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見過穿得這樣正式好看，那子仿佛為量定做。
他上下掃了一眼，開口問：“要出去？”
姜晚凝淺笑低頭道：“嗯，阿姨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約了今晚見面。”
“這麼著急找男朋友？”周憶安道。
“不是……”連忙解釋，“我是不想去，但阿姨的好意不好推，怕辜負了的一番好意，所以……”
其實打心底不愿去，只打算見面后說不合適，再跟夏琳好好解釋。
若不是夏琳介紹，本不會穿這麼貴的服赴約——自己的服都是地攤貨，實在拿不出手，想著總要顯得對人家尊重些。
正想著，就聽周憶安說：“換一吧，這不適合你。”
姜晚凝低頭看了看子，疑道：“不合適嗎？這是阿姨送我的，我覺得好的。
“那我再去換一？”猶豫著問。
周憶安沒應聲，便轉進了房間。
周憶安假裝去洗手間洗手，余卻不住地瞟向主臥室方向。
姜晚凝沒把臥室門完全關上，只虛掩著留了道。
門響了一聲，他瞥見姜晚凝走了出來，換了條之前穿過的淺藍連。
周憶安心里莫名竄起火：這生怎麼這麼穿子？見別的男人居然也穿……
周憶安眉頭越皺越，從洗手間的鏡子里瞥見姜晚凝正對穿鏡整理擺。
淺藍的料子襯得皮愈發白皙。
他結微，耳邊是嘩嘩的水聲，心思卻全不在洗手上，目落在了洗手臺邊緣自已的玻璃漱口杯上。
幾秒后，“砰”的一聲輕響。
接著，周憶安低嘶一聲，左手捂著右手手腕走出來，指間滲出珠，滴在白地板上，格外扎眼。
“怎麼了？”姜晚凝聽見聲響，立刻轉奔過來。
臉上的疑還沒褪去，就被驟然升起的慌張取代——看見了。
胃里猛地一陣翻涌，惡心直沖嚨，是暈癥又來了。
姜晚凝迅速閉上眼，用力深吸了口氣，強下不適，啞聲問：“周教授，您傷了？”
“沒事，杯子不小心到掉地上了。”
周憶安聲音平靜，眼神卻牢牢鎖住，“我房間里有醫藥箱，找個創可就行。”
看到周教授傷了，姜晚凝哪還顧得上相親和暈啊，拉著他往客廳走：“您快坐下，我去幫拿藥箱！”
轉進房間找藥箱的瞬間，沒看見周憶安垂在側的手，指尖還沾著剛才故意碎的玻璃渣。
姜晚凝把藥箱放到茶幾上，立刻檢查周憶安的傷口。
神嚴肅，滿眼擔憂，拿起酒棉棒小心翼翼地清理，一邊一邊噘著小輕給他吹著。
周憶安著這一幕，心頭一暖，指尖的痛竟不知不覺淡了。
“周教授，你這傷口看著深，里面還有玻璃渣呢，怎麼弄的？”姜晚凝一邊清理一邊問。
“估計是剛才用手撿玻璃時扎進去的。”周憶安應道。
“下次千萬別用手撿地上的碎玻璃，太危險了。”叮囑道。
周憶安點點頭，角微抿，目落在小巧的鼻子、忽閃的睫，還有為他吹傷口的上，一時有些看怔。
消毒后傷口還在滲，因傷得深，姜晚凝索將創可換了紗布，層層裹好，還在上面系了個小小的蝴蝶結。
“好了，周教授。”
抬頭時，正好撞進周憶安深邃的目里，兩人都有些尷尬，慌忙移開視線。
周憶安瞥了眼被厚厚紗布裹住的食指和大拇指，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吹氣時的輕暖。
“創可怕是不行，你這傷口有點深，我就用紗布包了。”姜晚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周憶安笑著點頭，瞥見要合上藥箱起，立刻換上副可憐模樣，手捂著肚子道：“我肚子好，你看我這手，怕是沒法做飯了。”
姜晚凝看了眼時間，相親約的時間快到了。
但周憶安這話明顯是想讓幫忙——他手了傷，確實沾不得水。
在心里，周教授自然更重要。
他幫過自己那麼多，怎麼能在他需要時撒手不管？
當即道：“周教授您想吃什麼？我做給您。”
“我想吃你上次包的小餛飩，可以嗎？”周憶安問。
姜晚凝想著包餛飩要和面調餡，本想提議煮碗面省事，可周憶安既然說了想吃餛飩，還是點了頭：“那您在這兒歇著，我去做。”
周憶安著走進廚房的背影，心里著樂，其實這點傷本就不算什麼。
他就是不想讓他去相親，喜歡被關心在意的這種覺，所以故意裝出來很嚴重的樣子，他打開電視隨便找了部電影打發時間。
沒多久，廚房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他聽見姜晚凝說：“不好意思，下次吧……我同事傷了，需要幫忙……不算大傷，就是手指被玻璃扎了，不能沾水……阿姨，麻煩您跟周叔叔同事的兒子說一聲，這次實在抱歉……”
掛了電話，廚房又響起正在搟面皮的靜。
周憶安知道，這是給母親打電話取消相親了。
他心頭一松，角忍不住上揚，繼續看似漫不經心地看著電影。
四十分鐘左右，一大碗小餛飩煮好了。
姜晚凝端著碗放到茶幾上，額前發有些凌，小巧的鼻尖沾著點面，瞧著格外可。
“周教授，小餛飩好了，快嘗嘗。”
周憶安抬了抬傷的右手：“好像沒法拿勺子。”
姜晚凝正想說“用左手試試”，他已微微張，輕聲道：“喂我，好不好？”
愣了一下，還是應了聲“哦”，舀起一個小餛飩，用吹了吹，才小心翼翼遞到他邊。
餛飩在勺里輕輕晃，盯著那薄如蟬翼的皮，聲音細得像怕驚著誰：“有點燙，您慢些。”
周憶安沒說話，只微微低了低頭。
瓣到勺子的瞬間，他睫了，視線卻沒離開沾著面的鼻尖。
溫熱的餛飩進嚨，他才含混著開口：“香菇餡的？”
“嗯，”姜晚凝手一抖，差點把第二個餛飩晃出去，“冰箱里沒別的菜了。”
周憶安素來不香菇味，此刻卻覺得那子香菇氣味混著指尖的溫度，竟變的好吃了。
見細心的又吹了吹，遞過來時手腕不經意過他沒傷的左手手背，像有小電流竄過，兩人都頓了頓。
他忽然輕笑一聲，視線落在泛紅的耳垂上：“很好吃。”
猛地抬頭，撞進他帶笑的眉眼里，慌忙移開視線看向大碗：“還有不，您……”
話沒說完，手腕已被他輕輕攥住。
他的掌心溫熱，力道卻很輕，像是怕碎什麼似的。
“不急，”他聲音放得更，“剛那個有點涼了，換個熱的。”
姜晚凝僵著手重新舀了一個，這次吹得格外久，久到周憶安的拇指在手腕側輕輕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