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竹帶著言霜離開狼藉的宴會廳。
“商總!”時裝商會總裁小跑著追上來,額頭掛著冷汗,“今晚實在抱歉,讓您和這位小姐驚了。歹徒已經全部制服,我們特意安排了九點半的煙花表演,不知是否能有這個榮幸邀請兩位觀賞?”
商丘竹低頭看向懷里的言霜:“想看嗎?”
言霜臉蒼白,搖了搖頭。
剛才在眾人面前強撐的鎮定此刻七零八落。
的耳邊還在嗡嗡作響,眼前仿佛還殘留著槍口迸出的火星。
黑的槍口,冰冷的金屬澤,還有扳機扣時那聲震耳聾的“砰”。
那是第一次見到真槍,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
想起剛才歹徒猙獰的面孔,如果不是商丘竹......
“沒事了。”他聲音低沉,“別怕。”
他的手臂牢牢將鎖在懷里。
“改天。”商丘竹丟下兩個字,攬著言霜大步離開。
總裁站在原地,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商丘竹高大的形幾乎將小的言霜整個籠罩,保護姿態十足。
原來這位就是商總的的滄海珠。
“完了完了......”他額頭上的冷汗唰地流下來。
他方才竟讓這顆明珠,蒙了塵。
他痛苦地捂住心口,仿佛已經看到明天的頭條:《驚!商界帝王的心肝寶貝在時裝周遭遇持槍劫匪!》
月浸花園小徑,言霜的腳步越來越慢。
商丘竹停下。
“走不了?”他低頭看。
言霜抿著,用力蹬了蹬,可卻還是覺膝蓋發,雙無力。
垂著眼睫,輕輕“嗯”了一聲。
說完就后悔了。
商丘竹的時間以秒計價,上次讓他等三分鐘的供應商,第二天就消失在合作名單里。
怎麼敢讓他等,言霜下意識準備道歉。
卻見他修長的手搭上了西裝紐扣。
下一秒,西裝已經罩住肩頭,帶著溫的沉木香瞬間圍攏,嚴嚴實實把包裹起來。
言霜不自覺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在面前彎下腰,單膝抵在鵝卵石上。
“上來。”
言霜遲疑地攀上他的背,下一秒就被穩穩托起。
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他的氣息里。
后是帶著男人余溫的西裝外套,前是他寬闊的肩背,像一道銅墻鐵壁,將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隔絕在外。
商丘竹走路很穩,每一步都刻意放輕,像是怕驚擾的安寧。
夜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中,言霜到自己逐漸平復的心跳。
悄悄收環住他脖頸的手臂,把臉埋在他頸窩。
他的氣息縈繞鼻尖,比任何安神香都要令人安心,熨平了每一寸繃的神經。
遠噴泉的水聲里,聽見他心跳的頻率。
一聲聲,穩穩地,帶走了最后一驚悸。
夜如墨,星點點。
遠遠去,孩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天藍的禮服擺垂落。
路燈的暈將他拔如松的背脊和纖細優雅的廓籠罩在一起。
男人的每一步都踏得極穩,仿佛能背負起整個世界的重量。
而孩安心閉眼的模樣,就像找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港灣。
偶爾有路人賓客駐足,卻都不忍打擾這靜謐好的一幕。
“商總,”言霜聲音悶在他肩頭,帶著點鼻音,“你今晚怎麼來了?”
商丘竹腳步未停:“下班早。”
言霜眨了眨眼,想起下午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
微微直起,“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
"怎麼?"商丘竹的聲音里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你關心公司的經營況?"
言霜知道他話里有話,這半個月忙著參加學校的金融項目,連周例會都請了假。
但商丘竹從沒說過什麼,甚至讓助理把資料都送到學校去。
“當然關心呀。”下擱在他肩頭,聲音刻意拉長,“要是公司經營不下去了,我得趕準備簡歷找工作呢。”
“原來言書就是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商丘竹托著彎的手警告地了。
言霜立馬見風使舵,狗地湊到他耳邊:"沒有沒有,經此一遭,我已經打算以后為商總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哦?”商丘竹挑眉,“怎麼個鞠躬盡瘁法?”
“比如......”言霜眼睛一轉,“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后一個走!幫商總賺很多很多錢!”
商丘竹眼底浮起笑意。
夜風突然變得很輕,玫瑰的香氣在兩人之間靜靜流淌。
言霜趴在商丘竹的背上,著他穩健的步伐,慢慢遠離這個驚魂的夜晚。
的聲音很,卻很認真:“商丘竹,謝謝你。”
商丘竹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沒有立即回應,只是托著的手臂又收了幾分。
月下,他的結滾了一下:“謝什麼?”
“就是,謝謝你...”言霜的聲音悶在他的肩線里,沒再說下去。
商丘竹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言霜忽然想起那位總裁說的煙花,小聲嘀咕:“早知道留下來看煙花了...”
“又想看了?” 商丘竹停下腳步,看了眼腕表,時針剛好指向九點。
言霜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回家吧。”
正好走到林肯車旁,商丘竹彎腰將輕輕放下。
車子平穩啟,卻在十分鐘后停在了臨江酒店門口。
言霜著窗外璀璨的酒店燈,疑地轉頭:“不是要回家?”
商丘竹已經下車繞到這邊,聞言微微俯,手臂撐在車門框上:“不是想看煙花?”
他沒有直接帶回家,也沒帶回到那個令恐懼的宴會廳。
他給了一個最完的距離。
遠到足以抹去所有不安的回憶,近到能看清每一朵煙火的綻放。
頂層的套房大門緩緩開啟,270度的全景落地窗將整個夜盡收眼底。
言霜踩在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那片巨大的落地窗。
遠的宴會廳在江對岸化作一粒微,仿佛所有的驚惶都被江水溫隔斷。
將手掌輕輕在冰涼的玻璃上,后突然傳來溫度。
商丘竹的膛著的后背,雙臂從后環過來,將整個人籠在懷中。
“要開始了。”他的聲音落在耳畔。
話音剛落,第一束金劃破夜空,在云端綻放巨大的花火。
璀璨的芒映在玻璃上,與言霜睜大的眼眸重疊,化作點點溫的星。
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每一片花瓣都閃耀著奪目的芒,照亮了言霜發熱的眼角。
那冰冷的槍聲、刺耳的尖,都了遙遠彼岸的幻影。
無數道彩織流的星河,照亮了漫長黑夜。
言霜正仰頭著天幕上綻放的藍紫煙花,忽然頸間一涼。
低頭,看見一條天藍珍珠項鏈靜靜垂落在脖頸間。
珍珠表面流轉著煙火的余暉,泛出紫羅蘭的暈,又折出碎金般的華彩。
那顆渾圓的南洋珠像把整條星河都凝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這是......”
商丘竹摟,下頜抵在發頂:“順手買的。”
言霜轉過,看見萬千流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流轉。
這一刻忽然分不清,究竟是窗外的煙花更耀眼,還是他注視自己的目更奪目。
當最盛大的一簇金煙火在夜空中轟然綻放時,商丘竹抬手上言霜的臉頰。
冷淡半生的靈魂與此刻劫后余生的掠影在時間的裂中相遇,又被的目溫地合。
萬千流火墜落的影里,他低頭吻住了的。
所有的絢爛都了模糊的背景,只有是唯一清晰的點。
他穿越槍林彈雨也要守護的。
他的璀璨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