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越獄 第十四次!
第33章
另一邊。
總算, 葉惜人長出一口氣,疑:
“你怎麽來了?”
拖延赤盞蘭策,想要留出轉移嚴小將軍的時間, 沒想到最後是遇到危險, 嚴小將軍及時來救。
若沒有嚴丹青趕來,就赤盞蘭策那非要命的瘋癲模樣,這回又是必死無疑。
“今日你沒來見我,我就出來找你。”嚴丹青回答,他要見葉惜人一面, 既然不來, 他就出來。
詔獄裏面困死了出不來,但大理寺并不是, 轉移的過程中,有了出來的機會。
幸好你來了。
但一想到之前地牢當中,嚴丹青瞞著循環一次又一次, 就又把這話憋了回去, 莫名委屈。
這人怎麽這樣啊!
不說話了。
“葉二姑娘?”嚴丹青放聲音, 疑出聲,怎麽了這是?
葉惜人低著頭, 還是不說話。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覺得委屈,就像“昨夜”家人陪著,心裏又酸又難過, 還很委屈,想哭。
赤盞蘭策要殺的時候沒想哭,可想到嚴丹青明明在循環裏面,看著為救他死了一次又一次,卻不肯告訴真相, 眼眶就有些了。
他們其實本不。
葉惜人在心裏告訴自己,扯了扯角,搖搖頭:“我沒事,多謝嚴小將軍今日救我。”
嚴丹青立刻勒韁繩,馬兒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向葉惜人,只看到沾著灰塵的發頂,他擡手輕輕給拍掉,聲音更是輕得消散在風裏,“是你在救我,沒事了,以後我陪你一起。”
葉惜人一聽,咬了咬,帶著氣下意識推開他的手。
嚴丹青故意大聲了口氣,似很疼的模樣。
葉惜人一愣,趕忙拉住他的手,這才發現袖都已經被浸,鐐銬錮過的地方鮮淋漓,模糊。
再仔細看他上,好些地方變深,分明已經被打!
怪不得特意換上黑衫,這是以免被赤盞蘭策看出上的傷口,落頹勢,他剛剛那一場大戰,分明是扛著一傷來的,還故作雲淡風輕,讓人安心。
“你怎麽不幹脆把放完?”葉惜人瞪他一眼,跳下黑馬,“走,我給你上藥!”
原本心裏那點子委屈和難過,早已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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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下來,軍在城到搜查,葉惜人與嚴丹青待在城外樹林當中,燃起一堆火,眺著護水河與南都城。
葉惜人低頭為嚴丹青上藥。
他的傷勢很重,舊傷疊新傷,尤其是手腳,模糊,傷口無人上藥,有些潰爛,今日大戰又不斷拉扯傷口,皮開綻。
在火上烤了匕首,抿著將潰爛的地方小心翼翼剜掉,而後才能上藥。
火跳當中,眉頭皺得死。
被上藥的人沒吱聲,這個上藥的人手心出汗,努力克制著才沒有手抖……這人可真是,竟然帶這麽重的傷來救人,一聲不吭。
“疼嗎?”輕聲問。
嚴丹青一直看著,看燒水、烤匕首、上藥,再小心翼翼用幹淨的布條纏上傷口,眉間鎖,火映照之下,低著頭,睫在臉上垂下兩團小影,一又一。
今日奔波太久,還摔在了地上,臉上沾著灰,額前翹起一縷頭發,跟著一晃又一晃,很是可。
他擡手,將那縷頭發順。
葉惜人:“?”
茫然擡頭。
嚴丹青輕聲問:“不生氣了?”
葉惜人:“……”
搖搖頭,實話實說:“之前有點,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幸好有你。”
最後四個字,嚴丹青心頭一跳。
知道葉惜人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激他及時到來,可聽到瞬間,心跳控制不住失衡,一瞬間仿若踏雲端。
周圍霎時安靜。
葉惜人并未注意,低頭纏著布條,這人可真是的,匕首剜都不帶皺一下眉頭,剛剛怎麽可能因為到傷口,就那麽明顯倒吸一口冷氣?
分明是裝的!
葉惜人將布條纏好,打了個漂亮的結,松口氣,“總算搞定,要是同赤盞蘭策再多對峙一會兒,你現在已經失過多而亡。”
可想想他是著急自己,才沒有上藥就趕來……
嚴丹青聞言,看了眼漂亮的結,眉目舒展,搖搖頭,“應昌平就在我後面,再等一會兒南都府尹鄭文覺也該來了,我算好時間的。”
幸好他今日沒有耽誤,及時趕來,沒想到刺殺并未開始,南都城,赤盞蘭策竟還是要對葉惜人下手!
葉惜人同樣想到這一點,面難看,不理解:“他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想想,仍是後怕。
嚴丹青抿,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葉惜人,認真叮囑:“赤盞蘭策這人格外敏銳,他已經盯上了你,葉二姑娘,下回離他遠些,莫要與他接。”
葉惜人垂下頭,長嘆口氣。
還想殺赤盞蘭策呢,這要是一個照面就盯住了,怎麽殺人?
“我名葉惜人,小字惜惜。”的視線看向護水河,天還未黑,約看見山下護水河盤繞在南都當中,滋養著這片土地,“我惜惜吧。”
之前介紹過自己份,但沒說是哪兩個字,既然已經知道嚴丹青字“春晝”,又都在循環當中,往後是必然的同伴,就沒必要姑娘來姑娘去,過于客套。
同在循環中,天然就要親近兩分。
“莫問今人猶昔人的‘昔人’?”嚴丹青疑。
葉惜人搖搖頭:“是珍惜的惜。”
南都城一點點亮起燈,萬家燈火璀璨,使得護水河發,寧靜祥和,很是好看,這世間有許多值得珍惜的存在。
嚴丹青看著的側臉,心如擂鼓,張了張,好半晌才恢複冷靜,發出聲音:
“惜惜。”
葉惜人回過頭,有些頭疼,“赤盞蘭策明明沒在循環裏面,為什麽會覺得我面,還想要殺我啊?”
不理解!
之前總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循環裏面,現在嚴丹青進來了,赤盞蘭策呢?
想到這裏,眉頭皺,“你什麽時候進循環的?”
“為什麽是‘循環’?”嚴丹青先問。
“我爹說,天時四序,日月循環,所以我們一次次重開,反反複複經歷重複的時間,就是循環。”葉惜人回答。
“倒是切。”嚴丹青點點頭,“如果沒猜錯的話,應當是和你一起,這是第十四次循環了。”
他又安葉惜人:
“別擔心赤盞蘭策,目前看來他并未進循環,察覺有異,應當是時間一次次倒回,已經發生過的事又重來,未必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葉惜人越發頭疼,怎麽沒有其他痕跡,偏巧落在赤盞蘭策上?
這可麻煩!
搖搖頭不再多想,想到嚴丹青的話,坐直了,拉過來一樹枝,神凝重:“你也是第十四次?那之前你發生過什麽?”
說完,在地上寫寫畫畫:
“我先說說我自己……”
將自己前七次循環,一五一十說出來,“……第八次時間重開在三月初三,我以為是最後一次,所以去地牢見你,之後的事你應當都知道了,你呢?”
嚴丹青點點頭,想了想,回答:
“什麽都沒發生,在你死的時候,眼前一黑,隨你一起回到三月初一早上,後來都是三月初三。”
葉惜人:“??”
有些不服氣,抱怨:“怎麽你就這麽閑,什麽都沒發生,老天只玩命折騰我?”
“我被困死在地牢裏面,什麽都發生不了。”嚴丹青出笑,眉眼舒展開,火映照當中,那張有些清冷的臉很是溫和,格外好看,笑道,“只能同惜惜殉葬了。”
葉惜人倏地耳一紅,手腳了,臉上有些燒得慌。
“惜惜,三月初三究竟發生了什麽?”
嚴丹青垂下眼眸,喃喃:
“我以為你能活。”
葉惜人正要回答,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一把抓住,瞳孔,下意識前傾,盯嚴丹青的眼睛,不可置信:
“所以,上個循環你早預料到了自t己可能會死,但有第七次循環經驗,你死了,我還活著,因此,你沒告訴我你在循環裏面?”
不知道,就不會太在意。
嚴丹青不說話,葉惜人執拗地看著他,就要一個答案。
“在你進地牢之前,我試圖掙紮過,詔獄都是陸仟的人,唯有一個牢卒對我有兩分同,三月初一,我與他搭話,讓他幫我傳信出去,當日下午,他被吊死在地牢對面。”
嚴丹青著,聲音輕輕:
“我不知道赤盞蘭策還有什麽後手,也不知朝廷最終對我的審判,但我算過,上一次循環只有五出來的可能,這五還是你用幾條命給我換來的。”
困在地牢裏面的一次又一次循環,生生死死都不著頭腦,試圖自救,不過是又害旁人一條命,日日重複,日日循環,困死在地牢當中。
他曾想,是老天懲罰嗎?
後來,葉惜人提著燈籠,神倉惶出現在了地牢裏面,看到那一瞬間,所有的疑、不解、痛苦,全部消散,他明白了。
這不是懲罰,是老天恩澤。
他怎麽會故意瞞著?相見那一瞬間,這世界上,他就最相信了。
他的生與死都歸于。
葉惜人活,他能活,葉惜人死,他必一同死去。
上一個循環,若是能出來,他便與并肩作戰,若是不能出來,葉惜人還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嚴丹青預料到了無解的死亡,他與葉惜人“萍水相逢”,知道越,他死的時候才越不會有負擔,安心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死亡足夠折磨人了,若能到此為止,讓葉惜人走出去,也是再好不過。
葉惜人眼眶倏地一紅。
眼睛一眨,沒忍住就是幾滴淚落下,聲音哽咽,咬牙切齒:“那有什麽用?你沒有活下來,我就見不到三月初四的太,三月初三一過,直接重開!”
還有什麽不明白?
葉沛分析的“循環主”改變,分明是同在循環當中的嚴丹青啊!
第七次循環嚴丹青死了,所以重開不再是三月初一,而是三月初三。
第十三次循環嚴丹青又死了,還活著,但只能活那一天,時間一到,立刻重開三月初三,他們都是循環主,左右了嚴丹青生死,嚴丹青也左右的循環。
嚴丹青出手,帶著傷口的手為掉眼淚,輕聲哄道:
“對,所以今日睜開眼睛,我便察覺異常,見到你父親那一刻想通一半,迫不及待出來見你。”
而現在,終于明白了另一半。
葉惜人深吸一口氣,朝他出笑,梨渦淺淺,“那你一定要活著,一起活著。真好,還有一個人和我一起循環。”
從未聽聞“循環”這樣的怪事,翻遍典籍同樣未曾記載,著驚恐一個人努力掙紮,又怕又氣,原以為只有自己,現在終于有另一個人出現。
雖然有些不道德,但葉惜人真的很開心。
娘說得對,有個伴真好,不必一次次解釋,不用證明自己的遭遇,他只要待在這裏,就讓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樹林是真的,火堆是真的,山下流淌的護水河是真的,璀璨的萬家燈火是真的,……也是真實存在的。
像是知曉在想什麽,嚴丹青克制地用手背了,將溫熱傳遞給。
他收回手,聲音無比堅定:
“我們都是活著的,惜惜,你一定能離循環,和家人一起長長久久、平平安安活下去。”
葉惜人擡起頭,滿臉認真:“還有你。”
火跳,映照在的眼睛裏面,一次次循環,一次次死亡,仍然這麽有生命力,遠比一旁的火堆更讓人溫暖。
嚴丹青緩緩出笑,角上揚,眉眼彎彎:“好,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活下去。”
葉惜人眼眶潤,回以他最燦爛的笑,長久以來一直縈繞在心底深的恐懼被徹底驅散。
以後再不是一個人困在死亡裏了,有家人,哪怕不知道的遭遇,也心疼支持的家人,還有同伴,大梁赫赫有名的嚴小將軍。
兩人目相對。
旁邊火堆噼裏啪啦,火花跳,彎月一點點出現,護水河靜靜流淌,南都城,熱鬧非凡,襯得兩人之間越發安靜,但這份安靜讓人心跳失控,耳同時泛紅,氣氛怪異。
不對!
葉惜人瞳孔一,仰起頭,突然開口打破寧靜:“等等,你怎麽出來的?”
嚴丹青愣了愣,老老實實回答:“越獄。”
葉惜人:“???”
當即嚎了一嗓子,一臉崩潰,就差在地上打滾。
啊!
救命啊,全家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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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嚴丹青:心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