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道門人,養尸忌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正好我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寨子里,也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戴明軒朝我這麼說道。
我對戴明軒雖然不悉,但他能和暮行舟同進同出,必然也是潛龍鎮的老朋友,而且他的五行道法比我進得多,有他相助自是最好不過。
而事實上,王泉此次重返養尸地,除了我之外,也只邀了戴明軒一人,而慧德高僧的到來則是計劃之外。
王泉是潛龍鎮最有天分的撈尸人,慧德高僧是懸河寺首席弟子,戴明軒更是山門翹楚才俊。
此次一同前去的四人,也只有我的道行名不副實了。
先前的孫鴻才在醒來後,便由撈尸人護送返回了家里,他和王泉追殺念天明只是為了給自己孫報仇,對于養尸地之事他并不興趣,故而沒有再與同行。
而我們四人也沒有多言,在和暮行舟作別後,隨即啟程離去。
王泉告訴我,念天明當時逃去的那片養尸地,位于一座名為佛陀山的大山中。
那兒并非方外所覆蓋的地界,若從方外中轉,後續也還得走上很長一段路程。
而戴明軒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輛寶馬,邀我們乘車前往。
就這樣,我們一行四人上了車,按照王泉所指的方向,隨即朝著黃河的西南方向行去。
等到第二天中午時,車在佛陀山下的一個小鎮子停了下來。
只因再往里邊走,都是一片連著一片樹木叢生的山林,這片山林車是開不進去的,而接下來的路還得靠雙腳走才行。
王泉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鎮子里簡單吃過午飯後,他便讓我們把行李事都帶上,隨後拿起了一把油紙傘,徑直走向了佛陀山。
這把油紙傘,我以前在王泉家見過,傘的外層為黑,層為白,名為傘,是他隨的法。
所謂的佛陀山,其實是一條不過千米高百里長的山脈,由三座高低有序的山峰共同構,隔著老遠去,整座山就像一尊臥佛,而這也就是佛陀山這一山名的來由。
因為先前來過,王泉并沒有走過多的彎彎道道,帶著我們直接走向了佛陀山的第二座峰頭。
而隨著我們的不斷深,山林四周原本的竹林松樹逐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片片的槐樹。
此時正值正午烈日當頭,可走在這片槐樹叢生的佛陀山第二峰,我不僅沒到毫炎熱,反而打心里生出陣陣寒意。
在這諸多槐樹間,卻是有陣陣氣不斷從地底散發而出,以至于尋常草木在山頂上本無法存活,唯有喜的槐樹郁郁蔥蔥。
對此,向來平和的慧德高僧臉上出了一不悅。
這座山取名佛陀,自是與佛結緣,偏偏山中不聞晨鐘暮鼓,不見香火繚繞,卻是氣森森,無疑是對佛門莫大的。
“王泉,養尸地的所在地,你可知道是在何?”
到四周越發濃郁的氣,戴明軒朝王泉問道。
王泉搖搖頭,“我上次追殺念天明的時候,雖然在一寺廟中遇到了尸花和行尸,可因為遭到行尸圍攻,并沒來得及勘查它的位置,這不就了你們來幫忙嗎。”
說著,他朝著上方的山頂指了指,“我們先去上次遭遇行尸的寺廟去看看吧,應該能尋出一點眉目來。”
我們不曾猶豫,趁著天還早,隨即加快了腳步。
而我們越往山上走,四周的氣就變得越發濃郁,以至于在風裊裊間,我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個由氣所化的鬼靈虛影,徘徊游弋在一棵棵槐樹下,發出聲聲低語。
沒多久工夫,我們便來到了佛陀山第二峰的峰頂。
只見四周的槐樹參天,將我們頭頂的天空盡數遮擋,過那些奇形怪狀的枝杈灑落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駁。
從地底散發而出的氣,也在山頂強烈到了極致。
而在那槐樹林間,我看到了一座破落的禪院。
這座禪院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修繕了,寺院圍墻上的紅漆已經剝落,出了下方的土石泥磚,片片的爬山虎從墻外一直蔓延到墻,更顯得此地荒涼衰敗。
禪院的大門因為腐朽而斷落,歪歪斜斜地倒在了一旁,而在門口的一牌匾上,我還看到了臥禪寺這三個字眼。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看著這座禪院的破敗模樣,慧德高僧的臉上出一悲痛之,“二十余年前,貧僧曾與主持方丈苦行游歷至此,臥禪寺中尚且梵音裊裊香客如雲。而今故地重游,卻已衰敗至此氣叢生,貧僧痛心,貧僧悲戚!”
沒想到,慧德高僧之所以愿意前赴此地,竟是因為與這臥禪寺有過苦行之緣。
我們不曾有多言,隨即踏了這座荒廢的臥禪寺中。
只見寺破敗不看,滿地皆是落葉與雜草。
一座座的佛堂尤在,但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屋頂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又一個口,一的石柱也多有坍塌。
端坐于佛堂之中的諸多佛像,在多年的風吹雨淋下都已經褪去了金,加上雨水蟲蟻侵蝕的緣故,早已讓人辨不清原來的模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慧德高僧朝著近前的一尊佛祖雕像雙手合十口喊佛號,眼神里無不悲徹。
而王泉帶著我們也朝著佛像拜了拜,隨即過了佛堂,來到了寺廟的後院。
臥禪寺的後院,通常是各個寺廟的佛門重地。
因為此地供奉著寺中舍利塔,塔中存放的多是寺得道高僧的骨。
而舍利塔後方,則是尋常僧人的陵墓。
來到後院後,我看到臥禪寺的舍利塔已經坍塌,瓦礫和白骨散落得滿地都是。
地面上也留下了許多不久前打鬥過的痕跡,尸水和跡隨可見。
與此同時,一陣悉的花香也在後院中彌漫不絕。
在舍利塔不遠,我看到那由青磚拼接而的地面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一棵奇怪的植從地里生了出來。
這棵植的樣子很奇怪,只見它有著一片片足足有八仙桌大小的樹葉,頂端還生著一棵碩大無朋的花瓣。花瓣上面還長著一細小的長刺,那陣陣詭魅的幽香,正是從這植的花朵之中散發出來的。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缺水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棵植已經枯萎凋零,化作了一堆皺的東西攤在了一堆。
“這……就是那所謂的尸花?”
我朝王泉問道,在那幽香的侵襲下,我的腦袋覺一陣恍惚起來,連忙將幾張寧神符分給了眾人,讓他們將其含下。
“沒錯,正是這朵尸花當初突然從地底生出,殺死了念天明,也引得群尸現,讓我和孫鴻才心智錯……自相殘殺!”
王泉的臉了,眼神中流出一無比的慍怒。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不一陣訝異。
王泉說過,當時尸花盛開後,接著便有很多行尸從地底爬出對他們發起攻擊。
可從寺門外一路走來,除了滿眼荒廢破敗外,我卻并不曾見到任何一尸的蹤影。
王泉不言,卻是和戴明軒慧德高僧一道,不約而同的朝著後院深看去。
後院深,是為寺普通僧人的陵墓。
而此時,陣陣尸臭與花香隨著風從那邊不斷飄散而來,與此同時,我還聽到了一陣陣老人神神叨叨的聲音。
“菩提已無樹,明鏡亦非臺,佛門無清凈,皆塵埃……不對不對!這是智緣的頭,那是智凈的子,我怎麼能把他們給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