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雙死(修) 第二十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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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雙死(修) 第二十二次!

第68章

葉惜人閉上眼睛, 日頭已經爬了上來,一點點照進來,落在閨房的書案上, 照亮攤開擺放的手劄。

蠟燭完全燒淨, 凝結蠟油落在燭臺裏面。

再次睜開眼睛,手指照著的手劄,指尖落在嚴婉關于第十四次循環的最後一行記錄上……

嚴婉寫下手劄的時間是二月二十九,但不意味著嚴婉就死于二月二十九,相反, 據之前的循環推測, 嚴婉應當是死在與赤盞蘭策和談之後,南都城破、大梁國亡。

否則, 一國皇後怎麽會輕易死去?

若是南都城破,大梁國亡,那一循環當中, 與嚴婉應當是同一個死法。

葉惜人看著第十四次循環最後一行字, 控制不住眼淚落下。

很害怕。

尤其是在知曉嚴婉這個人存在之後, 就更加害怕了,按照手劄記載, 與嚴婉關系極好,可自己翻遍記憶,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哪怕看過手劄,仍然沒有關于嚴婉一一毫的回憶,好似這個人從不曾存在。

這也將是不能離循環最後的結局,明明自己還在,明明自己活過一場, 可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將不再記得

而只要活著,哪怕山河破碎,哪怕大梁不複存在,都不用遭遇失敗之後的慘烈,被人忘!

葉惜人怕到渾抖,但手指攥著手劄,隔著水,似著站在眼前的嚴婉,重重點頭,緩緩開口:

“好。”

葉惜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功,在第十五次循環的時候,嚴婉雖準備和談,卻打著抓住赤盞蘭策的主意,有嚴婉在,朝廷也不可能犧牲嚴丹青,即便如此,還是失敗了。

功嗎?

葉惜人不知道,只知道,要竭盡全力去嘗試。

已經失敗了一個嚴婉,更不能放棄,不能讓嚴婉的努力白費,從北都到南都,從小皇帝到梁越,嚴婉已經做了太多,即便是將被忘,仍然帶著對大梁的擔憂寫下手劄。

嚴婉的死,才讓活到現在。

否則,已經死在第一次循環,北都屠城之中。

之前所有理解不了的事,在看過手劄之後全部明晰,怪不得聖上沒有娶妻,他有過極為重的皇後,只是忘卻了。

怪不得蔣游廢除相後,可t以極快把持朝政,是嚴婉一次次循環幫他。

循環之初,梁越一心和談,因為……他們已經輸過太多次!

可嚴婉的循環為什麽只有十五次?

葉惜人傳來不住的疲憊,還有之前每一次循環醒來時如同車碾過般的痛苦,著手劄的指尖泛白,一個念頭逐漸産生。

能夠承次重開,就有多次循環,嚴婉每一次循環時間度大,經歷的痛苦更多,所以,只有十五次。

而葉惜人已經進行到第二十二次。

嚴婉先是被人轉忘,到最後一次不出聲,就沒人看到,之後,再無蹤跡……葉惜人明白,下一次,就是的最後一次循環了。

葉惜人抹掉眼淚,開始重看手劄。

既然做出決斷,哪怕心深怕到極致,也會堅定去執行,毫不遲疑,只有這兩次了,必須要找到一條大梁的生路來!

葉惜人仿佛能看到嚴婉寫下這份手劄,與梁越一起辛苦封存在南都軍輿圖,又給蔣游,送到了祖母趙蘭君手上。

而果然,祖母日日跪在佛堂裏面,當了這“守門人”,牢記有過一個人、記住了軍輿圖的存在,又送到葉惜人手上,讓手劄得見天

一切都是老天保佑,不忍慘劇發生。

這是嚴婉的心,是的經驗,葉惜人一遍遍翻看手劄,還有很多的疑想不明白。

明明嚴婉第十五次循環的時候,北都收回,雲萊的糧草也已經送來,二月二十九,嚴丹青還在淮安渠,本不可能出現被關在詔獄之中。

那也就意味著……

經歷的世界,并非嚴婉更改過後的世界,記憶當中如同一場夢一般,稀裏糊塗就被滿門抄斬的三月初一,絕無可能是嚴婉的第十五次循環。

嚴婉活著,就不會讓他們家在寫下手劄的第二日,被滿門抄斬。

的循環之初,不是嚴婉記載的第十五次循環。

第十五次循環之後,嚴婉死了,世界又重開了一次!

可是,這次重開是因為誰?

若是因為,那應該回到三月初一,又怎麽會有完全不同第十五次循環的世界進程,若是因為嚴婉,那應當還活著才對,可為什麽沒有做些什麽,手劄上也沒有關于第十五、第十六次的記載……

葉惜人記憶之中,第一次循環是三月初一,沒有嚴婉,梁越與蔣游一心促進和談,葉沛作為主戰派多番阻攔,蔣游以“考場舞弊”陷害葉家滿門抄斬,死後重開……

循環正式開始。

像是生活在嚴婉留下影響的世界中,世界進程卻又接不上嚴婉手劄當中留下的最後一次循環記載,葉惜人一遍遍翻看手劄,實在想不明白。

突然,手頓住,瞳孔一

不對。

第十三次循環,北燕落敗勢,赤盞蘭策與嚴丹青同歸于盡,第十四次循環,北燕再次落敗勢,赤盞蘭策帶著一萬鐵蹄與嚴丹青同歸于盡……

他是個瘋子,每到絕路時,就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殺死嚴丹青!

那昨夜審出來的糧草,讓赤盞蘭策走絕境的消息呢?

葉惜人猛地站起來,拉開窗戶,喚道:“閆霜!”

閆霜踩著樹枝落在窗戶旁邊,目在看到葉惜人的瞬間,突然想起來,忙道:“對了,嚴小將軍送來消息,糧食找到了,一直在護水河的船上,他與赤盞蘭策做好易,一同去取軍糧。”

真是的。

明明收到消息時,還記得要來告訴葉二姑娘,但到了葉家,突然就忘記自己來做什麽,站在樹上發呆,還是葉二姑娘正好出聲,才想起來。

閆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懷疑人生。

這就老了嗎?

“糟了,是陷阱!”

-

馬車上

“你說什麽?”蔣游前傾,死死盯著對面坐著的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批軍糧兒就不存在,哪裏需要特意安排人劫走?”

張元謀神平靜,回視他:

“你莫不是忘了那一批軍糧是哪裏來的?你勒索糧商,讓他們籌備軍糧,可知道世當中,對于這些糧商而言,這些糧食就是他們發財的依仗,商人重利,為利什麽事都可以做,朝廷要他們的糧食,那他們憑什麽不能換個主子?”

蔣游為籌備軍糧,勒索糧商。

就連南都城的商人都能為了銀錢,賣給赤盞蘭策火藥,那些在世當中囤糧的商人膽子更大,怎麽可能心甘願被勒索?

他們扭頭便投靠了北燕太子。

況且,蔣游勒索糧商,不正是在糧商們面前了怯?

大梁都已經缺糧了,能贏嗎?

商人們最是知道,該如何選擇對他們有利。

蔣游眼前一黑,他的手抓著墊,像是被打了幾拳頭,整個人搖搖墜,艱難出聲音:“我明明檢查過……”

“給你檢查的糧食當然沒問題,但他們將糧食搬上船時,搬上去的便是河沙。”

張元謀看向他,搖搖頭:

“這還是赤盞蘭策的主意,他真是個極大方的‘主子’,不僅一顆糧食不要,還讓我配合糧商,將國庫送上船的真糧食也換河沙,送糧上船的商人們悄悄帶走了,只留下表面那些,供運糧隊路上消耗。”

“糧商們當場將糧食瓜分幹淨,帶回自己家藏起來,化整為零,你們就算是翻遍大梁,又哪裏找從來不存在的軍糧?”

蔣游勒索糧商後,糧商們投了赤盞蘭策,軍糧出發時,他們送來的是糧食與河沙,糧食應付蔣游,河沙上船。

赤盞蘭策出主意,糧商冒險,自有張元謀為他們遮掩。

糧船揚帆起航時,運糧隊押送的“軍糧”裏面就只有很一部分真糧,他們在路上吃完了,因此,哪怕一路安穩,送到淮安渠嚴丹青手上也只剩河沙,一顆糧都沒有。

蔣游雙目赤紅,目眥裂:“運糧隊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既然糧食在路上就吃完了,運糧隊負責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因為那批糧食重要,他甚至不止安排了一個負責人,他們互相監督。

為什麽一個傳回消息的都沒有,總不能赤盞蘭策把他們所有人都收買了吧?

蔣相想不明白。

張元謀大笑出聲:“哈哈哈,蔣相啊蔣相,你可真天真,你要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難道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願意為大義犧牲一切?他們首先是一個人,人都想活下去,保全自

“我只要在他們出發的時候告訴他們,這批糧意義重大,若是出了問題,他們所有人,全家命不保!”

那是全家的命啊。

在路上發現糧食被換河沙的運糧隊,又找不到毫糧食的線索,他們敢說嗎?為了保住自己的命,為了保全家人,他們敢做什麽嗎?!

他們只能默契的瞞下來,將“糧食”送到淮安渠,彼時淮安渠缺糧,兩軍戰,為了軍心嚴丹青不敢聲張。

那麽,這批糧就不是在他們手上出了問題,而是嚴丹青的問題,如此他們就能活下來,也能保住家人的命。

至于嚴丹青?

大梁國朝安危?

生死面前,已經考慮不到了。

蔣游再也控制不住,角溢出鮮來,通紅眼眶落下的淚,仿佛都帶著紅,他能怪誰?他又該怪誰?只能怪他自己啊!

蔣游撐著墊,艱難發出聲音:

“回去!”

本就沒有糧食,那赤盞蘭策與嚴丹青去易什麽?

那是個陷阱啊!

-

一艘大船到了南都碼頭的上游,飄在護水河之中,一艘艘滿載的大船靠近,那些大船吃水極深,就仿佛裏面裝滿了糧食。

風呼嘯而過,太一點點被雲層遮擋,風起雲湧,河上的船只來來往往。

嚴丹青收回視線,看向側。

赤盞蘭策站在甲板上,風吹頭發,他衫,微微一笑:“嚴小將軍,易愉快,希你遵守承諾,我給你糧食,你放我離開。”

風聲伴著聲音,越發爽朗。

嚴丹青看著他,犀利的眉眼冷峻,一襲黑鑲紅邊暗紋的騎裝單薄,與赤盞蘭策白狐裘形鮮明對比。

他聲音冷厲:

易很公平,我們戰場上再見。”

“好,戰場再見。”赤盞蘭策眉眼彎彎,很有幾分鬥志,“屆時,看我們誰能扳下一城。”t

四目相對,甲板之上一黑一白站在一,難得沒有對峙,平靜相一回。

兩人說定,船在河上彙。

糧船的北燕人在口哨聲中聽懂太子命令,毫不遲疑跳大船之上。

而與此同時,嚴丹青帶著人拋出飛爪,攀上糧船,迅速登船,雙方的船肩而過時,已經無聲做了換,船易主,嚴丹青拿糧船,順水而下,赤盞蘭策乘大船,逆流而上。

短暫彙,易完

而岸邊葉惜人與蔣游在碼頭撞上,幾乎是同時開口:

“嚴丹青呢?!”

碼頭上嚴丹青的人指著河上,回答:“在與北燕太子易,嚴小將軍拿糧船,赤盞蘭策他們離開南都。”

兩人同時變臉,看向大河方向。

葉惜人遠遠看到船彙而過,臉瞬間煞白一片,顯然,易已經結束,無力回天。

蔣游往水邊走了幾步,若不是被人攔著,已恍惚踏河中,他聲音抖:“完了,嚴丹青中了計,赤盞蘭策走了……”

嚴丹青帶人登船後,直奔糧倉,長刀其中,拔出時,河沙傾瀉而下。

下一刻,船上機關啓,萬箭齊發,向嚴丹青,船瞬間四分五裂,河水灌,竟是突兀下沉,船艙落下鐵籠,將他牢牢罩住,一起沉河中!

另一邊,赤盞蘭策回頭,角勾起笑。

然而下一瞬,笑容僵住。

燈油味與火藥味一起彌散開,沖擊襲來,眼前一黑,大船轟然炸裂,火沖天,升起一朵黑蘑菇雲。

而過的大船無一幸免,順水而下的糧船四分五裂,徹底沉護水河,掀起大浪。逆流而上的大船在水上炸開,火沖天,又被大浪吞噬。

公平易?

戰場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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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莫慌!

都是聰明人,都有自己的算計。

還不懂明白主和嚴婉循環的,別著急,後文會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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