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nbsp;nbsp; 醉酒
◎寶貝變寶寶◎
“歲櫻, 你想聽聽我和你哥的故事嗎？”
蘇淺的主，讓歲櫻怔了兩秒：“可、可以嗎？”
“當然。”
或許是因為回想，屏幕裏那雙漂亮的眼睛慢慢飄轉開, 又或者那些記憶早就烙在了心尖, 講述的聲音在歲櫻點頭後就從話筒裏傳了過來。
“那是我剛到英國的第一年，也是你哥來英國上學的第二年，我去銀行取錢，遭遇了一場持槍搶劫, 我左的小被劫匪的一顆子彈穿, 不得不從膝蓋以下截肢。”
“我打小自尊心就強，所以上的殘缺，對我來說是毀滅的災難。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截肢的事，所以我連我的父母都沒有告訴, 手後的那段日子，非常灰暗，我每天都在自我厭棄裏度過, 我拒絕了所有同學和老師的探視, 我把自己關在病房裏, 手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開支，一周後，我不得不從單人間轉到了三人間，也就是那時, 我遇見了你哥。”
“我哥？”歲櫻皺眉：“我哥的——”
“不不不，他當時是在醫院裏兼職做護工。”
歲櫻松了一口氣之餘又不失笑：“他竟然還會照顧人。”
“當時病房裏除了我，另外兩個人都請了護工, 你哥看我沒人照顧, 經常會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當時我脾氣很差，總是回他兩個字：沒錢。他可能是真的信了，有天晚上，趁我去衛生間就在我枕頭下塞了一個信封，裏面裝著一千塊錢。”
“人民幣還是英鎊啊？”歲櫻問。
蘇淺輕輕笑了聲：“當然是英鎊啊。”
雖然一千英鎊也沒多錢，但對于一個又要上學又要打工的留學生來說，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歲櫻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很生氣，當時他還不承認是他塞的，結果我兩天沒理他，他沒轍了，這才承認，不過我當時是真的山窮水盡了，就給他寫了一張借條。”
“在那間病房裏又住了兩周，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可是我當時那個況本沒辦法去學校，于是我就申請了休學，出院那天，是你哥借了一把椅把我推到醫院門口，他問我去哪，我當時腦袋空空的，就讓他把我送到隨便一個天橋下就行。”
歲櫻愣了一下：“你是想住天橋底下？”
蘇淺點了點頭：“我當時的確是這麽想的，但也被你哥猜到了，他就跟我說，跟他合租的那個室友出國了，房間會空一年，問我要不要去住。”
說到這兒，蘇淺輕嘆一口氣：“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兩室一廳的公寓是在我點頭之後，他用花了一個小時，臨時去找的。”
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孩子這麽殷勤。
歲櫻問：“我哥是不是對你一見鐘啊？”
蘇淺笑了聲：“你會對一個缺了半條的人一見鐘嗎？”
會嗎？
歲櫻想到了陸霽塵。
可是因為有了現如今的介，歲櫻已經無法將這種假設代到當初。
但是蘇淺的回答，讓歲櫻覺得是不相信歲齊霄對的一見鐘。
歲櫻反問道：“可如果不是一見鐘，他為什麽會對你那麽好？”
“因為同，”蘇淺對這個問題似乎早已有了答案，所以回答的沒有毫猶豫：“畢竟在異國他鄉，難免會生出對同胞的親切。”
歲櫻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只說：“我哥在我的印象裏，并不是一個同心泛濫的人。”
蘇淺笑了笑，繼續往下說：“之後我攢了幾個月父母給我寄的生活費，裝了一個便宜的假肢，卻又因為接腔的材質問題，讓我的傷口過敏起了水泡，加上患肢痛，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我都過著非人的生活。”
歲櫻問：“我哥知道嗎？”
蘇淺搖了搖頭：“我沒告訴他，直到有次半夜，我疼的躺在客廳的地上爬不起來，你哥兼職回來......”
說到這裏，聲音微微哽咽：“他看見我傷口的潰爛，一個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歲櫻：“......”
“我在醫院住了兩天，那兩天他都沒有理我，表面好像是在生我的氣，但是我知道他是在氣自己。出院那天，他帶人來了醫院，給我做評估、側，還自己掏錢給我定做了一個鈦合金的假肢。你哥雖然不高，但他對自己生活的品質也有要求，可是遇到我以後，他就對自己的消費降級了，他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我上，假肢、藥，還有一周兩次的心理治療，這些加在一起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以前只打兩份工，後來慢慢變了三份，四份。”
“我就這樣，慢慢、慢慢變了他的累贅......”
歲櫻懂了：“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我哥的嗎？”
蘇淺笑了笑：“如果是你，你願意看著你喜歡的人因為你這些苦嗎？”
“也許他願意——”
“我不願意！”蘇淺突然擡高了音調，可是嗓子裏又止不住的哽咽：“如果他是我，他也不會願意的。”
不是不願意，是不舍得。
歲櫻問：“所以你就選擇了這種，傷人又傷已的方式來結束這段嗎？”
強歡笑裏，蘇淺掐了手心，“的確傷人又傷己，但這種傷害只是眼前，他的難過也只是眼前，一個月或者兩個月？但我相信，只要熬過去就好了。”
看向牆上那張拍下來的男人側臉的照片：“他那麽耀眼的一顆星星，理應值得更好的。”
關掉歲齊霄手機裏的錄音後，歲櫻在床尾坐了很久。如果不是外面突然一聲“快點幹了”，都要忘了外面會有三個男人了。
客廳裏，沈確已經喝醉到不省人事，歲齊霄卻還和陸霽塵坐在沙發前的地上。
歲櫻歪著腦袋，一邊盯著陸霽塵的側臉，一邊走過去。
沒等陸霽塵發現的靠近，歲齊霄突然“嚇”了聲：“你朋友來了！”
陸霽塵扭頭看過來，水汽迷蒙的一雙眼，先是放空了一下，接著瞳孔聚焦，凝出了神采：“你什麽時候來的寶寶？”
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從「寶貝」變了「寶寶」，但可以肯定的是，家陸教授也喝醉了，不然怎麽可能當著哥的面喊寶寶。
歲櫻蹲他旁邊：“你這是喝了多酒啊？”
被他握在手裏的啤酒罐，突然就了燙手的山芋似的，突然松開。
“哥，我、我先回家了。”
一頓酒，竟然連「哥」都喊上了。
歲櫻抿笑。
結果歲齊霄還跟他客套上了：“這麽晚了，還回哪去，”他往廚房指，又往走廊指：“那、那，都能睡。”
陸霽塵扭頭看向歲櫻，醉意迷蒙的一雙眼，帶著征詢。
“那不然就在這湊合一晚？”
陸霽塵不確定地往走廊方向看了眼：“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你又不是沒在這睡過。”
歲齊霄自己都要站不穩了，可還是幫著歲櫻把陸霽塵扶扶站了起來，手上的力量一松，他頓時兩發的跌進了沙發裏。
見他靠著沙發背一點點把子躺下去，歲櫻鼻腔裏又是一酸。
把陸霽塵扶回房間裏後，歲櫻拿了兩張毯子去了客廳，一張給沈確蓋上，另一張蓋在了歲齊霄的上。
蹲在沙發邊沒有走，輕著作將他耷在眼皮上的頭發拂到一邊，知道歲齊霄沒有睡著。
“哥，不管你們以後有沒有結果，但總要再努力一下才不會有憾，對不對？”
看著他微的眼睫，歲櫻把他手機塞到了他手裏：“語音備忘錄裏有一段錄音，你可以聽聽。”
夜很安靜，臺移門開著，晚風將客廳裏的酒氣吹散。
【他那麽耀眼的一顆星星，理應值得更好的。】
溫又暗含倔強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響在寂靜的夜。
從航班信息的查詢到確認到付款，歲齊霄一猶豫也沒有，將手機鎖屏後，歲齊霄仰頭看著深絳的夜空。
那丫頭說的對，總要再做一次努力，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總歸要給這段一個代。
*
醉酒後的陸霽塵，不吵不鬧特別乖，任由歲櫻給他臉手喂水，直到歲櫻去解他的襯衫紐扣。
手被握住的同時，安靜的房間裏突然沉出一聲低啞的笑。
歲櫻愣了一下，剛湊近去看他的臉，就被陸霽塵手摟到了上。
“怎麽這麽會照顧人？”
剛剛被歲櫻喂了不的水，這會兒，他醉意退了不。
歲櫻地趴在他上，“這才哪兒跟哪兒啊，等我以後了陸太太，肯定會比現在做的更好！”
陸霽塵原本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回味過來剛剛那句不是幻覺，他摟著上的人翻了個。七八分的醉意讓他眼裏霧蒙蒙的。
他垂眸看著被攏在下的人，眼睫了：“你剛剛說，「陸太太」？”
剛剛歲櫻就是一時口，哪想到他會抓著這句不放。
“我、我剛剛就是隨口說說，你可別當真。”
可是的隨口卻進了他最深的期待裏。
陸霽塵很想問什麽時候能為他的陸太太，可這種話，若是靠說，未免太輕它的意了。
陸霽塵扣住左手，與十指扣時，他看了眼歲櫻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以為自己會因酒而沉沉睡去，結果等歲櫻都在他懷裏睡了，陸霽塵還是沒能睡著。
滿腦子都是求婚的場景，還有求婚戒指的樣式。
既然睡不著，他索起床坐在了書桌前。
從屜裏找筆紙時，卻發現了一沓還不及他掌大的便利簽。
無意的一翻，卻在第二頁看見了讓他再悉不過的三個字：【陸霽塵】。
【作者有話說】
歲櫻：哎呀，被發現了。
看到有姐妹說，為什麽總寫哥哥和沈確，因為他們倆是男主很親近的人啊，不過哥哥的線就只寫到這裏啦，後面就是陸教授和歲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