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尸的雇主告訴王泉，這尸是在今天凌晨落水的，可此時的已經出現了諸多腐敗的跡象，時不時可以看到有黑的尸水從皮表面滲出。
而在的周圍，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黑霧氣。
這抹黑霧，正是來自尸上的怨氣。
既然是凌晨落水而亡，那麼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出現腐敗，更不可能滲出尸水。
而怨氣如此深重，只怕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含冤而死的。
看著那逐漸腐敗的尸，以及淌滿了周邊水域的尸水，我的心里一陣咯噔。
“王泉，這個人死得有些蹊蹺啊，更像是被鬼道人給害了。”
察覺到尸上的不對勁後，我朝王泉說道。
鬼道人修行鬼氣噬，想要維持不腐，就必須依賴活人鮮。
而這尸死後干癟，儼然是讓人吸干了鮮，而不斷從滲出的尸水，又更像是來自鬼道人的手段。
“林笙，咱們撈尸人只負責拿錢收尸，不問死者生前後事。是意外也好被他人害命也罷，不是我們應該心的。”
王泉顯然也看出了這尸死得不尋常，卻是一聲嘆，“看來，那倆小年輕出手這麼大方，也不是沒有道理呀！”
說著，王泉也沒有過多理會，當即將一黑麻繩綁在了竹篙上，朝著那尸甩了過去。
這麻繩之所以是黑的，是因為上面沾覆著黑狗。
黑狗屬，有驅鬼辟邪的功效，也被撈尸人稱之為捆尸繩。
可就在捆尸繩落水的同時，原本仰面躺在水中的尸，卻突然一個翻，眨眼就被浪頭卷進了水下！
“小姑娘，我知道你怨氣重不肯上岸，但如果你執意待在水中又如何土為安，你父母又如何安心？”
看到這一幕，王泉一聲大喝，那捆尸繩也像是活過來了，猶如一條長蛇般，也接著鉆進了水里！
嘩啦啦！
沒一會，捆尸繩像是纏住了水下什麼東西，立即被繃得地，整艘烏篷船也隨之一陣劇烈晃，引得水花四濺。
為此，我連忙用了道法。
伴隨著心力涌，方圓百米的氣和尸都進了我的知當中。
而在我的知里，我看到河面四周氣彌漫，那水的尸正在迅速朝著河底下沉，卻被接而來的捆尸繩牢牢纏住！
可尸此時有若鉛塊，任憑我和王泉怎麼使勁上拉，都沒能將從水中拽出分毫。
見此，我當即單手掐訣，開始使用驅鬼，來自我的心力當即順著捆尸繩直襲水下尸。
而在這心力牽引下，籠罩在河面的氣隨之沒水中，將尸團團籠罩。
氣縈繞，當即托起了不斷下沉的尸，而在王泉的拉拽下，那尸隨即緩緩上浮，不一會的頭出了水面，重新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唉，姑娘你要想開點，反正遲早都是要上岸的，何必在水里徒勞掙扎呢！”
王泉朝著尸抱怨了一句，一邊不斷拉著繩子。
可是，王泉并沒有馬上把尸撈上船，而是將拖拽在了船舷邊。
因為這尸的怨氣太重，而河面上此時又瘴氣彌漫。如果貿然請尸上船，那麼前來撈尸的我們也很容易遭到怨氣的反噬，不得安生。
把捆尸繩在船邊的木樁上打了個結，王泉當即撐起了竹篙，朝著黃河對岸劃去。請他撈尸的雇主，此時就在對岸等著我們。
沒多久，船達彼岸，岸上此時正停著一輛轎車，一對青年男已在河邊等候良久。
這兩人看上去都和我差不多的年紀，王泉告訴我，這二人一個周苗苗，一個陳昊，和死者都是一同前來黃河垂釣的釣友。
可哪想昨晚夜釣時，卻發生了意外。
對此，我到頗為奇怪。畢竟喜歡釣魚的大多是男生，一男兩在這夜釣卻是不多見的事兒。
“謝謝，謝謝你們！”
看到我們把尸搬上岸，那個周苗苗的人隨即走了過來，在看到自己同伴的尸後，不知覺已淚眼婆娑。
而另一個陳昊的也是眼睛一紅，幫著王泉把尸用白布裹好後，便將其抬進了車子的後備箱中。
“二位釣友，你們的朋友死得可不干凈吶，下葬之前最好先請道士辦場法事，不然以後禍無窮。”
王泉點了點鈔票，又朝二人告誡了一聲。
二人點點頭，隨後在一抹悲傷沉痛中坐上了車，就準備帶著同伴的尸離開。
可讓我不解的是，這二人雖然對同伴的死頗為悲痛，但對于尸這番瘆人的死相，他們卻沒有到毫吃驚。
要知道，哪怕我是道士，哪怕知道死者上究竟有什麼蹊蹺，依舊被那渾干癟尸水橫流的模樣嚇得不輕，而與之相比，這周苗苗與陳昊二人則顯得太過平靜。
“姑娘，你的這位朋友，真的是意外落水嗎？或者在落水前後，有沒有發生什麼蹊蹺的事？”
帶著這狐疑，我朝周苗苗問道。
可後者神有些慌張，當即搖搖頭，“……是被魚拉進水里的，這只是一個意外，真的是意外！”
隨後，周苗苗也不肯與我再多言，招呼了一聲旁邊的陳昊，二人隨即上了車，載著尸匆匆離去了。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頗為狐疑，總覺得那尸的死并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可此時車已遠去，我再想問個究竟也為時已晚。
“林笙，干撈尸人這一行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這時，王泉走了過來，笑著朝我說道，“你看這黃河古道里，隔三差五就有數浮尸過境，我們撈尸人只是負責撈尸，要是再去糾結每個人的死因，那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說著，王泉從自己的撈尸費里掏出了五張百元大鈔，到了我手里，只說是給我的提。
“你也別糾結了，今天咱們賺了這麼大筆錢，晚上可得好好犒勞一頓才行……對了，上你的老婆！”
王泉摟著我的肩笑瞇瞇說著，對所謂浮尸早已司空見慣。
而我朝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也沒有再多言。
這單活忙完後，我們隨即坐上了烏篷船，重新駛了黃河之中。
可是，王泉并沒有馬上帶我回潛龍鎮，而是在浪洶涌的河中心停了下來。
驟雨初停，河面上泛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王泉，你把船停這兒干什麼？”我不解的朝他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
說著，王泉從懷里掏出了幾枚銅錢，投了渾濁的河水中。
水浪洶涌，銅錢剛落水便沒了影兒。
不一會，我覺有一蓬的氣忽然從水底下涌而起，與此同時，一個碩大的黑影也從水下慢慢浮現了出來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水花聲響起，一艘通墨黑的木船破水而出，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只見這艘木船上掛著一顆顆人頭骨，幽藍的鬼火不斷從頭骨的眼眶中噴薄而出。
而在木船的船頭，還站著一個渾淌滿潰膿的鬼道人，而他的手里還著那幾枚被王泉扔水中的銅錢。
“撈尸人，你們今日從黃河撈走了一尸，需繳納歲銀十枚，可這兒的冥幣還了一個。”
鬼道人抬了起頭，他張了張滿是尸水的口，朝我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