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手攬住小雪的肩膀,拉著往座位走:“走了老婆,別看了都走了,咱們接著吃。”
可小雪看著姜晚凝一家的背影!
暗暗攥拳頭!
——他男人又帥又有氣質,對姜晚凝還溫,就連那兒子看著又聰明又好看的!
——再回頭瞅自己老公,滿臉油、著個啤酒肚;再看兒子胡亦凡,本就普通,一胖更顯笨拙。
越想越氣,猛地甩開胡天的油手,沒好氣地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們倆現在都胖得跟豬似的,還吃?”
一臉嫌棄的指著胡天:“你看看人家的材,再看看你!”
又一把端走胡亦凡跟前的烤串,瞪著兒子:“老師天天讓你減,你就管不住?別吃了!都回家!”
說完,轉就去結賬,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
胡亦凡滿手滿臉蹭著油星,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烤串頂得腮幫子發酸,含混不清地咕噥:“爸、媽……這是咋了?”
胡天沒抬頭,指尖夾著半串沒吃完的,“咔嗒”一口擼進,嚼著含糊道:“別管,你媽更年期犯了。”
胡亦凡似懂非懂“哦”了聲,目立刻落回滿盤烤串上,起時手背蹭了蹭角的油,又抓了兩大串塞進里。
胡天作跟兒子如出一轍,指尖掃過盤子邊緣,把最後幾串全攏到自己碗里,連簽子上掛著的芝麻都沒放過。
父子倆幾乎同時放下簽子,雙手捧著圓滾滾的肚皮往後靠。
嗝~胡亦凡先打了個帶著孜然味的飽嗝。
嗝……胡天跟著應了個更長的,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角還沾著沒干凈的醬。
直到小雪在門口催促,父子倆才慢吞吞地起,一步三挪地跟在後面,活像兩只沒吃夠的胖企鵝。
——
姜晚凝一家三口吃飽喝足回到酒店。
周承予累了一天,洗漱後在姜晚凝的安下很快睡。
周憶安打開筆記本理了會兒工作,見姜晚凝一人正獨自站在臺著夜發呆。
他合上筆記本,拿起一件外套走到臺,輕輕披在肩上:“在想什麼?怎麼不去睡?”
姜晚凝目仍落在窗外,聲音輕得像嘆:“聽說……得癌癥了。”
周憶安頓了頓,問:“是你養母?”
姜晚凝點頭,補充道:“聽說現在就在這兒的縣醫院。”
“想去看看嗎?”周憶安輕聲問。
姜晚凝搖頭,語氣茫然:“我不知道。”
周憶安拍了拍的肩,將人摟進懷里:“想看就去,我陪你。”
此刻,姜晚凝心里五味雜陳!
——沒聽說于娟生病前,滿心對都是恨,恨對方從未給過母親般的溫暖。
可就在剛得知生病消息的那一刻起,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過往忽然變得不值一提。
在心底許久的恨突然釋然了!
至小時候給了飯吃,讓長大人了。
這份糾結得難,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該不該去。
周憶安似是看穿了的心思,溫聲勸:“既然拿不準,那就去。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人總要往前看,別給自己留憾。”
姜晚凝點點頭,心里暗自做了決定:那就明天去看一眼。
畢竟在那個家生活了二十年,于娟雖然說對不好,但之前在小的時候也沒讓宿街頭!
不是看在于娟的面子,看在已故養父的份上,也該去一趟。
畢竟,人不能總困在過去的仇恨里,總得調整心態,大步朝前走。
第二天一早。
一家三口收拾妥當退房後,便直奔縣醫院腫瘤科。
姜晚凝通過前臺護士,問到了于娟的病房號。
病房門虛掩著,消毒水味裹著淡藥味飄出來,姜晚凝剛走到門口,腳步就頓住了。
病床上的于娟已經瘦得了形,稀疏的頭發在頭皮上,往日里總帶著幾分銳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渾濁的疲憊,正半靠在枕頭上輸。
病房里沒見姜晚斌的影子,只有一名護士在幫于娟拔針。
“打完這針我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于娟問。
護士一邊收拾針頭一邊說,“您兒子已經幫您辦好出院手續了。”
于娟有氣無力地應著“謝謝你”,剛想起,一陣眩暈襲來,猛地晃了晃,差點栽到地下。
門口的姜晚凝被這一下驚得心頭一,手里提著的營養品“哐當”掉在地上。
聽到聲響,于娟緩緩抬眼,看清來人時,渾濁的眼里閃過一錯愕,隨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角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是……你啊。”
“老人家,這是您家人?”護士看向姜晚凝,隨口問道。
于娟眼神閃躲,語氣局促:“哦……不是。”
護士愣了愣,又叮囑道:“那您再躺會兒穩一穩,剛打完這個止疼針藥效沒那麼快,等您家人來了再走。”
說罷收拾好東西便出了病房,病房里,只剩姜晚凝和于娟兩人,空氣瞬間靜了下來。
姜晚凝回過神,趕彎腰撿起地上的保健品,輕輕放在病床頭的桌子上。
剛站定,于娟就將轉了過去,背對著,聲音沙啞得沒了力氣:“你來干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如你所愿,我遭報應了,你走吧,我不用你可憐。”
姜晚凝角扯了扯,語氣平靜:“你放心,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只是良心讓我來看看你,出于人道主義。”
于娟沒再說話,只有肩膀微微發!
——悄悄抹了一把後悔的眼淚。
這二十年來從沒給過好臉,現在都快死了哪還好意思下來?干脆就讓一直恨下去吧!
這個時候要是上演母慈子孝,萬一讓以為是想讓掏錢治病,反倒落得難堪。
聽說現在過得很好,有疼的丈夫、可的孩子,老天爺總算替補了從前的的那些委屈,這樣想著,于娟心里倒舒坦些。
“你走吧,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于娟的聲音又傳過來,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