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貧僧歷來以普渡眾生為己任,若是解救蒼生必須魔,那麼貧僧亦甘愿墮魔道。”
慧德高僧如是言,而在他一言之間,他儼然化魔,被囚于尸樹之間不得安生的數百道人,卻是頃刻間化為尸水魂飛魄散。
出家人有好生之德,慧德此舉儼然與殺人狂魔無異。
可看著這一幕,我們幾人的心中雖然萬分不忍,但終究也沒有阻止,更沒有指責慧德高僧的不是。
因為對于這些道人而言,活著便是深陷苦海,唯有死亡才能讓他們重登彼岸。
慧德高僧只是做了我們想做但不敢做的事,給予了他們求的解,卻將孽障留給了自己。他違背了佛門教義,但他不負普渡眾生的初心。
他沒有錯,這些道人也沒有錯,錯的是親手種下這棵尸樹的凡念,而今凡念亦死于慧德之手。
道人們死了,慧德仿佛也被佛門徹底拋棄。
在他的上,我儼然看不到毫的佛力涌,相反氣森森,尸水潰膿的臉孔與鬼道人已無一二。
“慧德高僧,您做的雖然沒有錯,但您普渡眾生之心,似乎已業障。”
看著慧德高僧這副行尸走的模樣,王泉的臉上出一不忍。
然而,慧德高僧搖了搖頭,“貧僧只為秉承初心,無論佛法在抑或離去,貧僧佛心如一。”
聽了這話,王泉不曾再有多言,而一旁的慧難卻一直抬頭看著那高大的尸樹上方,面沉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慧難大師,您在想什麼?”我朝他問道。
慧難收回了目,看了我一眼,“林笙,當年我師尊佛法無量,卻被你太爺爺一手剝奪,使得他為求自保投鬼道。而他經營這片養尸地二十年,目的恐怕不只是養尸這麼簡單。在這尸樹之上,應該還有著他所留下來的東西。”
聽了這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養尸地的行尸固然多,但大多實力平平。而真正有價值的行尸,無疑是剛才那些從慧德手中解的道家人。
可這些道家人被凡念擒住後,卻被封印于尸樹之上,多年來他們的靈魂力量順著藤蔓源源不斷輸到尸樹樹冠之中。
而他的這一做法,怎麼看都像是在供養著什麼東西。
這一念頭我想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我們五人隨即相互看了一眼,便不約而同朝著那棵高大的尸樹走去。
眼下凡念已死,所有行尸在失去了主人之後皆淪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尸,我們也得以毫無顧忌地來到了這棵尸樹的近前。
順著尸樹間一錯橫的藤蔓,沒多會工夫我們便爬到了尸樹的樹冠之上。
這棵尸樹的部與樹冠皆一樣壯,大量的樹葉也順著尸藤垂于兩側,并不曾探向蒼穹,而在樹冠的頂部,竟也有著三分平穩空曠之地。
那一束縛著道人汲取著他們靈魂力量的藤蔓,一直延到樹冠之上,最終在樹冠的最中央匯聚集結。
在樹冠之上,我看到有三座由尸藤雕琢而的法像分別矗立在三個不同的方向。
這三座法像高約兩米,每一座的模樣都各不相同。
位于我們正前方的是一尊佛像,只見它穿袈裟手持禪杖,可通已經遍布裂痕。
一顆屬于它的佛頭被人斬落了,掉在了旁邊的樹枝間。可這顆佛頭的臉上并無莊嚴和煦之,相反面容痛苦扭曲,猶如歷經無盡苦難,滿眼皆是悲涼。
屹立在我們左邊的則是一座厲鬼法像,只見它雙眼微微彎起,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儼然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第三座法像則是一座道士法像,他橫眉怒目,五狂而又猙獰,仿若怒火中燒。
看到這三座法像,我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三座法像當中,一座為佛,寓意佛門;一座為鬼,代表鬼道;一面為人,則意味著道門。
佛、鬼、道三者一,則代表著天下蒼生,其中蘊意與我手中蒼生杵不謀而合。
而這三座法像的表,分別代表著悲徹、歡愉、憎惡三種眾生相,與凡念所召喚出的三臉天燈也是一模一樣。
三座法像均面向周圍三個不同的方向,拱衛著樹冠的正中心。
而在樹冠的中央,赫然橫放著一口巨大的泥棺。
一眼看去,只見這口泥棺足足有五米長兩米寬,占據了整個樹冠大部分的位置。
而那些束縛了眾多道人的尸藤,它們的末端也都連在了泥棺的棺蓋之上,殘余其中的靈魂力量依舊在不斷注到棺材之中。
泥棺的周銘刻著一道道的符文,陣陣黏稠的鮮不斷從泥棺中滲出,最終為地面的尸藤所吸收。
而在那的棺表面上,還摻雜著一人的骸骨,這些骸骨一接到人氣,立即冒起了幽藍的鬼火。
咔!咔……
在我們的氣侵襲下,摻雜在泥棺之中的骸骨不斷冒著鬼火,在鬼火的灼燒下,這座泥棺的周當即綻裂開一道道細長的裂痕。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裂痕開始不斷變寬變大,一塊塊摻雜著鮮的泥土當即從棺上剝落。
泥土落地,其中的鮮很快就到尸藤氣侵襲,化作了一灘灘黑的尸水,散發而惡臭。而在這被剝落的泥棺之下,赫然又是一口新的棺材!
棺中棺,這種棺材套著棺材的結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不一陣愕然。
這口藏泥棺之中的赫然是一木棺,木棺棺遍布著一道道縱橫錯的裂痕,依舊有大量的鮮不斷從棺上流淌而出,把這個棺材都鍍上了一層殷紅。
來自鮮的腥味,以及尸花的幽香,隨之傳四周,讓人心神不一陣恍惚。
和先前的泥棺相比,這口鮮木棺要小的多,但尺寸依舊比尋常棺材大了一半。
而在這口木棺的棺蓋上,赫然還雕刻著一道七星法陣。法陣中的每一顆星辰,都是由一枚奇怪的菩提子鑲嵌而,那源源不斷淌出棺的鮮,正是從這菩提子中流淌而出的。
“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七星轉生棺!??”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王泉像電似的猛地跳了起來,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