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跪下拜師!”
見暮行舟開了口,爺爺也沒管他是否同意,當即把他重新請進了屋,讓他坐于高堂之上,隨即朝我呵斥了一聲。
能有高人為我傳道業,正是目前我所迫切需要的。
我雖然不曾見暮行舟顯山水,可從他給我的那一碗符水來看,他的道行只怕比念夕朝低不到哪里去。
而此時他一臉和煦看著我,卻是我分外不解。
他先是給我符水,又是默認為我傳道業,僅僅只因故友之托。
而爺爺也是因此對他產生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厚著臉皮請他收我為徒。
但這樣一來,暮行舟所付出的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我看著暮行舟,暮行舟此時也一臉和煦,朝我點了點頭。
我不敢遲疑,連忙朝他磕了三個頭,隨即從爺爺手里接過一杯新茶,雙手遞了上去。
磕了頭,喝了茶,我和暮行舟的師徒關系就這麼匆匆確定了下來,哪怕我們僅有兩面之緣。
“林笙,既然你已拜我為師,那麼按照規矩,你便不能繼續留在家中,而須隨我步山門。”
暮行舟泯了一口拜師茶,卻是一臉和善笑容,“不知你愿不愿意在明日隨我前去潛龍鎮,或者說……林老爺子你愿不愿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暮行舟大部分目是落在爺爺上的。
在這十八年來,爺爺都是守著我長大,最不舍的無疑就是他了。
爺爺的眼睛微微一紅,可還是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林笙已經長大,不能老讓他窩在老巢里,也是該讓他看看外邊的世界了!”
對此,我也欣然答應,可看著爺爺那一臉不舍的模樣,心里終究還是不忍。
“大孫,林笙如若和我一起去潛龍鎮,你是否愿意一同前去?”
最後,暮行舟看向了念冰,“潛龍鎮距離落雁山不過百里,你若去了,也能隨時與林笙一道回家祭祖悼念。”
念冰點點頭,“謝謝老先生,林笙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聽了我們三人這番話,暮行舟的臉上隨即出一欣然。
而爺爺雖然不舍,但也長松了口氣,畢竟難得有高人造訪,又肯為我傳道業,對于維系殘魂也多了一線希。
爺爺不曾遲疑,連忙去了廚房準備起了好酒好菜。
就這樣,暮行舟在我家休息了一晚。
爺爺通宵未睡,吃完晚飯便出了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家中,而他的手里則多了一沓厚厚的鈔票。
念天明在清水村的豪宅已無人居住,爺爺便連夜去了他家里,拿了他所有的錢財,又以念冰的名義變賣了他的家產,這才湊了這麼一堆錢。
雖然有些慷他人之慨,不過對于念天明這種人而言,也無須介懷。
隨後,爺爺將這筆錢到了暮行舟近前,說道,“暮先生,你既愿收林笙為徒,我這當爺爺的也沒什麼好招待,這些小錢你就收下吧。”
對此,暮行舟連連推辭,“老爺子見外了,我之所以幫助林笙,表面上是因為和念夕朝的,可實際上還是沖著林笙這個人來的。”
沖我來的?我的心里頗為不解。
暮行舟說道,“其實,早在我看林笙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純天命,天生就是修道的好材料。我本想著擒故縱讓他拜我為師,不曾想林老爺子你卻先開口了,倒也省了我不周章,這些錢你還是留給他小兩口吧。”
聽了這話,爺爺的臉上出了一欣然,隨後也沒有多行客套,便把錢到了念冰手中。
“爺爺,如果我們都走了,您怎麼辦啊?”
臨別前,我有些擔憂地問爺爺。
爺爺的角扯了扯,“我名為耕,注定要在這小山村里耕一生。加以時日你那沒良心的爹娘想起我來了,興許我也會到他們家暫住一段日子吧。”
“爸媽?爺爺你知道我爸媽現在究竟在哪里嗎,他們現在是干什麼的?”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不一陣好奇,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對于自己的父母一直不曾有印象。
“他們倆現在已是是非中人,除非機緣已到,或者他們主來尋你,否則你還是打聽他們的下落為妙,不然對你對他們都不是好事。”
爺爺如是說著,對我爹娘的信息不愿多分毫。
而在滿心疑間,在爺爺不舍的送別里,我和念冰以及暮行舟坐上了牛車,如先前匆匆而歸一樣又匆匆離開了。
因為有暮行舟在,我也不必害怕方外世界中那些對我垂涎滴的鬼道人。
為此,今日之行我們并沒有像先前一樣直人間道,而是選擇以方外世界的水路作為中轉,前去了潛龍鎮。
伴隨著渡船一沉一浮,不過須臾時間,我們便從柳泉村的河口抵達了黃河古道的碼頭。
雖相距千里卻轉瞬即至,哪怕我已經會過了渡船的奧妙,可再度親會依然咋舌不已。
踏上了這個悉的碼頭,走上岸邊那條崎嶇的黃土路,古樸昏暗的潛龍鎮隨之出現在了我的遠方。
“林笙,但凡修道必然要有法,不知你的法是何?”
牛車顛簸間,暮行舟朝我問道。
我的法,自然就是茹若初送還我的降魔杵。
為了爭奪這柄降魔杵,百年前的懸棺門因此沒落,念氏仇家也為此在我爺爺眼皮子底下潛伏二十年,而山門主更是因為它而莫名放過了我。
我很清楚它的珍貴之,為此先前一直沒有拿出來給暮行舟一觀。
可現在我既已拜他為師,自然無須過多介懷,當即拿了出來。
“蒼生杵!?”
看到這柄降魔杵後,暮行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卻是不經我同意,當即拿到了手中。
而他的眼神里,也不流出了一貪婪之。
“師父,這柄降魔杵你也認得?”
看著暮行舟這番表,我的心里不生出一警惕,而在先前,山門主也曾稱它為蒼生杵。
“這柄降魔杵共分三面,一面為佛,寓意佛門;一面為鬼,代表鬼道;一面為人,則意味著道門。而佛、鬼、道三者一,則代表著天下蒼生,故名為蒼生杵。”
暮行舟說道,“我曾經聽我尊師說起,蒼生杵的這三面,分別孕育著佛、鬼、道三系強大的力量,唯有純之人才能用它全部的力量,若是落常人之手,卻與一堆破銅爛鐵別無兩樣。”
他雖然這麼說著,可眼神里的貪婪卻是變得越發濃郁了。
也許是察覺到我眼神中的警惕,暮行舟隨即也覺得自己失態了,卻是不舍地將他還了我。
“林笙,你也莫怪為師失態,只是這蒼生杵,實在令道門眾生覬覦!不到萬不得已,你千萬不要將其以真面目示人。”
暮行舟如此告誡道,表很快又恢復了平和,可還是時不時地朝蒼生杵瞟上一眼。
對此,我點了點頭,隨即把蒼生杵用布包裹了起來。
正如暮行舟所說,蒼生杵在他人手里并無用,所以爺爺在以它對付靈圣以及走蛟時,都需要借用我的。
而來自蒼生杵的力量,我目前只能用其中的氣和鬼靈,可茹若初卻能以它招來佛萬丈,只因修行了佛法。
之所以把蒼生杵給我,是因為我的純之比更加純粹。
可是想要完全用蒼生杵的力量,恐怕我還得修行更多其他的道法才行。
我不曾多言,隨即把蒼生杵收了起來。
此時明,可一旁的念冰卻一片冰寒,我看到正不斷地哆嗦著,的臉蒼白,陣陣氣不斷從上散發而出。
的,此時已再度遭到鬼道之的反噬,的氣卻是變得越發濃郁了起來。
見此,我不敢遲疑,連忙劃開了手腕,把傷口遞到了近前。
念冰飲下了我的純之,的臉這才好轉了一些,渾彌漫的氣也逐漸得到了消停。
咚!咚!咚……
而就在念冰飲的同時,一陣清澈的木魚聲忽然從後響起。
我回過了頭,卻看到有一個穿灰袈裟的僧人正敲著木魚,不知何時跟在了我們的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