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南加大金工學院的大樓依然燈火通明。
白板上的公式已經寫到了第N層，馬克正叼著能量棒瘋狂敲代碼，另外三個組員圍在投影前爭論著什麼。
言霜盯著屏幕上跳的代碼，胃里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咕....”。
“哇哦，”馬克從顯示后探出頭，“言的胃在抗議了。”
其他組員頓時笑作一團。金發的艾瑪著嗓子模仿：“'這個算法不對'...咕嚕...'必須重寫模塊'....咕嚕嚕..”
言霜尷尬地捂住肚子，實驗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門開了。
林程嶼站在門口，他黑發微，像是剛從杉磯的夜霧里走來。
他左手拎著幾個印著紅logo的紙袋，熱騰騰的香氣已經飄了進來。
“聽說有人了？”他目越過眾人，直接落在言霜上。
馬克吹了個口哨：“救星來了！”
言霜看著他，疑道：“你怎麼有空過來？”
林程嶼走進來，把芋泥波波茶放到言霜面前，“先吃點東西，”
“林程嶼，”馬克笑嘻嘻地湊過來，“你這'中國好男友'的人設也太穩了吧？”
林程嶼輕笑一聲，沒否認，只是把紙袋里的港式茶點一一擺開，放到言霜前面。
言霜笑道，“別瞎說，我們只是朋友。”
林程嶼正在拆一次筷子的手頓了頓。
“嗯。”他把磨好的筷子遞給，“是我媽非讓我來的。”
“謝謝，” 言霜到不行，連忙咬了一口蝦餃，含糊不清地問：“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程嶼取出一個致的珍珠手包，遞到面前：“姐姐昨晚落下的。”
“啊，我都忘了這個，”笑著接過，“謝謝你特意送過來，昨晚你和阿姨都沒事吧？”
林程嶼靠在實驗桌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沒事。倒是你......”他頓了頓，“昨晚突然跟商總走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言霜咀嚼的作慢了下來。
想起昨晚宴會上彌漫的火藥味，突然覺得毫無胃口，勉強咽下食才道：“也沒什麼，就是阿姨昨天給我買了那麼多服。我按專柜價折算一下，把錢還給你。”
“姐姐，”他聲音里帶著無奈的笑意，目卻格外認真，“你就非要和我算得這麼清楚？”
言霜正想著怎麼婉拒，馬克突然從兩臺電腦間探出頭來，“我知道我知道！”
他著蹩腳的中文，得意洋洋地豎起食指，“這個時候要說，'親兄弟明算賬'！”
實驗室里發出一陣哄笑。
言霜也跟著笑，夸贊道：“中文進步神速。”
笑聲中，林程嶼的角微微揚起，卻未達眼底。
他聲音輕得被淹沒在嘈雜中：“那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言霜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林程嶼將玫瑰酪往面前推了推。
“很好吃。”言霜拿起餐巾紙，“只是...飽了。”
林程嶼的目落在面前，蝦餃只吃了一個，其他的都紋未。
時針指向午夜十二點，團隊員們收拾著滿桌的草稿紙和咖啡杯準備離開。
馬克了個大大的懶腰，突然跳起來拍了拍白板：“伙計們！最后沖刺了！”
他的聲音因為熬夜而沙啞，卻掩不住興。
實驗室里頓時熱鬧起來。
艾瑪也附和道：“拼了！等功了我要睡它個三天三夜！”
“我請大家吃火鍋！”韓國學弟也舉手，“最辣的那種！”
言霜著實驗室里忙碌的影，口涌上一酸酸漲漲的緒。
實驗室運行模型電腦鍵盤上被磨掉的字母，每一個按鍵都記錄著他們共同斗的痕跡。
舍不得結束這一切，舍不得每次中午推門進來時，其他員給提前買的咖啡；舍不得下午困極時，大家在沙發上小憩的溫暖；更舍不得每次突破難關后，那種心照不宣的歡呼與擁抱。
這個項目早已不只是冷冰冰的代碼和數據，而是變了生命中如此鮮活的一部分。
“喂喂，言大小姐可別哭啊！”馬克湊過來。
“誰要哭了！”言霜笑著拍開他的手。
“言，你時間安排得過來嗎？”艾瑪關切地問。
言霜心里默默盤算著，項目只剩最后兩周了，今年年假剛好夠用。
現在公司那邊沒什麼要事，都是一些常規工作。
“我和老板請個假。”最終說道，“這段時間先全力配合項目。”
實驗室的燈漸次熄滅。
言霜收拾好背包，和團隊員們一起走向電梯。
林程嶼自然地走到側，“我送你回去。”
言霜搖搖頭，“不用啦，商總給我配了司機。”
想起今天中午，商丘竹在辦公室里叮囑時的樣子。
“以后去哪里都要帶著老詹。”
當時正著急要走，拎起包就要繞過他，“知道了，我先走了。”
他看出的不以為意，扣住的手，“他手不錯，在邊境執行過長達七年的臥底任務，下次...反正去哪里都帶著他，聽到了嗎？”
言霜怎麼也沒想到每天笑瞇瞇問“今天過得開心嗎”的老詹，居然有這樣傳奇的經歷。
林程嶼站在側，目沉沉地向那輛黑轎車。
“那...再見。”言霜沖林程嶼揮揮手，轉跑向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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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悠挽著商母的手臂在珠寶專柜前駐足。
“這條怎麼樣？”商母指向玻璃柜中一條鑲滿鉆石的項鏈，鏈墜是罕見的鉆，“很適合你。”
言悠立即揚起甜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染上恰到好的欣喜：“阿姨眼真好。”親昵地靠在商母肩上，“就是不知道丘竹喜不喜歡...”
提到商丘竹，商母臉上浮現一歉意：“真是委屈你了，丘竹一直在國外忙，都沒時間陪你。”
言悠的笑容僵了一瞬。
何止是沒時間陪，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視頻通話一次都沒有過，電話打過去十次有九次不接，偶爾接通了，沒說兩句就以“在忙”匆匆掛斷。
“悠悠啊，”商母突然低聲音，“丘竹最近怎麼樣？他總說忙，都不跟家里多說。”
言悠連商丘竹現在忙什麼都不知道，能說出什麼近況？
“他...好的。”低頭整理擺，掩飾眼中的慌，“就是工作太忙了，經常熬夜。”
“你們最近聯系多嗎？”
“當然啦！”言悠聲音突然提高，引來店員好奇的目，“他昨天還跟我說...”卡殼了一秒，“說杉磯的天氣很好。”
商母欣地拍拍的手：“那就好，你們好我就放心了。”
言悠笑著點頭，轉頭看向櫥窗。玻璃反出致的妝容，和眼底那一藏不住的郁。
買完首飾，商母看了看腕表，對言悠道：“我得去趟翠湖山莊，丘竹那兒有幅畫要我取。”
“那我陪您去。”笑得溫婉，“正好看看家里有什麼要布置的，畢竟...”
恰到好地停頓，臉上浮現一抹的紅暈，“馬上就是我們的婚房了。”
商母欣地拍拍的手：“你這孩子，就是心。”
坐進車里，言悠著窗外飛逝的景。
這是第一次去翠湖山莊。
求了商丘竹無數次，卻始終被以“不方便”為由拒絕的地方。
憑什麼？
這個未婚妻，居然要通過陪未來婆婆才能踏進未婚夫的家門？
那些娛樂記者和圈千金要是知道，怕是要笑掉大牙。
的眼里閃過一不甘。
但沒關系。
很快這些都會改變。
車子駛大門時，言悠的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言悠挽著商母的手臂走進客廳，微微昂起下，目如雷達般掃過家里的每一個角落。
很好。
沒有任何人留下的生活痕跡。
言悠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放松下來。
緩步走過，想象著以后和商丘竹一起坐在這里的畫面。
早晨，他們一起吃早餐；
傍晚，他們可以并肩在臺上看日落；
夜里...
的臉頰微微發熱，目掃過主臥的方向。
商母從書房取來畫，看見言悠站在窗邊出神，笑著問：“喜歡這里嗎？”
言悠回過神，臉上浮現恰到好的：“很喜歡。”
環顧四周，“就是覺得...似乎還缺些主人的氣息。
話音未落，廚房里走出一個系著圍的中年婦人。
“商夫人來了！”周姨在圍上了手，目轉向言悠時突然一亮，“言小姐也來了！”
言悠綻開甜的笑容：“阿姨好。”
下意識以為是在商宅老宅見過這位保姆。
周姨熱道：“您上次教我的咖啡，我后面改進了一些配方，還想等您來給您試試呢！”
言悠的笑容僵在臉上。
電火石間，突然明白了什麼。
“阿姨。”彎起角，聲音輕，卻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冷意，“上次……我是在哪里教你的咖啡？”
周姨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擺手：“言小姐就是貴人多忘事，上次不就在這里，”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您還親自示范了手沖的手法呢。”
言悠眼底閃過一翳，心描繪的角一寸寸垮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