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慧將水放到老太太面前，張新用眼示意離開，自己則在老太太對面坐下，臉上掛著職業微笑：“阿姨您好，聽說您找姜老師？”
老太太抬眼，語氣帶著不屑：“你是誰？”
“我是這所校區的教務主任。”張新下老太太面相帶來的不適，依舊禮貌，“請問您是姜老師的……”
“我是媽。”老太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語氣平淡。
這話讓張新愣住了！
——實在沒法把眼前這位老太太，和模樣俊俏的姜晚凝聯系到一起。
雖知道姜晚凝家在農村，可對方的氣場、打扮，都和想象中差太遠。
更別提姜晚凝之前還請假說母親做手、不好，可眼前這老太太，除了滿頭白發，其他地方卻看不出半分虛弱。
愣神過後，張新連忙應聲：“原來是姜老師的母親！您先在這兒坐會兒，等下課，我馬上讓來找您。”
老太太沒接話，只把杯里的水一飲而盡，隨後“咚”地一聲將杯子重重放在茶幾上。
這靜讓張新的目不自覺落到了茶幾旁的舊帆布包上！
——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麼東西了出來，看著像是一把帶手柄的水果刀。
結合老太太兇的神，張新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直覺來者不善。
強裝鎮定：“那您在這兒稍等，我上樓看看姜老師的課快結束沒。”
老太太依舊沒理他，只坐在那兒等著。
張新快步走到前臺，湊到鄭慧耳邊小聲叮囑了幾句，便轉往樓上走去。
張新走進教師辦公室，見孟娜正在備課，便問：“姜老師還沒下課嗎？”
孟娜搖頭：“快了，還有十幾分鐘。”
“那等下課，你讓趕去一樓大廳，那邊有人找。”張新補充道。
“誰找呀？”孟娜追問。
“說是母親。”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跟說。”
“好，那我先去忙了。”
十分鐘後，姜晚凝準時下課回到辦公室。
孟娜剛要提張新代的事，就見張新急匆匆的推門走了進來：“姜老師，下課了？你媽媽來找你了，在一樓會客廳等了好一會兒了，你趕過去吧。”
“我媽媽？”姜晚凝一聽，手里的教科書“啪”地掉在地上，晃了晃。
孟娜連忙上前扶住，張新也手幫了一把，問道：“姜晚凝，你怎麼了？”
姜晚凝恍惚片刻，站直：“哦，我沒事，我這就下去看看。”
甚至沒來得及撿地上的書，轉有點踉蹌就往外走。
張新趕彎腰幫撿起教科書，孟娜見臉不對，也追了上去：“凝凝，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果然，人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時隔半年多不見，于娟蒼老得幾乎讓姜晚凝快認不出來了，頭發全白了！
于娟起上下打量著姜晚凝，見比從前更漂亮，也圓潤了些，穿著打扮也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倍！
還能在這麼好的地方上班，想必這半年過得舒心自在，而自己跟兒子卻是……
于是冷冰冰開口：“沒想到吧？我會找到這兒。我找了你很久，總算找到了！哼……這‘啟慧校區’太多，我走了不冤枉路，才在這兒等到你。”
姜晚凝的眼淚早就在眼眶里打轉，那不是喜悅，而是抑的憤怒。
冷聲道：“你找我做什麼？我們早就沒關系了。況且，我們本就不是什麼母，你也別在我同事面前認關系。
在我心里，我就是個孤兒，沒家，也沒有媽媽，以後別再這麼說了。”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于娟：“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你吃我、喝我、住我二十年，憑你一句話就能斷干凈？”
姜晚凝看著于娟這副模樣，又回想起那二十年被非打即罵的日子，攥兩側的拳頭！
此刻，姜晚凝心里已然清楚！
——八是為姜晚斌的事來的。
若不是那個不的兒子，于娟絕不會這般費盡心思找，能找到這里，想必是監獄里的姜晚斌跟說了校區名字，才在雲城的啟慧校區里挨個找過來。
姜晚凝冷聲道：“我們早沒關系了，你走吧，別在這兒影響我上班。上次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錢和手表你們不是都拿了嗎？”
于娟嗤笑一聲，重新坐下：“想趕我走？沒門！你哥的事還沒解決呢，我絕不走。我今天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要說法？”姜晚凝只覺得荒謬，“你想要什麼說法？”
“你別裝糊涂！”于娟猛地拔高聲音，“我兒子進局子，不是你搞的鬼是誰？還有你那個對象，那個大學老師，肯定是你們把他弄進去的！”
這話徹底點燃了姜晚凝的火氣，義正言辭地反問：“那你怎麼不問問你兒子，他到底干了什麼事？”
“我兒子能干嘛？”于娟理直氣壯，“他都跟我說了！他來雲城找你，不過是想在你那兒住一晚，你至于告他強，把他關大牢嗎？”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不同事，有人躲在樓梯口悄悄觀。
姜晚凝不想把事鬧大，耐著子勸道：“有話我們出去說，別在這兒影響其他人。”
“出去說？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于娟故意提高音量，“讓大家看看你是怎麼對待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以及對你有二十年養育之恩的養母的！”
姜晚凝徹底看清了，于娟今天來的目的就是來故意找茬，抱著“我不好過，你也別想舒坦”的心思。
于娟對自己兒子的錯視而不見，反倒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上，這般蠻不講理，讓姜晚凝只覺得無語。
剛才心里還存著一僥幸，以為這母子倆多還有點人，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了。
見于娟擺出天不怕地不怕、鬧的越大越好的架勢！
于娟顯然吃準了姜晚凝怕事鬧大、怕丟臉的心思，才故意擺出這副“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辦”的架勢，想妥協。
可不知道，如今的姜晚凝，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拿小孩了！
況且本就沒做錯什麼，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事來龍去脈，相信大家自有判斷，能分清誰對誰錯。
所以，現在本就不怕于娟來這一套！
正不怕影子斜，流言蜚語總會止于智者，大家都不傻，不會單憑于娟幾句鬧話，就把輿論倒向那邊。
于是姜晚凝索氣起來：“不好意思，今天恐怕我要讓你失了。你兒子做了錯事，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是害者，不是警察，更不可能為一個想傷害我的人求，你這想法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