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總，杜先生到了。”
“進。”
門被推開，杜云川一休閑西裝，風塵仆仆地走進來，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丘竹，你這辦公室的視野，也太讓人嫉妒恨了。”
商丘竹抬眸，目在他上停留一秒，淡淡道：“坐。”
杜云川也不客氣，笑著走向酒柜，自顧自地倒了杯威士忌，然后往沙發上一靠，“怎麼樣，我這幾個月在香港，可沒替你跑。”
“新能源那邊怎麼樣了？”
杜云川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從公文包里出一份文件夾，遞給他：“你想象不到的彩。”
商丘竹翻開文件，視線迅速掠過那些財務報表和資金流向記錄，神未變，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杜云川嗤笑一聲，“那言振業真是貪心不足，商氏給了那麼多項目，還不夠吃，還敢利用商氏的項目暗度陳倉。”
商丘竹抬眸看向他，眼底一片冷然：“知道。”
杜云川挑眉：“你早就猜到了？”
“他利用商氏的名頭擴展商業，不是第一次了。”商丘竹語氣淡漠，“他去年在澳門注冊的空殼公司，所有擔保文件都附上了與商氏的合作協議復印件，單這一筆，就撬了瑞士銀行兩億信貸。”
“那你之前還一直忍著他？”杜云川有些不解。
“商氏和言氏的合作項目，他沒機會作梗，所以我才懶得計較。”
杜云川恍然大悟：“所以這次新能源項目，你是故意放了幾個口子？”
商丘竹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杜云川忍不住笑出聲：“果然，還是你狠。言振業這次算是徹底上鉤了，你故意'疏忽'沒簽補充協議的海關條款，讓言振業用商氏免稅資質走私了四批高純度稀土。那老狐貍還自以為做得天無。”
商丘竹目如鷹隼般銳利：“資料都齊全了麼？”
杜云川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按照你的囑咐，特意讓言振業以為自己已經刪掉了所有證據。”他從西裝袋掏出一個微型盤，“他讓IT部門'徹底清除'的那份財務數據，我提前做了鏡像備份。至于他親自銷毀的那份合同原件...”杜云川又像變魔般從公文包里出一個文件袋：“我讓他在銷毀室調包了。他燒的只是一堆廢紙。”
商丘竹接過盤，“香港分公司的監控呢？”
“理干凈了。”杜云川眨了眨眼，“現在系統記錄顯示，過去兩周的監控存儲因為'系統故障'全部丟失。言振業得知這個消息時，可能要高興得多喝幾杯。”
杜云川將酒杯放在茶幾上，“現在走私新能源材料的證據確鑿，你準備怎麼收網？”
商丘竹眼神深不見底：“不急。”
“不急？現在人證證俱在，還等什麼？”他突然想到什麼，表變得復雜，“難道是因為...和言悠的婚事？”
話一出口，杜云川自己先笑了：“我在說什麼胡話，你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猶豫。”他搖搖頭，“你商丘竹是誰啊，況且你對言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發現商丘竹的目正落在茶幾上的某個件上。那是一個丑得有些稽的盲盒玩偶，歪歪扭扭地站在一疊文件旁邊。
這是言霜前天中午來吃飯時落下的，那天在這里拆盲盒，拆到重復款時整張小臉都垮了下來，但轉眼又笑著地把這個“丑東西”塞給商丘竹：“商總，這個送你啦！”
當時商丘竹只是皺了皺眉，卻沒有扔掉。
現在看來，這個玩偶確實極丑。
“不會吧...”杜云川瞇起眼睛，看著商丘竹反常的舉，那個向來冷峻的男人，指尖竟在無意識地挲著那個丑萌玩偶的邊角。
他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拍桌而起，“短短幾個月，你居然真的上了言悠！你該不會不想退婚了吧！”他的聲音因為震驚而微微發，“那我這一趟豈不是白費力氣，商丘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用事了？”
商丘竹聞言，周氣驟降，眼神冷得駭人：“你腦子進水了？”
“那你對著送的玩偶睹思人？”杜云川不甘示弱地指著那個丑娃娃，“這玩意兒擺在你的辦公室里，跟你的風格搭嗎？”
商丘竹的手指在玩偶上停頓了一瞬，片刻后才道：“言振業既然敢商氏的利益，就該知道后果。”
杜云川這才松了口氣，角重新掛上玩世不恭的笑：“這才是我認識的商丘竹。”他隨手整了整西裝袖口，“說吧，什麼時候收網？我這邊隨時可以配合。”
“等他把最后那批貨送到公海。香港那邊，繼續陪他演完這場戲。”
“明白。我明天打個電話告訴言振業，商氏總部對海關申報有疑問，正在部調查。”他眨眨眼，“給他點力，看看這條老狐貍還能出多馬腳。”
“注意安全。言振業走投無路時，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放心，我可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杜云川笑得人畜無害，“誰會防備一個整天泡在蘭桂坊的花花公子呢？”
杜云川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突然狀似隨意地問道：“聊完了正事，怎麼沒看到言霜？不是跟你來國了麼？”
商丘竹走回辦公桌，“去學校了。”
“嗯？”杜云川立刻坐直子，眼睛一亮，“辭職了？”
商丘竹放下筆，“怎麼，你很關心？”
“當然啊，”杜云川笑得燦爛，故意拖長聲調，“我之前不是要追嗎？被你差遣到香港，現在得回來辦正事了。”
他歪著頭，欣賞著商丘竹越來越沉的臉，“怎麼，上次我說要追的時候，某人可是沒有反對的。”
杜云川繼續火上澆油：“臉臭這個樣子...該不會是后悔了吧？”他故作驚訝地捂住，“難道我們商總終于開竅了？”
“新能源的項目報告，”商丘竹繼續簽字，“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完整版放在我桌上。”
杜云川夸張地嘆氣：“又來？每次一提言霜你就給我派活。”他慢悠悠站起來，故意湊近商丘竹耳邊，“不過這次...我偏要追試試。”
商丘竹抬起頭，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杜云川瞬間寒直豎。
“去啊。”商丘竹無比平靜。
杜云川的結滾了一下。
他太了解這個發小了，商丘竹越是平靜，后果就越可怕。
那句輕飄飄的“去啊”背后分明是“你敢追一個試試看”的死亡威脅。
“咳咳...”杜云川戰后撤兩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
商丘竹已經拿起電話：“林特助，給杜總訂最近一班回國的機票。”
他抬眼看向杜云川，“頭等艙，算我請你的。”
杜云川干笑兩聲：“不用這麼客氣...”
“應該的。”商丘竹放下電話。
杜云川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開個玩笑而已！我對小霜妹妹純屬兄妹之！”
商丘竹垂眸，翻過一頁文件：“沒事你可以滾了。”
“喂！”杜云川頓時委屈得像個被拋棄的小媳婦，“用完人家就讓人家滾？我大老遠從香港飛過來給你送證據，連杯像樣的咖啡都沒喝上！”
商丘竹連眼皮都懶得抬，冷峻的眉眼間寫滿不耐。
“杉磯可是人間天堂！你好歹盡個地主之誼。”
“沒空。”商丘竹干脆利落地打斷。
“那我自己去玩了？”杜云川眨著眼睛，出狡黠的笑，“正好上小霜妹妹當向導。”
商丘竹再次放下鋼筆，“杜云川。”
“在！”
“三秒之不消失，我就讓保安把你扔出大樓。”
杜云川一邊往門口退一邊不怕死地繼續撥：“別啊~我訂了米其林三星，專門請小霜...”
“一。”
“喂喂喂你來真的？”
“二。”
“行行行我走！”杜云川竄到門口，突然又探回頭，“對了，小霜喜歡什麼的玫瑰？”
“砰！”
總裁辦公室的自門在他面前狠狠關上。
杜云川反應極快地向后一仰，鼻尖幾乎著門而過。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了差點遭殃的鼻子，“商丘竹你至于嗎！”
杜云川著差點遭殃的鼻子，一轉正好看見林晟抱著一疊文件從走廊那頭走來。他眼睛一亮，立刻勾住這位特助的肩膀：“老林！來來來，跟你打聽個事兒~”
林晟一臉警惕：“杜總，您知道的，公司機我不能...”
“誰問你這個了！”杜云川低聲音，“我就想知道，言書最近什麼況？聽說去上學了？”
林晟松了口氣，斟酌著詞句：“言書參加了集團和南加大的金融合作項目。商氏有贊助名額，商總就...”
“等等，”杜云川打斷，眉頭微皺，“你是說，是商丘竹主送去上學的？”
“是的。”林晟點頭，“商總親自批的申請。”
杜云川著下，眼神漸漸變得玩味。
如果是男人對人一時興起，隨便養在邊玩玩就好；但送去深造，保留職位，這分明是...
“杜總，我還有個會...”林晟試圖開溜。
“最后一個問題，”杜云川拽住他，眼睛亮得嚇人，“他倆是不是已經...”
“杜總！我什麼都不知道！”說完他抱著文件落荒而逃。
杜云川站在原地，越想越覺得好笑。
原來商總喜歡養系啊？
“嘖嘖嘖，”杜云川搖頭晃腦地往電梯走，“堂堂商氏總裁，談起來居然這麼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