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結束后的茶會廳，舒緩的爵士樂流淌。
這才是真正的名利場，學生們端著酒杯，努力尋找機會與那些平日只能在財經新聞里看到的大佬們攀談，希能為自己搏一個錦繡前程。
馬克和艾瑪還沉浸在獲得第二名的巨大興中，一左一右拉著有些心神不寧的言霜，眼睛發亮地搜尋著目標。
“快看！那邊是KKR的董事總經理！”
“還有高盛的那個VP！言霜，走，我們快去混個臉！”
言霜被他們拖著，腳步有些虛浮，目不控制地瞟向廳堂另一側。
那里，商丘竹無疑是絕對的中心。
南加大的校長、幾位學權威、以及好幾個經常出現在財經雜志封面上的企業巨頭，正眾星捧月般圍著他，臉上帶著殷勤的笑容。
商丘竹手里端著一杯香檳，偶爾頷首，神疏淡，卻自有一令人無法忽視的威。
言霜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商丘竹肯定聽到了教授那句“男朋友”的調侃，并且當真了。
他的眼神那麼冰冷駭人。
只想立刻消失，找個地方口氣。
一位圍著商丘竹奉承的企業高管笑著問道：“商總，聽說這次商氏也推薦了優秀人才參與這個項目？不知是哪位青年才俊，能得商氏青眼？”
言霜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林程嶼穿過了人群，走到了言霜邊。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的不安，極其自然地出手，安地輕輕拍了拍的肩膀，聲音溫和：“還好嗎？剛才表現非常棒。”
這個作，落在不同人眼里，意味截然不同。
中心的商丘竹，并未回答那位高管的問題，只是淡淡地抬起了眼皮。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直接鎖定了言霜。
副校長臉上的笑容則微微一頓，目在言霜、林程嶼和商丘竹之間快速逡巡了一圈，似乎嗅到了一不尋常的氣息。
他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笑容，試探地問：“商總推薦的人才可是剛剛這位言霜小姐的團隊？”
言霜聽到副校長的話，只覺得頭皮發麻。
真想立刻逃離這個漩渦中心。
低下頭，含糊說了句“抱歉，失陪一下”，轉就想從人群隙中溜走。
然而，的腳步剛挪兩步。
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在后清晰地響起。
“言霜。”
他沒有提高聲調，沒有多余的緒，只是了的名字。
卻讓整個茶會廳，以他為中心，迅速安靜了下來。
所有好奇的目，再一次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那個試圖逃離的纖細背影上。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言霜極其緩慢地轉過。
低著頭，一步一步，近乎艱難地挪回到那片令人抑的中心區域，乖乖停在商丘竹邊。
“商總。”的聲音細微，幾乎聽不見。
商丘竹沒有再看，他微微側，將略顯無措的影納他所在的圈子，對著面前那些面探究的商界巨擘和學界權威，語氣自然地介紹一位自家出的后輩：
“言霜，商氏員工，也是這個獲獎團隊的核心員。”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不遠同樣有些愣怔的馬克和艾瑪，“還有的幾位隊友，都很有潛力。”
幾位大佬立刻出恍然和贊許的神，紛紛向言霜投去打量和興趣的目。
“原來如此，真是英雄出年。”
“商總眼獨到，推薦的果然是人才。”
“言小姐剛才的匯報非常彩。”
商丘竹聲音平穩地為引薦資源：“這位是KKR的董事總經理David，對你們模型里的風險對沖部分很興趣。這位是士丹利的VP劉先生，負責亞太區結構產品……有時間可以多流請教。”
他每介紹一位，言霜就不得不著頭皮，出笑容向對方問好。
馬克和艾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機遇”砸懵了，既興又忐 忑地湊上前，跟著言霜一起，笨拙卻又努力地試圖抓住這千金難換的機會。
商丘竹就站在言霜側，姿態從容，仿佛只是一個惜才的老板在提攜后進。
但他的存在本，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言霜牢牢地圈定在他的勢力范圍之，隔絕了其他所有可能的窺探和接近。
幾步之外的人群邊緣，林程嶼站在原地，看著言霜纖細的背影被商丘竹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掌控著，接著那些他帶來的“資源”，垂在側的手無聲地攥。
好不容易熬到一寒暄暫告段落，言霜暗自松了口氣，覺像打了一場仗，后背都滲出細的汗。
正想借口去拿點吃的，稍微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氣場范圍。
林程嶼適時地走了過來，他手里端著一碟牛油果沙拉，聲音依舊溫和：“忙了這麼久，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吧？那邊的沙拉還不錯，我給你拿了一點。”
就在言霜腳步微的剎那，一道冰冷的目終于看了過來。
在整個介紹過程中，商丘竹始終神如常地與各方應酬，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可此刻，當林程嶼靠近，他的視線直直落在上，像一道無聲的警告。
言霜剛剛稍緩的神經再次繃直。
可不敢再在這個時候去惹怒商丘竹了，臉上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
“我……我還不，你們先去吃吧，馬克，艾瑪，你們陪程嶼一起去嘗嘗。”
幾乎是倉促地將自己的隊友推了出去。
說完，看也不敢再看商丘竹或者林程嶼任何一人，飛快地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地丟下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然后，不等任何人反應，猛地轉，幾乎是逃離般地朝著洗手間的方向快步走去，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