給我吧。”
車空氣一滯。
言霜抬手了耳釘，“這對很便宜的，姐姐平時戴的都是高級珠寶，這種小東西配不上你。”
言悠瞇起眼，言霜居然敢拒絕？
“我就要這個。”手就要去摘，“摘下來給我。”
“言悠！”言振業沉聲喝止，“別鬧。”
言悠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向父親。以往要什麼，言振業都會答應的！
“爸！我只是要一對耳釘而已！”聲音拔高，帶著一尖銳。
言振業皺眉：“霜霜說了不想給，你非要搶什麼？”
言悠死死咬著牙，生生咽下這口氣。
曾經是言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卻被言霜踩在腳下。
車陷短暫的沉默。
這對耳釘是言霜第一次用自己賺的錢為自己而買的。
不是什麼昂貴的珠寶，只是商場里一對普通的耳釘，但對而言，卻意義非凡。
不想讓。
可姐姐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執意不給，鬧得全家不愉快，言霜也覺得沒必要。
想了一下，決定明天再去那家店，給言悠買一對一模一樣的。
第二天一早，言霜就帶著工資卡出了門。
走進HW店，直奔珠寶柜臺。
“抱歉小姐，這款是限量發售，我們店已經售罄了。”柜姐禮貌地回答。
言霜只好前往第二家店，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
“要不您考慮其他款式？我們新到的‘星河’系列也很歡迎。”柜員建議道。
言霜搖搖頭，“我只要那一款。”
第三家店是HW在本市最大的旗艦店。言霜開了將近一小時的車才到達。
“羽翼系列？”店長翻看著庫存記錄，“我們店確實還有最后一對，但那是展示品，理論上不出售的。”
“能不能幫幫忙，這對耳釘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需要它。”
或許是的誠懇打了店長，也或許是HW向來注重客戶服務，最終店長同意將那對展示品賣給，甚至還給了專業清潔和包裝。
“因為是展示品，我們可以給您打九折。”店長微笑著說。
言霜連忙道謝。
雖然跑了大半個城市，但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到家時已經晚上七點，房間里傳來言悠和媽媽的聲音，言霜正要出聲打招呼，卻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媽，你不覺得太夸張了嗎？霜霜不過是去相了個親，現在全家人像迎接王一樣圍著轉。”
周雅琴皺了皺眉，低聲音：“別胡說。林家是什麼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和他們聯姻對我們言家意味著什麼，你心里清楚。”
“我當然清楚！”言悠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又立刻下來，“可是憑什麼？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我代表言家出席各種場合？哪次不是我給言家長臉？現在只因為攀上了林家，就...”
“言悠！”周雅琴厲聲打斷，“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霜霜是你親妹妹！”
言悠愣住了，母親從未用這種語氣對說話。眼圈瞬間紅了：“媽，你兇我？”
周雅琴看到兒委屈的樣子，嘆了口氣，語氣了下來：“悠兒，媽不是兇你。只是現在況特殊，你要懂事。”
“我怎麼不懂事了？”言悠坐在床邊，“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所有人都圍著霜霜轉。爸爸居然主問要不要回家住！他以前從來不管霜霜在哪過夜的！”
“我和你爸之前對霜霜的關心確實太了，悠兒，你要明白，這不是針對你。況且，林家對我們言家太重要了，而你妹妹現在...”
“是林程嶼的心上人。”言悠冷冷地接話，“我知道。那個男人看的時候，眼睛里的藏都藏不住。”
“悠兒，你和商丘竹的婚事已經定了，兩家合作也很順利。現在霜霜能和林家聯姻，對我們整個言家都是好事。你應該高興才對。”
言悠抬起頭，“媽，你真的覺得商丘竹對我好嗎？”
周雅琴的表僵了一瞬：“商家的地位擺在那里，丘竹那孩子只是格斂了些...”
“他上周又取消了和我的約會，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言悠的聲音帶著抑的抖，“而林家為了昨天的相親，空運了保加利亞的玫瑰和東南亞的藍蓮花。”
周雅琴沉默了片刻，手將兒摟懷中：“傻孩子，婚姻不是比誰更浪漫。商家在政界的資源是我們需要的，而林家...林家的商業帝國正好補足我們的短板。”
言悠在母親懷里閉上眼睛，聲音悶悶的：“所以我和霜霜都只是棋子？”
“別這麼說。”周雅琴輕輕拍著的背，“媽只是希你們都能過得好。而且...”頓了頓，聲音更低，“你和霜霜是親姐妹，若真嫁林家，對你只有好沒有壞。”
言悠猛地從母親懷里抬起頭：“什麼意思？”
“林家手指里一點，就夠我們言家吃一年了。悠兒，你是聰明孩子，應該明白媽的意思。”
言悠慢慢坐直，眼中的淚水已經干了。看著母親，突然笑了：“媽，你是說...我應該利用霜霜和林家的關系？”
言霜盯著手里那個致的盒子，突然覺得諷刺。
跑遍全城，只為給一個視如草芥的姐姐買一對替代品。
已經聽不見兩人的談話了。
拿起首飾盒打開，取出那對在燈下閃閃發的耳釘，扔到垃圾桶里。
言霜后退半步，隨即又直腰桿，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