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屋主人朝我猙獰的笑著,可笑聲里卻摻雜著一憤怒一意外一悲涼。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中也頗為惶恐,只因這個左臂殘缺雙目俱盲的鬼道人并非他人,而是我的老人念天明!
可我怎麼也沒料到,在上次讓他逃走後,他竟然會再度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原本還是道士的他,此時竟淪為了一個宛如行尸走的鬼道人,只能躲在這個荒僻的山村不見天日,靠著水鬼殺人害命吸人鮮茍且過活。
而更湊巧的是,他指使水鬼殺人攝的黃河古道,赫然是我的修行之地。
看來道門的世界,果真很小。
“念天明,你怎麼淪落到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我皺起了眉頭,一邊如臨大敵一邊朝他問道。
念天明的的臉上出了一苦,可他空的眼眶朝著我,卻也多了一分貪婪,“林笙,你我雖是敵人,可終究也是故人,而故人相見你不備薄禮便貿然登門,是否有失禮數?”
聽了這話,我不啞然失笑,不曾想這位看著我長大的故人,眼下也和方外蕓蕓眾尸一般,對我鮮心生覬覦。
對此,我也沒有拒絕,當即一揮手,一縷鮮隨之撒在了腳下。
倒也不是我念及舊,只因他這滿腐朽的樣子實在太過瘆人,我害怕自己再多看他幾眼,心中便會生出憐憫。
念天明也不曾估計形象,當即趴在了地上,貪婪地舐起地上的鮮。
在鮮中的氣浸潤下,念天明那半腐朽的軀開始迅速生出新機,不過轉眼間便化作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他意猶未盡地著角的鮮,從地上站了起來,而他看著我,卻是一臉蒼涼。
他沒有對我手,也沒我邀進門,我也不曾出手,更不曾選擇逃去。
念天明已經在我們手中連逃了兩次,而今我不能再讓他逃下去了,我也不能繼續活在他所帶來的影中。
哪怕明知自己和他道行相差甚大,我也必須在今日和他有一個了結。
帶著這一想法,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固執地站在了門前,不曾再往後退出半步。
而念天明的角流一苦笑,“林笙,如果沒有先前的事,你現在應該還會我一聲念叔叔吧?”
對此,我搖了搖頭,“不會,因為諸事若不發生,你現在應該還在落雁山,是念老爺子的一名門徒,而你我也會是素不相識的陌路人。”
“對,也對!只可惜當年我一步走錯,卻已落得萬劫不復。”
念天明說道,“當年我對修道癡迷魔,為了高深道法不惜欺師滅祖。可現在我沒完主人代的任務, 主人給了我責罰,讓我淪為了不見天日的鬼道人。”
“若是我不曾心生邪念,那麼我現在還在念家,會看著念冰長大。萬一念家和林家聯姻,我甚至還能以門人的份赴你家中,喝一杯你倆的喜酒,只可惜……現在一切都了泡影。”
念天明似乎已經很久沒和人說話了,以至于面對我這麼一個有著海深仇的人,一時間竟是滔滔不絕起來。
而我看著他,不覺一陣可悲。
狡兔死,走狗烹。
為了所謂道法,他引狼室滅門念家,又為了蒼生杵在清水村潛藏二十年,最終因為失去了利用價值,為了一枚棄子。
我不知該對念天明作何評說,只覺得他即可憎又可憐,而這一切皆是他一念貪所至。
“林笙,我和你說了這麼多,你不會不耐煩吧?”
念天明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卻朝我問道。
我搖搖頭,“你如果想說就繼續,待你死後,我會前去落雁山,將你的話原封不告知念老爺子,告知所有因你而死的念氏門人。”
“呵,你就這麼不得我死嗎?”
“當然,如果不是你,林家念家茹家的悲劇都不會發生,蘇道公和靈圣娘娘也不會死,只有你死了,那些死去的人在九泉下才能安寧。”
“嗯……有道理,我確實是一個該死之人。”
念天明緩緩轉過,那盞由頭骨所做的鬼燈竟是離奇地漂浮在了半空,盤旋在他周圍。
在陣陣幽藍鬼火噴薄間,念天明上的悲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殺意。
“既然你想要我的命,而我又求你的,那咱們也沒有往事重提的必要了。”
話落,念天明的臉沉了下來,一道鬼火從燈中噴薄而出,當即朝著我侵襲而來!
我不曾遲疑,當即念起了法咒,陣陣白熾的意念之火在我上悄然騰起。
來自念天明的鬼火落到我上,與意念之火發生了激烈的相斥,化作了大量的氣騰飛空中。
就在這時,念天明隔著三五米朝我打出了一拳,一凌厲的氣隨之外發而出。
我不敢小覷這一道氣的力道,當即猛地一跺腳,大量的碎石騰飛而起,不過眨眼間就在我的近前化作了一堵土墻。
這道氣落在了土墻上,整個土墻隨即綻裂出一道道深長的裂痕,不過瞬間便支離破碎。可氣也在此時淪為強弩之末,落在我上只是讓我微微晃一下。
然而,就在這道土墻破裂的瞬間,念天明卻是一個箭步抵達了我的近前,一把鋒利的柴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朝著我當頭斬下!
看到這一幕,我的瞳孔一陣,連忙拿出蒼生杵回格擋。
嘭!
柴刀重重地砍在了蒼生杵上,發出一陣劇烈的金屬鳴聲。
可他這一刀的力道實在太大,我的猛地一沉,膝蓋隨之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而我的虎口也被震開,一時間流潺潺。
而來自我的鮮,開始瘋狂地被吸到蒼生杵中,杵上那一道道詭異的符文泛起了暗紅的芒,大量的氣也隨之發而出!
啊!!
這時,本于強勢的念天明突然發出一聲凄厲悲嚎,他停止了對我的攻擊,卻是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臉。
在來自蒼生杵氣的侵襲下,他原本通過純之恢復如常的軀,此時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起來,黑的尸水伴隨著膿水不斷從他上淌了下來。
“降魔杵!它不是已經被茹家人拿走了嗎,怎麼又回到了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