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更 第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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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更 第九次!

第21章

葉惜人捂著脖子猛地坐起來, 呼吸急促,滿臉驚恐。

又死了!

被人一箭穿而亡,比起疼痛, 此刻留給更深印t象的是那一箭所帶來的恐懼, 還有那雙上挑眼眸裏面的冰冷與迫,讓人回想起就止不住一陣膽寒,頭皮寸寸發麻。

葉惜人一把抓住的手腕, 著急問道:“今日是幾月幾?”

雪嬋端著盆, 茫然回答:“今日正是三月初三。”

葉惜人先是心中一沉隨即又大喜,雄心壯志要去刺殺赤盞蘭策, 沒想到剛離開詔獄就被人幹掉了,出師未捷……

但是又活了啊!

葉惜人差點喜極而泣,太好了, 不是最後一次重生那就還有機會, 甚至可以利用這一次次重生做更多的事, 而不是殊死一搏後定下結局。

至于死……

死死死死死著也就習慣了。

葉惜人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隨後放下捂著脖子的手, 出笑容,“快,雪嬋給我穿服, 我要出去。”

要再去見嚴丹青,不僅是為了重新取書,既然還有重來的機會,為什麽不商量出一個更周全的辦法?葉惜人想殺掉北燕太子赤盞蘭策,但也想救嚴小將軍。

若是嚴丹青能夠出來坐鎮嚴家軍, 大梁是不是就更有希獲勝?

雖只是一面之緣,葉惜人卻并不希那樣的人背負罵名而死,他即便是死,也當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而非謀算計當中。

葉惜人又想到赤盞蘭策。

此人看似準備與大梁和談,永修兩國之好,實則一直盯嚴小將軍,陸仟只是帶去詔獄見了嚴丹青,這人就直接不管不顧出手,擊殺陸仟與本不問緣由。

這些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行為只能說明他此行的決心,葉惜人不相信殺了自己和皇城司指揮使陸仟之後,他沒有任何損失。

陸仟可是北燕臥底,對北燕之後的計劃至關重要,算是他們“自己人”,赤盞蘭策還是毫不留擊殺。

這更是個狠人!

平日裏看起來仙氣飄飄如同謫仙人一般,誰都說他溫和有禮,對著撞車的普通子會表達歉意……但實則心思深沉、毒辣至極,反倒是真正如同明月一般高潔的嚴小將軍,是旁人口中功高震主、囂張跋扈之人,也是唏噓。

葉惜人呼出一口氣,腳步匆忙,然而在邁出大門之時,又猛地停下腳步,天還未亮,夜風徐徐,思索當中。

詔獄外面,赤盞蘭策可是等著。

去之前……

得先辦件事。

-

皇城司,詔獄。

陸仟右手握著的刀抵住裏面關著的人,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真討厭你這番模樣,嚴丹青,今日你必死無疑。”

嚴丹青:“……”

又來了,這話聽許多遍了。

算算時間,葉姑娘是剛出詔獄,人就沒了……

“我且看著你被砍頭的時候,還是不是這番不怕死的君子模樣!”陸仟提著燈憤憤轉

嚴丹青不理會,撥開地上的草稭。

【八】

已經死八次了。

他眉頭微皺,擡起頭看著口方向,安靜等待著。

等了許久,時間遠比上一次晚許多,晚到他以為不會再有人來時,腳步聲響起,悉的人影自出現,提著燈籠帶著燭進來,腳步匆匆走向他,黑擺搖晃,投下重重影子。

嚴丹青眉頭松開。

葉惜人再次出現在詔獄當中,提著燈籠練地點亮壁龕裏面的蠟燭,又練地走到嚴丹青面前,放下帷帽,鬥篷一甩,直接席地而坐。

“春晝,我葉惜人,是戶部……”

上次嚴小將軍一個照面就選擇相信,這回知道對方更多線索,還知道嚴丹青字“春晝”,不信這回不相信了!

果然,在“嘚嘚嘚”漫長介紹的時候,嚴丹青一直耐心看著,眉眼溫和,認真傾聽。

半個時辰後,順利對完上一次的全部“信號”。

嚴丹青默默拿出書,遞給,叮囑:“小心些,赤盞蘭策恐有後手,此人難纏,哪怕計劃周全仍要謹慎。”

這回葉惜人沒有拿著書就走,反而擡頭看向他,聲如金玉,“我是來想辦法救你的。”

嚴丹青眉眼間更溫和,笑著搖頭:“不必了,沒有意義,赤盞蘭策若死,我恐怕活不。”

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葉惜人不服,擡起下小聲嘟囔,“試試又沒關系?橫豎不就是多死幾次,浪費重生機會嘛,萬一還能救呢?”

後面的話是說給自己,幾不可聞。

嚴丹青耳朵,聽得清清楚楚,他輕聲回道:“聖上已經認了我的罪。”

而殺掉赤盞蘭策之後,罪上加罪。

葉惜人坐直,抓住鐵柵欄前傾,一雙眼睛執拗地盯著他,滿臉堅定與認真:“那我就幫你洗清!”

既然認了他的罪,那就洗清這些罪,總能想到辦法。

還沒到絕境,怎麽能認輸?

說得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嚴丹青對上烏黑幹淨的眼睛,看著裏面星星點點希死了那麽多次,仍然鬥志昂揚……

嚴丹青抿了抿結滾,被束縛著的手腳一,黑暗當中,燭竟然有些刺眼,令人心神俱,死一般的寂靜早已被打破。

“就讓我試試唄。”葉惜人手握拳,咬牙強調,“那北燕太子就在詔獄外面守著,他想殺你之心昭然若揭,我們不能讓他如願,他得死,但你要活。”

爹的話很有道理,有時候分不清對與錯,那就逆著敵人來,與敵人相反的不會是錯的!

“好。”嚴丹青看著的眼睛,緩緩點頭。

他拒絕不了這樣的葉惜人。

葉惜人聞言一喜,正要開口,一只老鼠突然從草稭下面竄出來,嚇得驚呼一聲,從地上蹦起來,不斷後退。

碩的老鼠大剌剌穿過過道,鑽另一間牢房裏面,吱吱著,很是囂張,葉惜人一陣頭皮發麻。

“怕老鼠?”嚴丹青

葉惜人點點頭:“有點怕。”

重新走回來坐下,長嘆口氣:“你在這裏也是不容易,鐵鏈束著就夠難,還有老鼠,這地上也漉漉的,我坐了一會兒就有些難……”

而本該在戰場上保家衛國的將軍卻在這裏面關了許久,連都沒有一盞。

嚴丹青聞言,視線看著席地而坐,手指,到底沒說什麽。

“我們的目標是阻止和談、救出你。

“阻止和談不算太難,殺掉赤盞蘭策就,但要救你卻很難,殺掉赤盞蘭策之後你會為阻止和談的逆黨,所以,我們必須證明北燕和談有問題、你不是逆黨。”

而這兩點……

偏偏都很難證明。

嚴丹青,眼神越發複雜,“你真的相信我不是逆黨嗎?”

“當然。”葉惜人頭也不擡,“一個願意為大梁犧牲命的人,怎麽會是逆黨?”

上一次在這裏,他都要死了還在想怎麽安嚴家軍、怎麽讓大梁獲勝,保住這個國家,這樣的人若是“逆黨”……

那就是這個國家有問題,該逆!

嚴丹青許久沒有說話。

葉惜人便又問:“你那些罪到底怎麽回事?”

“赤盞蘭策極會籠絡人心,我是去歲才拉起嚴家軍與北燕相抗,在此之前,北燕戰無不勝,北都直到南都這一路上,無數人早已人心浮,不相信我大梁還有勝算。”

嚴丹青并不遲疑,將真相一點點展開:

“淮安渠至關重要,我明明連勝幾場,還是沒能離開淮安渠去擊退北燕軍,便是因為淮安渠附近上下吏全都投了北燕,管不住、收不回,只會洩。”

“所以,你屠的吏是賣國賊?”葉惜人心驚。

傳言當中,嚴丹青將淮安渠附近吏屠了幹淨,兇惡異常,到頭來真相竟然是這些吏無一例外,全都是賣國賊?!

嚴丹青眼神冷了下來,那雙之前覺得無比溫和的眼眸中帶著犀利與殺意,“赤盞蘭策勾連淮安渠時,不從之,早已經被換了下來!”

淮安渠上下全都投了北燕,好一個也無。

世用重典,我把人殺了幹淨,才能徹底鎮住淮安渠附近,我要驅除燕狗,必要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嚴丹青深吸一口氣,燭火跳,他在葉惜人驚駭的視線中繼續:

“t至于坑殺流民……那批軍糧有問題,全是河沙,淮安渠極為缺糧,剩下的那點子糧食本堅持不了多久,我一邊向朝廷請糧,一邊讓人出去尋糧,明明封鎖了消息,但北燕軍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梁四,民不聊生,無數人到吃樹皮、觀音土,要有口吃的才能活命,赤盞蘭策讓人四放消息,說大批軍糧到了前線,淮安渠有糧,來了就有飯吃。無數流民朝著淮安渠蜂擁而來,我沒有坑殺流民,但我確實制造了坑殺流民的假象,又讓人放出消息。”

坑殺流民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葉惜人倒吸一口冷氣。

淮安渠本沒有多糧食,嚴小將軍為了穩定軍心,不敢讓前線將士們知曉,但赤盞蘭策一清二楚,他放出的假消息讓所有流民湧向淮安渠,那麽多人,哪裏有糧?!

即便葉惜人不懂打仗也明白,那些辛苦趕到淮安渠的流民沒有糧食吃,淮安渠還能穩定嗎?

別說打出去,就算守城都會變得困難!

嚴丹青放出“坑殺流民”的消息,實在是被迫而為,他用這種方式阻止流民湧向淮安渠,化解了赤盞蘭策的又一謀,但同樣為他的催命符之一。

而北燕若真是想和談,赤盞蘭策又何必折騰這麽多?

後面的事都變得清晰,嚴丹青改變不了朝廷的決定,帶人突襲,截殺赤盞蘭策,但遭遇陸仟等人背叛,自己下了大獄。

葉惜人抿,有些生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拖後?”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能打的將軍,卻又遭遇這麽多事,要是放手讓嚴丹青去打,何至于到如今這一步?

都是賣國賊!

嚴丹青搖搖頭:

“大梁……了太久。”

梁獻宗昏庸,在位期間將大梁敗得幹淨,只留下一堆爛攤子,後來他倒是幹脆利落死掉了,登基的又是小皇帝,由著相把持朝政,連年戰大梁早被北燕糟蹋的不樣子。

新帝登基才沒多久,這個滿是蛀蟲的王朝怎麽可能立刻煥然一新?

葉惜人手上的草桿掉落,長嘆一口氣:

“我要怎麽才能讓聖上相信你?比起你,他好像更相信蔣相,而蔣相顯然不是個好東西!”

嚴小將軍一封又一封陳書八百裏加急,但都被人攔截,沒一封送到前,這個人極大可能是蔣相,做出這樣的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那些書信也不知道在哪裏,要是能夠找出來……”葉惜人說著,又喪氣地低下頭去,“他既然攔截你的書信,就不可能還保留著給你翻案。”

還有什麽辦法可以在今日洗清冤屈?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啊。

嚴丹青見失落,垂眸認真想了想,又說:

“八百裏加急是大靜,如果到了前才被攔截,葉尚書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你說流言當中‘聖上讓我陳,皆無音訊’,那就只能說明……”

葉惜人瞪大眼睛,接道:“還未城就被攔截!”

“我送出第一封信時,蔣游不可能知道時間,更不談在驛站做手腳,所以,第一封八百裏加急送到了蔣游手上,他扣了下來,之後五封信,同樣是未進南都就被扣下。”

嚴丹青看向,火照亮他清俊的眉眼,帶來一凡塵氣息,他眼中滿是認真:

“南都至淮安渠一路上大大小小無數驛站,二三十裏就有一個,有些歸我管,有些歸朝廷管,蔣游不可能將所有驛站的人殺幹淨、抹掉痕跡。”

葉惜人心裏嘆一句,隨即聽明白話裏的意思,眼睛一亮。

幾乎是立刻拍手,興道:“也就是說,驛站可能有證據證明你有送回八百裏加急的書信?嚴小將軍,距離南都最近的驛站遠嗎?”

“不過二十裏,一來一回,不超過一個時辰。”嚴丹青說出答案時,就知道面前之人要做什麽了。

葉惜人眼睛果然越來越亮,蠢蠢

這時,腳步聲響起,陸仟著火氣的聲音遠遠傳來:“好了沒?”

葉惜人忙對嚴丹青說:

“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驛站看看。”

話音落地,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而後閉上眼睛,迅速朝著旁邊堅的石壁重重撞過去!

“嘭!”

嚴丹青:“……”

-

噔噔噔。

比上一個“今日”更晚的時間,暗道裏面傳來清晰腳步聲,打破寂靜的黑暗。

“嚴小將軍,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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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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