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紅繡,遮著紅蓋頭,腳上還套著一雙紅的繡花鞋,一不的站在河邊。
我的心臟因為害怕而劇烈跳起來,而那只麂子長鳴一聲,幾個跳躍間便消失在了夜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這才發現并不是什麼活人,而是一個由一張張彩紙拼接而的紙人。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紙人應該就是念天明之前說的紙新娘了。
但令我疑的是,紙人安排的地點,為什麼不是某戶人家的家里,而是在回龍橋下?
眼下的景讓人匪夷所思,可我也不敢忘了念天明的叮囑,哆嗦著把這紙人背了起來。
在這種令人抑的氣氛中,我終于回到了家。
“夜半時屋來客,新郎新娘且堂!”
看到我背著紙人回來,在門口等候良久的念天明忽然一聲高呼。
在他的吩咐下,爺爺替我接過了紙人,搬進了屋里,卻叮囑我站在門外不許。
此時家里燈火通明,我看到堂屋的墻壁上赫然著一張大大的黃符紙,兩側還掛著一副生晦令人不知所雲的對聯。
在堂屋的前面,還臥著一只大公,這只公著眼睛蜷在那紅上,一不像睡著了一樣。
“一謝家門!”
念天明一手搖著銅鈴,一手燒著紙錢,再度高喊道。
他招了招手,爺爺立即把那紙人搬到了公的旁邊,朝著門口鞠了一躬。而那只睡著了的大公,竟然也朝著門口低了下腦袋。
“二敬高堂!”
見此,念天明長松了口氣,隨後繼續喊道,而爺爺也連忙如法炮制。
“三結良緣……”
可是,念天明的話音未落,變故卻突然發生了。
咯咯!咯咯……
只見這只公忽然睜開了眼,發出一聲沙啞又刺耳的啼鳴。
隨後竟忽然飛撲了起來,朝念天明的左手狠狠啄了一下。
大公逃之夭夭了,可念天明卻好像遭了重創一般應聲倒地,他痛苦地捂住了左手,臉瞬間化作死白。
只見他左手的無名指被啄開了一道口子,鮮潺潺涌出!
“念道公,這……這怎麼回事?”
爺爺也被這一幕嚇著了,慌忙上前扶住了念天明。
“大事不好!”
這一刻,念天明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從容,他大口地著氣,“那個紙人的道行很深,他看穿了我的婚局,毀了我的法事,這是認定林笙了!”
“念叔,您的意思是這場紙婚……我逃不掉了?”
我的一,帶著哭腔問道。
可念天明沒有回答我,他仿佛想起了什麼,當即大步上前,扯下了紙新娘的紅蓋頭。
蓋頭下面,是一張沒有五的臉!而在紙新娘的額頭上,還著一張黃的紙符,此時正不斷冒著青煙!
“林笙,這紙新娘你到底是從誰家接來的!”
念天明瞪大了眼睛,朝我看了過來。
我咽了咽口水,結結說道,“回……回龍橋下,麂子把我引到了河邊……可我只看到這紙新娘,就把背了回來。”
聽了這話,念天明像失了魂一般,一個踉蹌跌坐在了椅子上。
而一旁的爺爺先是一愣,隨後哭喪著拍起了大,“造孽啊!那個天殺的娃,老子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二十年前你害死了我老爹,怎麼現在連我孫娃都不肯放過吶!”
娃?
我遇上的不是紙婚嗎,爺爺說的娃是怎麼回事?
我瞅了眼正冒著煙的紙新娘,一下子懵住了。隨後看向爺爺,問這究竟是怎麼了。
可爺爺眼神飄忽不定,支支吾吾的不肯做聲。
一旁的念天明恢復了鎮定,長嘆口氣,說道,“林笙,剛才我讓紙新娘和公拜堂,就是想騙過那紙人,讓你跟這樁紙婚擺干系。但我把事想得太簡單了,真正要和你結因果的人,其實是一個二十年前被你爺爺棄養的娃!”
“這……這什麼意思?”
我整個凌了,念天明所說的娃,莫非和謠傳中被爺爺拋尸河邊的是同一人?
而念天明帶著試探的目看了下爺爺,隨後問我,“林笙,二十年前有個大肚子人來你們村討飯,這事兒你知道不?”
我搖搖頭,不好奇他所說的大肚子人,和那娃又有什麼關系?
對此,念天明告訴我,當年有個全是的人來我們村挨家挨戶討飯,可既不要錢也不要米,卻人賞一口食。
食是拌了的糯米,在農村是用來祭奠死人的。
村里人怕引禍上,都沒敢招惹。而這人在村里轉了一圈後,卻鬼使神差地來了我家。人在門外坐了三天,到清明節的那天才離開,沒一會就死在了村口的河邊。
本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哪想在死之後竟然還生下了一個娃!
剛巧那天我太爺爺從外地回鄉,得知這事兒後,就把那娃從河邊抱了回來。結果沒多久,太爺爺也跟那人一樣全冒起了,當天便撒手人寰。
聽了這話,我不骨悚然。
太爺爺走時我還沒有出生,我也很聽家里提及關于他的事兒。但我沒料到他的死因,竟是如此詭異。
“後來呢,那個娃怎麼樣了?”我忍不住問道。
念天明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給了爺爺一個眼神。
“罷了,罷了!現在報應已經上門,再瞞著也沒意思了!”
爺爺滿臉頹唐,他哆嗦著點起了一煙,告訴我,“孫娃,你太爺爺當時渾滲,其實是遭了邪煞!我以為他是被那娃害了,就當著村里人的面把娃送回了河邊。但很快我又後悔了想把接回來,可我再去時,和母親的尸已經讓河水沖走了!”
“因為這件事,我愧疚了二十年,所以才讓你替我去橋上香。村里說我是殺人犯,說我拋尸害命,我也只好認著。”
“現在你無端被牽紙婚,只怕是那娃的家人聽到了關于我的謠言,以為是我害死的!所以才請了紙人以還,把報應落到了我後人的頭上來!”
爺爺的這番話讓我瞠目結舌,沒想到這一場紙婚,竟然會牽扯出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兒。
明白了其中因果後,我也徹底驚慌失措。
對此,爺爺也是一臉愁容,把目投向了念天明。
“林老爺子,這事兒怨不得你,要怪就怪村里那些長舌婦,謠言傷人吶!”
念天明一聲長嘆,“那紙人的道行我不,他既然存心要將這門紙婚續下去,恐怕不是我能阻止的。”
“那可怎麼是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林笙赴他太爺爺後塵吧?”爺爺急得直跺腳。
念天明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他時不時地打量著我,像是在糾結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他才起了,“林老爺子,你和林笙現在到我家來一趟。”
說完,念天明沒有再理會那紙新娘,神兮兮地出了門。
爺爺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出于信任還是跟了上去。
就這樣,我們爺孫跟著念天明走了好一會,來到了清水村。
清水村是我們這有名的富庶村,一路走來,隨可見一幢幢暴發戶蓋起的大別墅。
沒多久,我們來到了一戶中式民宅前,這兒就是念天明的家了。
念天明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可門卻從里邊打開了,有個孩從屋里走了出來。
只見穿著一紅的連,長長的頭發很自然的垂在兩肩,的臉孔白皙而且致,眸子里清澈而又靜謐。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就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讓我不神恍惚。
察覺到我注視的眼神,孩的俏臉微微一紅,微微看了我一眼,朝念天明說道,“爸,有客人來了啊?”
爸?
這個孩居然管念天明爸?可我從沒聽說他有過婚娶,怎麼就突然多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