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際機場大廳燈火通明,人流如織。
商丘竹步履沉穩地經過兩旁琳瑯滿目的免稅店。
就在經過一個彩繽紛、設計活潑的角落時,他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下。
那是一個知名的盲盒玩偶品牌專柜。
柜臺上擺滿了各種系列小巧可的玩偶,不年輕孩正興地圍在那里,搖晃著盒子,試圖通過重量和聲音猜測里面的款式,然后發出或驚喜或懊惱的低呼。
他想起在杉磯別墅客廳的架上,整整三層,麻麻擺滿了這種小玩偶。
他有一次隨口問過,為什麼買這麼多一樣的。
當時言霜盤坐在地毯上,拿起其中一個,眼神亮晶晶地給他解釋,說這不是一樣的,每個系列都有基礎款、藏款和超級稀有的驚喜款。
還略帶懊惱地指著那個宇航兔系列說,了快二十個,基礎款都快湊齊兩套了,就是不到那個最想要的、抱著金星星的“星空探索者”藏款。
他還無法理解地說了一句:“喜歡哪個直接買指定的不就行了?”
這種低效且充滿不確定的消費方式,在他看來毫無邏輯可言。
言霜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他無法理解卻覺得有點可的固執:“那不一樣,直接買就沒有驚喜的覺了,盲盒的樂趣就在于未知和期待啊。雖然...有時候也很氣人就是了。”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那時他覺得孩子氣,此刻卻想起了那雙發的眼睛。
他抬步走進了這個與他周冷峻氣場格格不的店鋪,立刻吸引了店員和周圍顧客的注意。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店員愣了一下,趕上前招呼。
商丘竹沒有看店員,目準地掃過宇航兔系列的展示柜。
此刻,言霜家里那個架子上已有的所有款式,包括重復到抱怨過的那些,都清晰地在他腦中列了清單。
他手指著那個系列,“把你們這個系列目前庫存里,除了這幾款,”他隔空點了點展示柜,“其他的,每一種款式,都拿一個未拆封的盲盒給我。”
他不要重復的,不要已有的。
他要確保每一個他帶回去的盲盒,拆開后對而言都是新的,都是收藏里缺失的那一塊拼圖。
店員花了點時間才消化掉這個奇怪又無比準的要求,連忙點頭:“好、好的先生,您請稍等!”
很快,店員據他的要求,從庫存里仔細挑選出了符合條件的盲盒,并且包含了那個夢寐以求的“星空探索者”。
“包起來。”他對店員說。
“好的,先生。”
當商丘竹拿著與他形象極度違和的,印著可卡通圖案的購袋回到貴賓室時,林晟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和極力掩飾的震驚。
商丘竹卻神自若,將購袋放在隨行李箱上,正準備邁步登機。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哭腔和極度不甘的聲嘶力竭地響起。
“商丘竹!你等等!”
他不耐地轉。
只見言悠頭發微,氣吁吁地追了過來。
林晟立刻上前一步,試圖攔住:“言小姐,請您冷靜,商總即將登機……”
“滾開!”言悠猛地推開林晟,沖到商丘竹面前,“你不能這麼對我,商丘竹!婚約你說取消就取消?”
的聲音尖利,引得遠零星幾個旅客側目。
聽著毫無新意的哭訴,他眼中只有厭煩。
“言悠,給自己留最后一點面。”
“面?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要什麼面!”
言悠看著商丘竹毫無轉圜余地的樣子,猛地掏出手機,手指抖著在屏幕上,“你以為言霜是什麼好人?啊?你以為冰清玉潔,就我一個人卑鄙無恥是嗎?我告訴你,一樣下賤,一邊吊著你,一邊在國外跟別的男人廝混!腳踏兩條船的賤貨!”
幾乎是吼著,將手機屏幕狠狠懟到商丘竹眼前。
正是周雅琴之前給言悠看過的,林夫人發來的那張照片。
商丘竹的目落在照片上。
林晟瞄了一眼照片,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張地看著老板。
言悠看到商丘竹驟變的臉,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更加歇斯底里地尖聲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你護著的言霜,在杉磯跟林家的公子哥摟摟抱抱,還親吻!人家林家都上門提親了。早就給你戴了綠帽子,只有你還把當個寶,你為了這麼個人不要我?”
商丘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那張照片。
幾秒鐘的死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然后,商丘竹緩緩抬起眼,目從手機屏幕移到言悠那張扭曲的臉上。
他的眼神里沒有言悠預想中的暴怒,反而是一種極致的平靜。
他出手,不是去拿手機,而是推開了言悠舉著手機的手腕。
言悠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
商丘竹不再看,側過頭,對林晟冷聲吩咐:“登機。”
“商丘竹!你……”言悠還想撲上來。
林晟立刻上前,強地攔住了:“言小姐,請自重!”
商丘竹再也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廊橋深。
言悠被林晟攔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最終無力地癱在地,失聲痛哭,不明白為什麼即使拿出這樣的證據,都無法撼他分毫。
林晟立刻快步跟上,屏息凝神,不敢多問一句。
就在即將踏機艙門的那一刻,商丘竹的腳步沒有毫停頓,不帶一緒的聲音砸向后的林晟:
“查。”
林晟瞄了一眼,商丘竹連睫都沒一下,只是臉蒼白得嚇人。
他猶豫了一下,“商總,您要...”
“兩人所有過往往來,事無巨細。”
林晟心頭猛地一。
“是。”
商丘竹一步了機艙門。
飛機開始行,沖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