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稠如墨，客廳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影閃爍，槍擊聲和背景音效充斥著一樓空間。
杜云川癱在沙發上，握著游戲手柄，打得正投。
商丘竹推開門走進，應付完董事會那群老狐貍的連番質疑，他眉宇間帶著一難以化開的倦意，領帶也扯松了些。
他的視線掃過客廳，沒看到那個影，眉頭下意識地就蹙了起來。
“呢？”
杜云川放下手柄，拿起旁邊的啤酒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回答：“樓上睡著呢，差不多睡了一天。”
商丘竹腳步頓住，轉過看著杜云川。
杜云川被他這眼神看得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些，語速加快：“哎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沒事兒，真沒事兒，晚上下來吃了飯的，吃得不算，我親眼看著的。也沒生病，沒不舒服，問就是困，純困！吃完又回去睡了，估計是前段時間忙得太，現在松懈下來就缺覺補神。”
商丘竹神微微松，想起上次，似乎也有過這麼一回，也是這樣昏天暗地地睡了一整天。
他沒再問，徑直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踏上樓梯時，他腳步未停，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樓下：“這段時間，幫我看好。”
杜云川一聽，立馬夸張地哀嚎起來，把游戲手柄一扔：“又來了又來了，商丘竹，我是你發小不是你的奴隸，自從你有了小霜霜，每天讓我干的都什麼事兒啊。不是看著這個言悠別讓惹麻煩，就是守著那個言霜怕跑了。我可是杜氏東，傳出去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商丘竹已經走到了樓梯轉角，聞言腳步微頓，語氣平淡無波:
“你公司那幾個要項目，前期鋪墊、關鍵資源，你出力了嗎？”
杜云川瞬間噎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所有抱怨都卡在了嚨里。
他那些項目能順利推進，背后不了商丘竹龐大資源和影響力的無聲支持。
“.....得！”
杜云川悻悻地了下鼻子，重新撿起游戲手柄，小聲嘟囔，“算你狠，我看，我看著行了吧！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商丘竹沒再理會，徑直走上了二樓，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主臥門外，手搭在冰涼的門把手上，停頓了片刻，才輕輕下。
門悄無聲息地向開啟。
濃郁的黑暗包裹著房間，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絕大部分的源，只有一層輕薄的月紗簾，未能完全濾清窗外傾瀉而下的月華，讓室不至于徹底手不見五指。
一片靜謐的暗中，那縷縷銀輝涓流，溫地漫過空氣，最終流淌在房間正中央那張大床上。
商丘竹就站在門口，沒有再向前一步。
他靜靜地看著，在月下安然睡著，長發有些凌地鋪散在枕頭上，遮住了小半張臉。
白日里在董事會上經歷的所有槍舌劍、勾心斗角帶來的疲憊，積在心頭的煩躁。
在看到的這一刻，無聲無息地化了下來。
流的時間都變得緩慢。
床上的言霜翻了一下子，羽絨被被卷著落了一些，出了纖細的。
商丘竹放輕腳步走進去，將落的被子重新掖好。
借著那縷月，他清晰地看到，在白皙的小外側，有一道頗為刺眼的紅痕，甚至邊緣還泛著些許青紫。
那淤痕在的皮上顯得格外刺目，像是對他的無聲控訴。
商丘竹擰眉，取來了家庭醫藥箱，將藥膏涂抹在上的淤痕。
或許是那長久停留在上的專注目。
睡夢中的言霜似乎知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朝著熱源的方向微微蜷。
在過去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總是這樣無意識地滾進他懷里尋找最舒適溫暖的位置。
商丘竹立刻出手臂，將那溫馨香的攬了自己懷中，讓的小臉靠在自己膛上。
他低頭，看著懷里人毫無防備的恬靜睡。
這個時候倒是變乖了。
明明昨晚還伶牙俐齒，氣得他頭疼。
他極輕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拿怎麼辦才好。
像是夢到了什麼極不愉快的景，懷中人用帶著濃重睡意的鼻音，嘟囔了句：
“商丘竹你走開……”
“……”
方才所有的頃刻間凍結。
甚至微微蹙起了眉，語氣里帶著委屈和抗拒。
即使在夢里，也這樣排斥他？
樓下，杜云川剛結束一局游戲，正著懶腰，一抬頭就看見商丘竹面沉郁地走下樓梯，那周散發的低氣比上去時更重了幾分。
“嘖，”杜云川挑了挑眉，放下游戲手柄，“被趕出來了？”
語氣里帶著點幸災樂禍。
商丘竹沒搭理他，徑直走到吧臺邊，開柜取酒。
杜云川陪著商丘竹，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那嗆人的烈酒，覺自個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他以前過的什麼日子？那是香車，酒派對，揮金如土，逍遙快活。
可現在呢？
深更半夜，不能抱著乎乎香噴噴的模特友睡覺，得窩在這冷冰冰的客廳里，對著一個臉比鍋底還黑，渾冒寒氣的閻王爺。
喝的不是什麼愉悅心的慶功酒，而是特麼的陪失兄弟澆愁酒！
純純的罪！
他瞅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的商丘竹。
“老商啊……”杜云川忍不住開口，“我朋友剛才發信息問我是不是死了……”
商丘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杜云川徹底絕了，認命地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滿上，仰頭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