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開工 第二十一次!
第49章
殿幾人怔住。
蔣游下意識看向葉惜人, 沒想到與嚴丹青私比想象中更好,竟是連馬山都聽從的命令行事……
梁越卻是顧不得這些,著急站起來, “怎麽回事?”
他視線看向後面被綁著的北燕人, 以及那兩副棺材,眼眸越來越亮,原本已經絕的心再次跳起來,墜深淵的軀被瞬間拉出,重燃希。
“參見陛下。”葉沛幾人跪下行禮。
隨後, 他深吸一口氣, 回道:“回稟陛下,今日臣收到消息, 言是北燕人勾結朝廷命,要走嚴小將軍、赤盞蘭策首……”
那消息雖然說得不夠清晰,但卻指明了方向, 也提示要他們做什麽。
自有馬山在城外守著, 他們要做的是盯嚴小將軍與赤盞蘭策首, 看清楚北燕是怎麽運出去的,又是哪些人早與他們暗通款曲。
葉沛收到消息後, 并未耽誤時間,立刻聯手大理寺卿白、南都府尹鄭文覺,三人將這一條“通關路”看得清清楚楚, 誰手、做了什麽,誰視而不見、心思浮。
“名冊在此,一個不。”葉沛舉起手上名冊,擲地有聲。
一式兩份,一份在葉惜人手上, 一份呈上前,蔣游接過,親自送到梁越手中,而打開一個個名字看過去,他的臉便越來越難看,呼吸變得重。
白與鄭文覺對視一眼,知曉上面容的兩人皆是一臉肅殺之。
唯有葉長明盯葉惜人,激,今日得知兆將軍、馬山還在城門口等候時,很是著急,兩人在宮門口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進來。
後來突然收到字跡潦草的紙條,他還能不眼嗎?那分明是葉惜人寫的!
之後,他們按照紙條清楚“通關路”,“趕赴戰場”的馬山將軍則綁著已經出城的北燕使團回來……
他這個妹妹,演了好一出引蛇出。
而他們所有人,都是配合計劃的一環,葉長明又是興又是複雜,他乖巧可的妹妹,到底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
還有昨日一刀幹掉皇城司指揮使陸仟……又兇殘又厲害。
到底發生了什麽?!
短短三日,竟然就變化如此之大嗎?葉長明很是恍惚,實在想不明白。
“不可能!”張元謀神大變,見所有人被一網打盡,臉一點點變得青白,看著葉惜人咬牙切齒,“你是怎麽知道的?!”
信這麽早便暴,已很是奇怪,如今他們暗中籌謀走首,竟同樣早有準備,這怎麽可能?如何未蔔先知?
葉惜人合上名冊,記下了所有名字,名冊上大多數員都“打過道”,記住不難。
聽到質問,擡眸看向他:
“是老天告訴我的,天不助你,張元謀,你錯了。”
“老天?”張元謀滿臉嘲諷,“若是老天睜開眼,就該讓這倆臣賊子不得好死!我沒錯!”
蔣游變了臉,喝道:“應統領,還不快把人綁了,帶下去!”
剛才口無遮攔也就罷了,現在葉沛他們全都來了,不能再讓張元謀提起小皇帝那事……
應昌平反應過來,一陣頭皮發麻,趕忙上前,想要堵住將人帶下去。
張元謀袖一甩,冷笑:“我自己會走。”
“讓他活著!”梁越提醒。
蔣游明白,點點頭:“陛下放心,臣會親自去審張元謀。”
兩人換了一個眼神。
張元謀必須活著,他們還要從他口中問出軍糧案的細節,最好能夠……找到那批糧草。
梁越視線移到名冊上,又看向下方衆人,臉沉下來,神凝重:“北燕居心不良,一定要將人看好,劉多喜、鄭文覺,朕會將嚴春晝與赤盞蘭策棺材留在宮中,你二人同應昌平盯兩棺材與這些北燕人,不容有t失。”
“臣領命。”
“葉沛、白,帶人去審問名冊上這些人,一定要將北燕的安排問個明白,查清楚他們是什麽時候勾結北燕。”
“臣領命。”
“馬山,南都事了,速去淮安渠。”
“臣領命。”
一道道命令下達,殿衆人紛紛離開,在他們眼中,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只有葉惜人知道,今夜……
就快要重開了。
跟著一行人離開,剛走出文德殿,葉長明湊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後響起一道聲音:“葉二姑娘,借一步說話。”
葉惜人回頭,眼神訝異。
其他人不敢多說什麽,葉惜人點點頭,同蔣游避到一旁去,看了眼頭頂明月,算著時間就要差不離了。
蔣游也不廢話,低聲音直言:“葉二姑娘,張元謀問的那個問題,可以告知我答案嗎?你是怎麽提前知曉信與北燕人計劃的?”
葉惜人沉默片刻,搖搖頭:
“我解釋不清楚。”
蔣游眼神疑,遲疑一瞬,還是問道:“今早……那人是嚴丹青嗎?”
“是。”葉惜人點頭。
蔣游抿了抿,想問他既然已經知曉信存在,今日朝堂之上,為何還要赴死?可所有的話在看到葉惜人烏黑的眼眸時候,全部吞回去,人已經死了,再問無用。
半晌,他張了張:
“雖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麽,但無論是揪出張元謀,還是追回嚴丹青二人首,都要多謝姑娘救我大梁。
“我觀你似乎對張元謀所掌握的線索很是在意,若需要旁觀,審問時,我可帶你一起。”
葉惜人一怔。
真沒想到蔣游竟如此敏銳!
再想想之前文德殿,蔣游似乎是順著他們的問題問了下去,將真相在面前一點點剝開一層……
不喜歡蔣游,但不可否認,這是個聰明人。
這位當朝宰相要是靠得住,又肯幫他們,那該多好?
葉惜人有些憾,搖搖頭:“用不著了。”
要證據是為了下一取信聖上與蔣游,即將重開,審問已是來不及。
蔣游嘆口氣,像是想到什麽,眼神變得犀利,“葉二姑娘是個聰明人,今夜就當什麽都沒聽到,是張元謀犯了癔癥,胡言語一通。”
應昌平是皇帝的人,劉多喜更是狡猾,今夜關于小皇帝之事,他們二人絕對會當什麽都沒聽到,管住自己的,如此,就只剩下葉惜人了。
葉惜人:“……”
這人可真是,剛剛還溫和,現下又變了臉,是不是還要慶幸他與梁越沒有殺自己滅口?
“我對這些不興趣,上面是誰,怎麽上去的,都不重要。”搖搖頭,看向天上明月,烏雲重疊,也只遮著一半,“我只想趕快解決麻煩,活下去。”
蔣游順著的視線看過去,苦笑道:“解決麻煩?這恐怕并不容易,嚴小將軍死了,淮安渠一戰……”
他搖搖頭,不再想下去。
麻煩解決一樁,卻還有許許多多。
葉惜人聞言冷笑,滿臉譏諷:“是呀,嚴丹青死了,這不是許多人盼的嗎?”就包括之前的你。
因為北燕和談要殺他,因為他破壞和談而憤怒,如今知曉北燕并非真心和談,又變無盡懊惱……可惜,嚴丹青已死,來不及了。
蔣游越發頹喪,不再多言,緩緩轉離開,他還要去與聖上商量接下來如何應對北燕大軍,背影變得越發佝僂,燭與月映照之下,竟顯得他蒼老幹瘦,儼然強弩之末。
葉惜人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蔣相,如果時間回到今日早上,我告訴你張元謀勾結北燕,你會信嗎?”
“不會。”
蔣游停下腳步,聲音輕輕:“但我會查清楚。”
葉惜人看著他的背影進文德殿,遠,白、鄭文覺已經帶走了棺材與北燕人。
葉沛、葉長明卻還在等,葉惜人沒過去,擡頭看著明月,又過了一會兒,只覺得似乎有些暈眩。
到時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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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游回到文德殿。
裏面只剩下皇帝梁越,他翻著名冊,聲音嘶啞:“李仁意、苗欽……他們竟然都與赤盞蘭策勾結,主和派中多人心思不純!子缺,我們錯了。”
蔣游,字子缺。
他巍巍跪下,伏:“陛下,是臣的錯,當初臣收到北燕議和書,就賭那和談五可能,所以私自攔下六封信,臣輸了,差點輸掉整個大梁江山……”
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梁越眼眶潤,嘆口氣:“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朕與你一起做的決斷。”
“不僅如此,臣還相信了張元謀,沒想到他要為梁錦報仇,竟與赤盞蘭策勾結,劫走那批糧草!”蔣游搖搖頭,想到這件事就恨得牙。
若不是那批糧草出了問題,他們本不可能接下北燕的議和書!
一切都是因果,而這“果”,幾乎讓他們招架不住,蔓延出無盡絕之。
梁越張了張,半晌開口:“子缺,早知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張元謀……梁錦沒死?”
“陛下!”蔣游擡起頭,雙目通紅,語氣堅定一字一句,“梁錦死了,行臺南遷,他是水土不服病故的。”
似乎又回到那天早上,他站在因為害怕而哭了整夜的梁錦床前,寬大的龍床上面孤零零躺著一個小娃娃,被子鼓起小包,瑟瑟發抖。
見進來的人是蔣游,梁錦才松了口氣,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探出腦袋,臉上是藏不住的恐懼,害怕隨時會有人闖寢殿,將他抓出去。
【陛下,害怕嗎?】
【蔣相,我怕……】
【那陛下還想當皇帝嗎?】
【可以不當嗎?】
【可以,只是從此以後,這世界上就沒有了梁錦,你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
蔣游閉上眼睛,聲音抖:“梁錦已經死了,國無二君,送他離開那一刻,這世界上除了陛下與我,再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即便有一天梁錦回來了,即便有一天他被人找到,或是被人裹挾……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小皇帝“病故”,梁錦“死了”。
梁越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他看向漆黑的殿外,“嚴丹青已死,赤盞蘭策也死了,兆武和馬山趕赴淮安渠,一定要盡快撬開張元謀的,找回糧草。”
蔣游抖著回答:“臣領命。”
他笑容苦:“原以為至會有些時間……若早知如此,就不該將陛下迎出裕王府,至不必背負千古罵名。”
梁越從座上下來,扶起蔣游,聲音輕輕:“從答應和談,甚至以殺嚴春晝為籌碼開始,我們就注定是史書留名的昏君與相。”
想著若能天下太平也是值得,卻沒想到……落眼下這個局面之中。
蔣游滾下兩行熱淚,聲音越發抖:
“臣有罪。”
終究是他對不起梁越,本該只有一個“相”,卻因為他迎梁越出裕王府,因為相信他,要落得一個“昏君”之名。
梁越嘆口氣:“都是命數。”
于他們而言命數已定,而還有個不認命的,在時間邁三月初五的瞬間,又躥回了三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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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寅時。
葉惜人提著燈籠,奔向大理寺。
還未到上一個循環停留之,就已經聽到悉的腳步聲朝趕來,葉惜人出燦爛的笑容,眉眼彎彎,加快腳步。
一道影子快速奔向,兩道影距離對方越來越近,似已能聽到彼此間的呼吸之聲。
“你昨日……”如何?
嚴丹青正要笑著開口問。
葉惜人倏地擡手,一把將人抱住,腦袋埋進對方口,深吸一口氣,激地差點喜極而泣。
可太想嚴小將軍了!
不知為何非要和談的固執宰相,就只相信宰相的皇帝,還有一個為前皇帝報仇而通敵的參政……在遭遇那麽一群瘋子神沖擊之後,只覺得嚴小將軍可太好了!
因為,見到了真正的“愚忠貨”和“蠢笨貨”,下回要把他們給嚴丹青去應對!
短暫地抱了抱,葉惜人松開手,仰起頭雙眼明亮,“我已經找出通敵之首,也記下了名單,李仁意、苗欽、樊煥……”
嚴丹青一不。
葉惜人背完後,又問:“記下了嗎?”
嚴丹青像是在走神,靈魂飄出外,明明看著,卻半晌才喃喃:“……什麽?”
葉惜人:“?”
合著這人就沒聽啊?!
見不高興,嚴丹青僵的了,翻湧的氣被下去,這才找回神志,屏住的呼吸一點點松開,放松,耳畔終于能聽清聲音,笑了笑:
“t抱歉,剛沒聽清楚,有勞惜惜再說一遍。”
葉惜人只得瞪他一眼,再背一回。
名單一個不落背完,抿了抿幹的,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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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