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臨瞬間從癡迷中回神，猛然回頭，一眼看見站在很遠的紅裳年目黑如點漆，皮囊白皙朦朧，與白雪紅梅融一副清冷的畫兒。
是菩師弟。
眼前的師弟是焚凈峰乃至整個青雲宗最令人艷羨得生不出嫉妒的天才，拜師門最晚，至今也不過三個月不到，就已經從境一路破境至二層境了。
一境界，三階段，想要破境困難重重，他潛心修道二十幾年才破二層境。
二層境于別人，可能是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而于他好似飲水般簡單。
乍然直面見神仙般的年，齊飛臨一時張得講話都磕磕絆絆的，雙手將東西呈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菩師弟，這是劍尊讓我送來的東西。”
年沒上前，仍站在遠遠的，向他的目卻很溫得涼薄。
“多謝齊師兄，勞你跑這一趟。”
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小木偶抬著一只木盒放在腳邊。
齊飛臨遲疑：“這是？”
菩越憫含笑：“煉制的滋靈丹，靈力若告罄，可服用，亦有一顆紅丸為齊師兄破階而用。”
師弟如何知曉他快二層境界中期階段？齊飛臨心中閃過疑，聞言有補充靈力的滋靈丹，不免心。
滋靈丹這可是大補之，第三層境的丹修才可研制功。
不久後便宗門大比，他極有可能還是對戰丹修，而丹修是其余幾峰最怕遇見的，丹修雖然修為不高，可會吃丹藥，每次靈力告罄便吃上一顆，接著再與對手慢慢磨。
打又打不死，戰又戰遲遲不輸，與誰都能比劃幾下實在纏人得。
上一屆宗門大比，他便是被丹修消耗得靈力全無，因此止步第五十名。
齊飛臨彎腰拿起盒子，打開一看。
整整五顆，還有一顆赤紅的進階丹。
這次宗門大比，他就算遇上了丹修，也能對上一對。
師弟真是大方，一出手便是五顆極品丹藥。
齊飛臨滿心激，抬頭想要謝，卻發現本應在不遠的年不見了蹤影，連著他放在石桌上的東西也被小木偶抬走了。
罷了，師弟應該很忙，下次再謝他。
齊飛臨抱著木盒，面含愉悅地出了府，剛才所見且差點被引之事全然拋擲腦後。
他回到重日臺，同住一間舍屋的師兄弟看見他去一趟捧回來的東西，同門師兄弟眼中皆是的艷羨。
“菩師弟待我們這些人可真好，不像其余幾峰的親傳弟子都拿鼻孔看我們，好似天生就高人一等，菩師弟可謂是宗門清流。”
齊飛臨想到丹修峰的那幾位親傳弟子，忍不住出贊同之。
都說劍修的品行應該是冷淡，焚凈峰卻恰恰非也，最與人和和氣氣，尤其是菩師弟。
“菩師弟真好啊。”
他也跟著其余人一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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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宗門大比不過幾個月，近日各峰外弟子都需得要查修為等級，一應事務都得有人安排妥當。
明月夷與菩越憫一前一後進來，分別拜見鐘老。
鐘老回頭看了眼兩人，吩咐道:“事你應已經知曉了，我便不再多說，今日讓焚凈峰中的弟子皆測一下靈力。”
宗門大比距今雖然尚有些時日，但每個峰頭都需提前收集弟子修為報給宗門，以往此事都是由黎長名負責，但他授命在外，鶴無咎也去了浮屠海。
作為焚凈峰的師姐，此事便由給了明月夷，而遇上菩越憫實屬巧合。
明月夷應下此事，待鐘老離去後，瞥了眼邊的年，轉朝外面而去。
齊飛臨正在外面清點名冊，見師姐出來，上前道：“師姐，昨日在焚凈峰的人皆在此，無，可以開始了。”
明月夷點頭，讓人將測靈石抬出來。
測靈石需注靈力，不僅能測出現在的修為，還能測出妖氣。
作為師姐，應做給眾人看。
明月夷之前在雲鎮傷，修為倒退，這事眾人皆知，而提前做過準備，將偽裝靈力枯竭注一。
測靈石微弱地閃爍一下，臺下的師弟師妹見此出嘩然。
沒想到師姐竟傷至此了，修為比剛門的外門弟子都要不如了。
明月夷測完，目落在一側懶散靠在柱上的年，“師弟，該你了。”
菩越憫朝著測靈石走去，抬起手還沒有注靈力，邊的目就已經落在他的指尖了。
師姐在看他。
心口的意往上蔓延在嚨，他角微揚起，余掠過明月夷，指尖點在測靈石上。
一抹白的靈力涌石中，如匯了星辰大海，靈石黯淡無。
沒有靜？
明月夷蹙眉看著。
等了幾息，測靈石仍舊黯淡。
底下的人都矚目，心中皆劃過驚訝，不是都說菩師弟已經破了第二層境，現在怎麼連測靈石一點反應都沒有？
底下眾人心思陡轉之際，臺上的年不不慢地收回手，矜持地往後撤了一步。
接著原本完好無損的測靈石發出劇烈的強，將蒼穹上的日都照得黯淡，灼目得眾人忍不住閉上眼躲避。
明月夷也一樣，雙目不得這樣強烈的，下意識閉上眼側首卻撞進冰涼的懷中。
伴隨著一聲‘師姐’，約覺耳畔被什麼漉漉的冰涼東西了一下。
待強散去，目能實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依偎在年的懷中。
他神自然地擁著，冰涼得毫無溫度，唯有頰便賽艷。
明月夷想到了剛才被過的覺，猛地退後一步從他的懷中出去，轉頭看向一旁已經碎裂的測靈石。
碎了。
齊飛臨最先回神，看見破碎的測靈石，倒吸一口氣道：“菩師弟破境了。”
不久前剛破二層境，現在就突破了第三層境，饒是再天賦異稟之人，也做不到如此罷，實在是……
他的一聲驚嘆讓底下的師弟妹們發出雜艷羨議論。
一瞬間，無數道狂熱、艷羨的目落在明月夷旁的年上，而他似早已習以為常，平靜得面上半點破境的喜悅都沒有。
測修為也能破境，實乃所有人如何也艷羨不來的詭異天賦。
明月夷重新換了測靈石，心卻沉了下去。
測靈石不僅能測靈力，亦對妖氣格外敏，方才并未測出妖氣。
之前莫不是真的的錯覺？
覺真道君得知此事從外歸來，欣然召見明月夷與菩越憫。
“從青雲宗屹立至今，從未有過誰三個月不到，竟破至第四層境。”
是的，今日測靈石碎裂，便是因菩越憫一躍連破兩層大境界。
年屈膝跪坐在墊上，長發堆在後蜿蜒一條條漆黑的小蛇，低垂的臉上沒有毫得意，平靜含笑：“師傅教導有方。”
這話兒討巧。
一旁的明月夷聽得耳子都了，更何況是本就高興的師傅。
覺真道君著胡子，神難言激，一連道了數句好，遂忽地想到他現在還沒有選修何道。
正常弟子在拜峰門後第二年才可選修何道，天賦稍好些的就如鶴無咎，僅用了半年鞏固修為後選了無道。
而青雲宗從未有過像菩越憫這樣的，還未選修什麼劍道，修為就突破高達至第四層境。
覺真道君問道：“憫兒想修何劍道？逍遙道，自在逍遙，很適合你的天賦，跟著長名學逍遙道可好？”
逍遙道以舒適逍遙修行，無劍法，需極高的天賦方可修道圣，覺真道君便是修習的逍遙道，只奈何至迄今為止仍突破不了最後一步，故而將所期寄托于弟子上。
明月夷看著年并未急著應答，而是將長眉輕斂安靜的姿態，心中不可抑制地細想曾經他修的什麼劍道？
大抵也是逍遙道。
大殿靜默頃，菩越憫目溫良道：“我想與師姐修習無道。”
明月夷詫異看向他。
無道雖可以加快修煉速度，并且隨著境界提升，修為在同等境界中遠超其余幾道，但弊端也明顯，要斷絕，不可生，倘若生了，需得斬斷證道。
故而無道甚有人修，是因跟的鶴無咎，所以才選了和他一樣的大道，但菩越憫現在卻說要修無劍道。
覺真道君聞言面呈猶豫。
他這小徒弟，年紀尚小，天良善，無論是待宗門師兄姐，還是旁的生靈都一視同仁的友善對待，換而言之，他至今還未曾見過像這般的天慈悲的年。
無道，他不合適。
覺真道君婉言：“不妨再考慮一二，一旦定下便不能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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