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攥著掌心的孕檢單,指腹把“宮早孕五周”那行字磨得發。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鉆進鼻腔,和三年前林墨言甩在臉上的離婚協議氣味重疊,嗆得眼眶發。
手機在口袋里震,屏幕亮起的瞬間,“林墨言”三個字像冰針,扎得指尖一。深吸一口氣劃開接聽,那邊傳來男人冷得掉渣的聲音:“蘇晚,半小時後到盛世集團頂樓,帶著你手里的東西。”
“我憑什麼——”
“憑你弟弟蘇辰還在我手里。”林墨言打斷的話,語氣里的輕蔑像淬了毒,“別跟我玩花樣,你知道後果。”
電話被掛斷,聽筒里的忙音刺得蘇晚耳發疼。低頭看著孕檢單上模糊的字跡,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也是這樣攥著同樣的單子,想告訴林墨言這個喜訊,卻撞見他抱著白月沈若微,溫地說:“晚晚?不過是蘇家用來聯姻的工,等若若病好,我就跟離婚。”
那時才知道,所謂的“兩相悅”,不過是一廂愿的笑話。
蘇晚單子塞進包里,快步走出醫院。出租車駛進市中心最繁華的CBD,盛世集團的玻璃幕墻在下閃著冷,像極了林墨言看時的眼神。
頂樓總裁辦公室里,林墨言背對著站在落地窗前,黑西裝勾勒出拔的形,卻著拒人千里的冷漠。蘇晚剛走到門口,就被他扔過來的一份文件砸中膝蓋,紙張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張寫著“權轉讓書”。
“簽字。”林墨言轉過,狹長的眼里滿是不耐,“蘇家那點破事,別指我再幫襯,簽了它,蘇辰就能平安回家。”
蘇晚蹲下撿文件,指尖到冰涼的紙張,忽然想起今早蘇辰給打電話時的哭腔:“姐,林墨言瘋了,他把我扣在工地,說要拆了爸媽留下的老房子!”
那老房子是和蘇辰唯一的念想,也是三年前林墨言親手為布置的婚房。
“林墨言,你到底想怎麼樣?”蘇晚站起,聲音帶著抑的抖,“三年前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為什麼還揪著蘇家不放?”
林墨言嗤笑一聲,一步步近,高大的影投下的影將完全籠罩。他手掐住的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的骨頭碎:“想怎麼樣?蘇晚,你當初背著我打掉孩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天?”
“我沒有!”蘇晚猛地睜大眼睛,眼淚不控制地涌出來,“當年是沈若微推我下樓梯,孩子沒了,你卻只信的話,說我是故意的!”
“夠了!”林墨言眼底的寒意更甚,“事到如今還在狡辯?若若那麼弱,怎麼可能推你?蘇晚,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不就是想用孩子綁住我?可惜啊,你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在心上反復切割。蘇晚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忽然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幾乎不過氣。下意識地護住小腹,那里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是現在唯一的希。
“權轉讓書我不會簽。”蘇晚咬著牙,用盡全力氣推開他,“老房子是爸媽的心,我死也不會讓你拆了它。”
林墨言被推得後退一步,眸驟然沉了下來。他盯著蘇晚護著小腹的作,眉頭微蹙,隨即又被冷笑取代:“怎麼?又想用裝懷孕這套把戲?蘇晚,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我沒有裝!”蘇晚急得渾發抖,手就要去拿包里的孕檢單,“我真的懷孕了,林墨言,這是你的孩子!”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沈若微穿著一白連,臉蒼白地走進來,怯生生地拉住林墨言的胳膊:“墨言,我……我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的目掃過蘇晚,眼底飛快地閃過一得意,隨即又恢復了弱的模樣。
林墨言立刻換上溫的神,手攬住沈若微的腰,轉頭瞪著蘇晚,語氣狠戾:“蘇晚,別在這礙眼,滾!”
沈若微靠在林墨言懷里,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輕聲說:“墨言,你別對晚晚姐這麼兇,……可能只是太想留住你了。”
“想留住我?也配?”林墨言低頭看著沈若微,語氣寵溺,“若微,別管,我們走。”
兩人并肩離開,留下蘇晚一個人站在空的辦公室里,眼淚無聲地落。攥著包里的孕檢單,忽然覺得無比諷刺——懷了他的孩子,可他卻連一句解釋都不愿聽,眼里只有那個毀了一切的人。
蘇晚失魂落魄地走出盛世集團,剛到樓下,就被一輛疾馳而來的電車撞倒在地。膝蓋傳來一陣鉆心的疼,下意識地護住小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孩子不能有事。
“對不起,對不起!”電車車主慌忙下車扶,“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蘇晚搖搖頭,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膝蓋疼得本使不上力。就在這時,一輛黑賓利停在面前,車窗降下,出林墨言冷沉的臉。
他看到蘇晚摔倒在地,眉頭皺了皺,隨即冷聲道:“蘇晚,你又在玩什麼把戲?想用苦計博同?”
沈若微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擔憂地說:“墨言,晚晚姐好像真的傷了,我們還是送去醫院吧,萬一……”
“萬一什麼?”林墨言打斷,“就算死在外面,也跟我沒關系。”
說完,他吩咐司機:“開車。”
賓利車絕塵而去,濺起的水花打在蘇晚的上,冰冷刺骨。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心臟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連疼都覺不到了。
電車車主把扶起來,送到附近的小診所。醫生理好膝蓋上的傷口,叮囑道:“你這膝蓋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但你懷孕了,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刺激了。”
蘇晚點點頭,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去哪里,蘇辰還在林墨言手里,老房子隨時可能被拆,肚子里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曾經骨髓的男人。
傍晚時分,蘇晚回到蘇家老房子。這里已經被林墨言派來的人圍了起來,門口著拆遷通知。推開門走進去,屋里的一切都還是三年前的樣子,墻上掛著和林墨言的婚紗照,照片上的笑得一臉幸福,而他的眼神卻帶著一疏離。
蘇晚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相框,指尖輕輕拂過林墨言的臉。三年前,他也曾對溫過,只是那份溫,不過是為了給沈若微鋪路。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蘇晚猶豫了一下,劃開接聽。
“蘇小姐,你弟弟蘇辰在我們手里,想讓他平安回去,就帶著權轉讓書來城郊的廢棄倉庫,記住,一個人來,不許報警。”電話里傳來一個啞的聲音,帶著威脅的語氣。
蘇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們是誰?林墨言讓你們來的?”
“別管我們是誰,按我說的做就行,否則,你就等著給你弟弟收尸吧!”
電話被掛斷,蘇晚握著手機,渾冰涼。知道,這一定是林墨言的主意,他為了簽字,竟然不惜對蘇辰下狠手。
蘇晚咬咬牙,從屜里找出那份權轉讓書,又小心翼翼地把孕檢單放進的口袋里。不能讓蘇辰有事,哪怕是付出一切,也要保住弟弟。
城郊的廢棄倉庫里一片漆黑,只有幾盞破舊的燈泡發出微弱的。蘇晚剛走進去,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頭,狠狠摔在地上。
“權轉讓書帶來了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晚掙扎著點點頭:“帶來了,你們放了我弟弟。”
麻袋被解開,蘇晚看到蘇辰被綁在柱子上,被膠帶封住,看到進來,眼里滿是焦急。
“把權轉讓書拿過來!”一個材高大的男人走過來,手就要搶手里的文件。
蘇晚往後退了一步,攥著文件:“你們先放了我弟弟,我再給你們。”
“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臉一沉,揮手就要打。
就在這時,倉庫的大門被一腳踹開,林墨言帶著一群保鏢沖了進來。他看到蘇晚被人圍在中間,臉瞬間變得鐵青。
“住手!”林墨言怒吼一聲,保鏢們立刻沖上去,把那幾個綁匪制服。
蘇辰被松綁後,立刻跑到蘇晚邊:“姐,你沒事吧?他們沒打你吧?”
蘇晚搖搖頭,看著林墨言,眼里滿是疑。他不是要簽字嗎?為什麼又會來救?
林墨言走到面前,看到膝蓋上的傷口,眉頭皺得更:“誰讓你過來的?不知道危險嗎?”
蘇晚冷笑一聲:“危險?不是你讓他們把我弟弟綁來的嗎?林墨言,你為了拿到權轉讓書,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你胡說什麼?”林墨言臉一沉,“我本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知道?”蘇晚拿出手機,播放了那個陌生號碼的通話錄音,“不是你安排的,是誰安排的?”
林墨言聽完錄音,臉變得難看。他轉頭看向邊的助理:“查,立刻查這個號碼是誰的。”
助理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去查。
倉庫里一片寂靜,蘇晚靠在柱子上,覺一陣頭暈目眩。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又了傷,實在支撐不住了。
“姐,你怎麼了?”蘇辰察覺到的不對勁,連忙扶住。
林墨言也注意到了,他看到蘇晚臉蒼白,額頭上冒出冷汗,心里莫名地有些煩躁:“你到底怎麼了?別在這裝死。”
蘇晚搖搖頭,剛想說話,就覺小腹傳來一陣墜痛。臉驟變,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孩子……我的孩子……”
林墨言聽到“孩子”兩個字,瞳孔猛地一。他想起白天在辦公室里,蘇晚護著小腹的作,心里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
“你說什麼?”林墨言一把抓住的手腕,力道不自覺地放輕,“你真的懷孕了?”
蘇晚疼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小腹的墜痛越來越強烈,覺有溫熱的從間流出,心里一片絕。
“快!送去醫院!”林墨言臉大變,再也顧不上其他,抱起蘇晚就往倉庫外跑。
蘇辰也急了,連忙跟上去。
車里,林墨言看著懷里面蒼白、氣息微弱的蘇晚,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種失控的覺。他低頭看到蘇晚間滲出的跡,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不過氣。
“蘇晚,你撐住!”林墨言的聲音帶著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抖,“別有事,孩子也別有事……”
蘇晚靠在他懷里,意識漸漸模糊。聽到林墨言的話,角勾起一抹苦的笑——他現在才在乎孩子,是不是太晚了?
醫院的急救燈亮了起來,蘇晚被推進了手室。林墨言和蘇辰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林墨言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他想起三年前,蘇晚告訴他懷孕時,他的冷漠和嘲諷;想起被沈若微推下樓梯,他卻只信沈若微的話;想起今天在盛世集團樓下,他看著摔倒在地,卻無于衷……
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割出一道道傷口。
“林墨言,”蘇辰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如果我姐和孩子有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林墨言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手室的門。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希蘇晚和孩子能平安無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嘆了口氣:“病人失過多,幸好送來得及時,孩子保住了,但以後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再任何刺激了。”
林墨言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他快步走到病房門口,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晚,心里充滿了愧疚。
他走進病房,輕輕坐在床邊,握住蘇晚冰涼的手。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眉頭皺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蘇晚,對不起。”林墨言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不該傷你的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再也不會讓你委屈了。”
他不知道蘇晚能不能聽到,但他還是一遍遍地說著,像是在彌補過去的過錯。
這時,助理發來消息,說那個綁架蘇辰的號碼,是沈若微安排的人。林墨言看到消息,臉瞬間變得沉。他想起沈若微平日里弱的模樣,沒想到竟然這麼惡毒。
林墨言站起,眼神冰冷地看著窗外。沈若微,你欠蘇晚的,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病房里,蘇晚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林墨言站在床邊,眼神復雜地看著。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手室里的一切,下意識地護住小腹。
“孩子……”
“孩子沒事。”林墨言立刻走到邊,語氣溫了許多,“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蘇晚看著他,眼里滿是陌生。這個曾經對冷漠至極的男人,現在竟然會用這樣溫的語氣跟說話,還真是……撞邪了。
“你走吧。”蘇晚別過臉,不想再看他,“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林墨言知道還在生氣,也不勉強,只是輕聲說:“我就在外面守著你,有什麼事隨時我。”
說完,他轉走出病房,輕輕帶上門。
蘇晚看著天花板,眼淚無聲地落。不知道林墨言的轉變是真心的,還是又一場謀。但知道,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弱了。
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和孩子,至于林墨言……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他了。
病房外,林墨言靠在墻上,拿出手機給助理發消息:“把沈若微送到國外去,永遠別讓再回來。另外,蘇家老房子不準拆,派人好好守著。”
他看著病房門,心里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守護好蘇晚和他們的孩子,就算是付出一切,也絕不會再讓他們到任何傷害。
只是他不知道,破鏡重圓的路,從來都不會一帆風順。沈若微的離開,不過是這場的開始,而他真正的“追妻火葬場”,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