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只見這顆大樹高約百米，樹干的直徑足足有十米。
一片片碩大的樹葉生長其中，一朵朵妖艷的尸花爭相盛開。
可是，這并不是一棵真正意義上的參天大樹，而是由一壯的尸藤相互纏繞層層壘積而的，說白了還是一片尸花尸藤。
但從這棵尸樹模樣看來，卻是越看越像是佛門常說的菩提樹。
我們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朝著這棵尸樹走去，抵達近前後，樹上的種種讓我目驚心。
只見在這棵尸樹上，一細長的尸藤從樹上垂下，而在每一條尸藤的末端，都懸掛著一個人。
尸藤的尖刺探了這些人的脊椎，深了他們的頭顱，將他們懸于半空之中，剎眼看去，仿若一顆顆從尸樹上結出的菩提子。
樹上懸掛的人眾多，只見他們大多穿道袍僧，儼然都是來自外界的道門中人。
和外邊諸多鬼僧不同的是，這些人并沒有死，在道法的知下，我能明顯察覺到他們的還有著三魂六魄，他們的鮮還在流淌，他們的心臟還在跳，可他們已淪為尸樹的囚徒，或者說是樹的一部分。
這些人徒勞而又無力的在尸藤間掙扎著，來自他們靈魂的力量，猶如細水長流般為尸藤所吸收，隨後紛紛朝著尸樹的樹冠頂部涌去。
而來自尸藤中的養分，也源源不斷注他們的軀，幫助他們修復靈魂的創傷，讓他們無法從容死去，周而復始沒有止盡。
“救我，救我……”
這時，我們近前半空中的一個人低下了頭，朝我們發出一聲虛弱而又絕的吶喊。
我朝著那人看去，只見他穿著一襲早已破爛不堪的道袍，因為常年到氣的侵擾，他的臉孔已經潰爛，黑的尸水伴隨著紅的尸花黏不斷從他上的瘡口中流淌而出，看起來分外瘆人。
“你是誰？”
我微微皺眉，朝他問道。
“我……我曾是山下鎮中的道士，十八年前佛陀山氣縱橫，以為是有妖道作祟……山下的村民請我做法除妖，可我上了山卻沒能下山，被養尸人擄進了養尸地中。”
這人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滄桑，“十八年來，這些尸藤不斷汲取我的靈魂，又以尸水反哺于我，不讓我死去，亦不讓我自由，把我變了這顆尸樹的活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求求你們，救我……或者殺了我，只要能讓我從無盡的痛苦中得以解，我激備至……”
道士朝我們發出聲聲哀求，卻是聽得我萬分愕然。
這……這個道士竟然在這尸樹上待了十八年，并且了尸樹的活花！？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被懸于樹上的其他人，恐怕也和眼前這道士遭遇相差無幾。
那個凡念究竟是在干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對待這些道家人，而眼前這棵尸樹當中，又究竟有著怎樣的？
我不深皺起了眉頭，可還是擲出了蒼生杵，刺向了束縛著他的壯尸藤。
尸藤斷裂，這名道士當即應聲落地，隨後被王泉戴明軒接住了。
然而，重獲自由後，他并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解，相反在接到地面的瞬間，卻發出一陣凄厲的慘！
只見他本以腐朽不堪的上，突然綻開一道道深長的裂痕，大量的尸水混著紅的尸花黏從中噴薄而出，而他的靈魂也在離尸藤的瞬間支離破碎。
不過眨眼的工夫，他的便迅速腐爛，化作尸水流淌一地，三魂七魄也盡數湮滅。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人的突然死去超乎了我的意料，我看著這滿地的尸水，一時間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在這一過程中究竟做錯了什麼。
對此，慧德高僧搖了搖頭，“他已經在樹上懸了十八年，早已與這尸樹融為一。此時的他就猶如果樹上的一顆果實，果實一旦落地自當腐爛化塵，又怎有繼續存活的道理？”
對于慧德高僧的這番話，我也多有認同，可他的死畢竟是由我一手造的，心中不免一陣愧疚。
“快看，快看……他死了！這麼多年了，我們當中終于有一人死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被懸于樹上的人也說話了。
我抬頭去，卻見他們紛紛朝著我們了過來，而看著那個已經化作尸水的道士，他們一個個眼中不僅沒有恐慌，相反表里均流出一無比狂熱抑或羨慕的愫。
“死了，他真的死了！他得到了解！！”
“死，是我們多年來可不可即的夙愿，卻讓他輕易實現了，真是羨煞旁人！”
“年輕人，求求你幫個忙，快斷了我的藤，讓我赴他的後塵！我已經夠了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對對對，請你殺了我們，讓我們早日死去早日解……”
這時，陣陣卻又絕的咆哮從四面八方響徹而起。所有人幾乎都在同時看向了我們，卻是央求著我們將他們殺死，讓他們得以擺苦海。
我能覺到他們的痛苦，我也能會到他們對死亡無比的，可他們終究不比外邊的浮尸與鬼僧，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我搖了搖頭，不敢答應他們的苦苦哀求，而王泉戴明軒以及慧難也都選擇了沉默，不敢直面這些人的殷殷訴求。
畢竟我們都不是邪門歪道，對于我們而言，無疑救人容易殺人難。
可在這時，慧德高僧卻是朝前走了一步，看向了被寄生于尸樹間的蕓蕓眾生。
“阿彌陀佛，如若生為苦海死為彼岸，那麼今日就讓貧僧當一回世的罪人，渡你們離苦海早登彼岸吧！”
慧德高僧雙手合十口喊佛號，朝著眾人僧道人說道。
“老和尚，那你還等什麼，快！殺了我們，我們解了，你也能功德圓滿早日佛！”
一時間，所有人都莫名興了起來，沖著慧德大聲喊道。
慧德的面容和煦，可層層尸斑卻從他的臉上不斷生起。
下一秒，縈繞在他上的佛消散一空，一直被他刻意制的來自慧難的氣，卻在這一刻徹底發了出來。
嗚嚦嚦……
一陣凄厲的鬼嘯聲響徹而起，我看到有一個個的鬼靈從慧德上呼嘯而出，紛紛涌向了那樹上的個個道人。
一時間，尸樹上慘之聲不絕于耳，那些懸于樹間的僧道人在接到鬼靈的瞬間，頓時軀潰爛化為尸水，他們的魂魄也隨之支離破碎，化作氣消散當空。
慘絕人寰的慘聲，在持續了好一會之後方才消失。
現場重新歸于平靜，外發而出的氣在這一刻回歸于慧德高僧自。
而在這一刻，慧德高僧的軀在氣激間也開始出現了陣陣潰爛，尸水再度從他上流淌而出。
此時的他，儼然和鬼道僧沒有什麼兩樣。
“阿彌陀佛，貧僧歷來以普度眾生為己任，若是解救蒼生必須魔，那麼貧僧亦甘愿墮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