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水晶燈下，穿著高定禮服的模特們像一群優雅的天鵝，在鏡面T臺上行而過，
兩側坐滿了時尚界的名流，VIP區扶手椅旁都立著一位戴白手套的侍者，隨時記錄客戶的預訂意向。
“這件的剪裁怎麼樣？”林母湊過來問，手指輕點膝蓋上的電子目錄，立刻有侍者俯記錄。
言霜謹慎地評價：“腰線設計很特別，適合材高挑的人。”
話音剛落，林母已經在平板上劃了幾下，“記下這件，碼數...”轉頭打量言霜，“你穿36碼吧？”
“我？”
“還有這件。”林母完全沒理會的驚詫，指著臺上新出現的酒紅套裝，“袖口的暗紋很致，你穿正合適。”
“等等，阿姨您這是...”
“哦！這件必須買！”T臺上正展示著一件珍珠灰的絨晚禮服，后背一整片鏤空的設計。“你穿這個，程嶼肯定挪不開眼。”
言霜這才反應過來，林母竟是在給下單。此時臺上已經換了三套造型，而林母的訂單列表正在不斷加長。
“阿姨！”終于提高聲音打斷，“我不能收這些。”
“就當見面禮，程嶼第一次朋友，總得表示表示。”
“真的不用了阿姨。”聲音輕卻堅決，“我的工作場合不適合這樣的禮服，放在柜太浪費了。”
“那挑幾套日常的？Dior的新款套裝？”
“我平時穿職業裝比較多...”
“馬仕的巾總可以吧？”
言霜對林母歉然一笑：“您的心意我領了，但真的不必破費。”
這些禮現在收得越多，將來“分手”時要退還的麻煩就越大。
甚至已經在腦列好了Excel表格，按品類分類可能產生的折舊費用。
林母抿了一口香檳，目卻一直落在言霜上。
原以為兒子喜歡的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被生慣養的富家千金，但眼前這孩子看展品的眼神太過干凈，沒有一貪婪，倒像是在欣賞藝品。
想起來杉磯前，看到林程嶼書房屜里那個小盒子，里面全是關于言霜的剪報和照片，從大學比賽獲獎到畢業，一張不落。
林母才知道兒子居然暗人家這麼久，好不容易安排相親了，結果還磨磨唧唧的，臭小子，喜歡人家還裝什麼高冷！
所以才安排了這次杉磯之行，特意帶言霜來參加春季時裝展。
別的名媛千金見到這些奢侈品，哪個不是眼睛發亮、撒要買？可言霜呢？連全都寫滿了推拒，眼神里一點貪念都沒有，反而像是怕欠了人似的。
林母在心里嘆氣，“程嶼啊程嶼，你喜歡的姑娘，可比你想象的要難追多了。”
不過沒關系，這個當媽的，有的是辦法。
故意板起臉：“小霜啊，你是不是看不上阿姨挑的東西？”
言霜果然慌了，連忙擺手：“不是的，阿姨，我只是覺得太貴重了......”
林母哪會給機會推拒？立刻擺出一副傷的表，語氣帶著幾分落寞：“小霜啊，其實阿姨一直有個憾......”
言霜一愣：“阿姨您說。”
“我年輕時就想要個兒，”林母抬手輕輕了并不存在的眼淚，“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逛街買買買......”
瞄了一眼言霜，見對方表松，立刻乘勝追擊：“可惜啊，生了程嶼那個悶葫蘆，連陪我逛街都不樂意。”
言霜手足無措地絞著手指：“阿姨......”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兒媳婦，”林母一把抓住言霜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結果連這個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實現......”
言霜這下徹底手足無措了，臉頰微紅，眼神里寫滿了掙扎。
“上鉤了。” 林母在心里得意一笑，立刻乘勝追擊，直接招手來侍者：“這件、這件，還有那件，全給我訂下來。”
“阿姨！真的不行......”
“怎麼不行？”林母故作嚴肅，“我這老太婆難得有機會給未來兒媳婦買服，你可不能剝奪我的樂趣。”
言霜張了張，最終只能認命地低下頭，小聲說了句：“那...謝謝阿姨。”
“搞定。” 林母滿意地點頭。
至于言霜現在收下禮時那副“以后一定要還回去”的表？“哼，進了我林家的門，還想還回來？” 林母心里已經打定主意。
下午五點四十分，商丘竹合上文件，準備回家，杜云川卻一個箭步擋在門前，手臂撐在門框上攔住去路。
“讓開。”
“別這麼無嘛~”杜云川晃了晃手機，“老周他們都在會所等著呢，說今晚非要灌醉你不可。”
“沒空。”商丘竹抬手看了眼腕表。
杜云川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微表，突然出促狹的笑容：“哦~我懂了。”
他故意拖長聲調，“我們商總這是要去接小霜妹妹放學啊？”
商丘竹整理領帶的作一頓，深灰的眼眸里閃過一異樣。
這個提議...他倒確實沒想過，腦海中浮現言霜從教學樓跑出來的模樣...
見商丘竹居然沒反駁，杜云川瞪大眼睛：“不是吧？你真要去？”
他夸張地比劃著，“想想那個畫面！你這一定制西裝往大學校園里一站，那些大學生還不得以為小霜妹妹被哪個大佬包養了？”
商丘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再說了，”杜云川不怕死地繼續火上澆油，“你這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往那一杵，人家同學還以為你是去討債的呢！”
辦公室里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
“杜云川。”
“在！”
“上個月澳門高梅，”他抬眼，銳利的目如刀鋒般掃來，“兩百八十萬，金。”
杜云川的笑容僵在臉上：“老商！商總！我錯了還不行嗎！”
商丘竹懶得理他，轉就往電梯走去。
杜云川哀嚎著追上去，臉上卻不見半點懼。
他太了解商丘竹了，這些年來杜云川欠的賭債沒有九位數也有八位數，每次都是劃的商丘竹的賬號。
商丘竹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哎別走啊！”杜云川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老周他們都在會所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