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暮行舟微微皺起了眉頭，卻也沒有顯太多慌張。
不過眨眼工夫，這道掌印落了下來，可它并不曾攻擊暮行舟，相反卻落在了早已強弩之末的凡念上。
這道佛掌印瞬間沒凡念軀，他的猛地一陣抖，大量的尸水水如噴泉般從斷頸中噴薄而出。
下一秒，大量的佛自他破而出，猶如一柄柄利劍一般，將他的肢解得無完。
“阿彌陀佛，暮先生，凡念的命還是留于老衲為好。”
這時，一陣洪亮的佛號自遠傳來。
聽了這話，我當即回頭去，卻見一艘小船正朝著我們這邊游弋了過來。
這艘船的速度看似很慢，可幾個恍惚間卻抵達了我們近前。
而在甲板上，此時正站著一位老僧人。
只見他穿著一破舊的灰袈裟，手里拿著個布滿裂痕的木魚，他的雙眼深深凹陷了下去，枯瘦無比，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覺。
這名老僧人正是懸河寺住持方丈凡塵！
沒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返回了黃河古道！
我的心里一喜，當即朝著四張，可讓我失的是，除了這一艘小船外，并沒有再看到其他船只的影子，而那小船的船艙里也是空的。
凡塵法師回來了，可跟著他一起離開的念冰卻并沒有出現，也不知究竟去了何。
“我道是誰，原來是凡塵法師。”
暮行舟點點頭，“凡念曾是你同門師弟，而今他殺你徒毀你寶剎，理應給佛門一個說法。”
話落，暮行舟也沒有再搭理早已半死不活的凡念，隨即把兜帽往下拉了拉，返回了船艙。
凡念本是佛門人，雖然與我有海深仇，但他終究是佛門中人，而眼下佛門需要清理門戶。
“凡念，你我二十載未見，今日相逢你為何淪落如此模樣？”
看著與行尸走已無兩樣的凡念，凡塵法師的眼中流出一痛心。
“當年，你我曾為師兄弟，曾修行禮佛于覺禪寺。你天分過人，弱冠之時便已悟得慧，而立之年修得金，不之歲已臥禪寺方丈，而今壽登耄耋，為何又突然棄佛從魔，深陷苦海之中？”
凡塵法師之言字字珠璣，飽含失與慨。
“佛？我本為佛，我淪落為魔……只因我看到了佛的最高境界。”
凡念從水面上站了起來，尸水與佛在他上爭相噴涌，“凡塵，我的好師兄，你可知道佛的盡頭是什麼？”
凡塵法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自然是普度眾生。”
“可我心甘愿淪為這副模樣，正是為了天下蒼生！我棄佛從魔，是為了拯救蒼生于苦海！”
凡念說道，“凡塵，你雖然自稱為佛，可你和懸河寺中蕓蕓眾僧一樣，都只不過是眼凡胎。你們口口聲聲要普度眾生，可你們看到的只有眼前眾生，唯有我才明白何為天下蒼生！”
“老衲不，還請師弟指點迷津。”凡塵法師如是言。
“迷津本自知，何故求明言？師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總喜歡明知故問，一點都沒有變。”
凡念跌跌撞撞地行于水面，卻是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可在即將抵達近前時，他又停了下來。
“我指使念天明在柳泉村潛藏多年，我在佛陀山經營養尸地二十載……乃至于今日毀你懸河寺，都是為了林家的蒼生杵！”
陣陣尸水噴薄間，凡念說道，“唯有蒼生杵，才能就我普度眾生的宏愿，為了這一宏愿，是濫殺的魔抑或慈悲的佛對我而言并不區別。”
“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我高估了自己，卻低估了林家，沒料到林泯恩原來還活著，更沒想到會出現林笙這麼個變數，而今已王敗寇，其他見不得的東西……也理應隨著我的死去而消亡……”
凡念這番話，卻是聽得我倍莫名。
他想要普度眾生，和我的蒼生杵又有什麼關系？而他又說我是一個變數，卻是讓我不知所以然。
可是，凡念的話我沒有聽懂，凡塵法師卻聽懂了。
“阿彌陀佛，師弟，你的良苦用心為兄明白了，愿你走得其所。”
凡塵法師雙手合十，隨即默默念誦起了經文。
一尊近乎實質化的古佛虛影在凡念的後緩緩浮現，他的整個人頓時也化作了金，大量的佛從他上散發出來，卻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璀璨的卍字佛印，直朝著凡念鎮下來。
已行尸的凡念，他的軀在佛之中逐漸化作灰霾，他的靈魂也隨之層層抹滅，化作氣消散當空。
“林笙，你已蒼生杵的主人，我今日沒能殺得了你，所以我也不能再殺你了，我也希你能好好活下去，你若心存大義，那麼過不了多久……你也將重蹈我的覆轍！”
留下這句話，凡念無首的軀在佛的鎮下支離破碎，他的他的魂魄只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凡念死了，這一次我親眼看到他死魂滅，在佛之下化為烏有。
可這一次，我的心中完全沒有一大仇得報的喜悅，相反滿是踟躕。
凡念的話雖然沒有說全，但從他出來的只言片語中，我多也察覺出這柄蒼生杵的背後，還蘊藏著某個驚人的。
可是，凡念終究已經死去，我想再問卻無從問起，唯有將目投向了前方了凡塵法師。
而在這時，暮行舟卻走到了我的近前，也同樣看向了凡塵法師，“凡塵，今日你為佛門清除凡念這一大余孽，真是可喜可賀！”
聽了這話，向來無波無瀾的凡塵法師眼中流一，卻很快又恢復了平和。
“阿彌陀佛，佛門不凈，老衲理應自掃灰塵，可暮先生你也不要忘了，出家人雖以慈悲為懷，但凡事皆有限度。”
說罷，凡塵法師下意識朝著旁邊去，看向了不遠的一名站于渡船上的僧人，而他的手中還捧著來自慧德的人頭。
“老夫自知分寸，無須法師提醒。只不過眼下懸河寺已毀，法師是否也該返回寺中料理後事了？”
暮行舟再言，可聲音里卻并不曾有毫恭敬之意，相反卻多了一挑釁，甚至是敵意。
凡塵點點頭，“暮先生所言甚是，既然如此老衲這便離去，至于凡念留下的，且由你打理便好。”
留下這句話，凡塵法師不再有多言，當即看了一眼周圍的眾多僧人，隨後催著渡船無聲離開了。
在這番暗藏刀劍的對話過後，暮行舟臉上的客套也瞬間消失，他看了一眼眾僧遠去的影，隨即朝著眾撈尸人招呼了一聲。
“大家伙準備下，不世之即將現黃河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