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深恢復記憶的第三天,姜晚就被‘請’出江家。
其實就是趕走。
“晚晚,硯深已經恢復記憶,很快會和蘇小姐訂婚,你繼續住在這兒不合適,趁早搬出去吧。”
江母聲音和,話語卻不留面。
“硯深出事這幾年,一直是你陪伴照顧,我們家也都很激,現在既然硯深已經好了,總不好再拖著你。”
“你們這幾年雖然朝夕相,但硯深他心智損,應該……”
江母說著,打量了姜晚一番,“沒有過你。”
姜晚致白皙的小臉上表平靜,“是江硯深的意思?”
八年前,一場車禍,父親為救江硯深而死,了孤兒,江硯深也失憶,患上了認知障礙。
被接江家生活,改了姓,有了江家小姐的份。
也被安排到江硯深邊,陪伴扶持。
江硯深那時對所有人防備心都很強,唯獨喜歡粘著。
也心疼那個被折斷了翅膀的年。
一陪,就是八年。
江母笑了笑:“硯深當然也不希繼續拖累你。”
“而且蘇小姐深義重,這次還是到托人,找到了最高級的設備和醫生,硯深才有了恢復記憶的機會。”
姜晚也笑了笑,笑意未落眼底。
把放在江硯深邊八年,現在來說不希拖累了?
蘇錦妍八年連個面都沒過,現在開始深義重了?
江母像怕姜晚不死心,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開了免提。
很快,悉的低沉聲線從手機里響起,姜晚眸微。
“媽,什麼事。”
“你在哪呢?”
江硯深的聲音平靜地穿過電流,“陪錦妍吃飯,怎麼了?
江母:“我打算和晚晚說你的事,來問問你的意思。”
“你理就行,補償方面按之前說的雙倍支付。”他停頓半秒,“畢竟陪了我八年。”
江母瞥了一眼姜晚,看到雖表不變,卻逐漸有些發白的臉。
那頭忽然有的聲響起,“硯深?”
電話那頭聲音忽然模糊,像是被掌心捂住。
幾秒後重新清晰時,江硯深的語速明顯加快。
“媽,這些事你決定就好,別讓蘇家和錦妍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就行。至于……”
通話結束前,江硯深的最後一句融化在忙音里,“反正都是外人了。”
姜晚眼里的微也消失了。
江母原本還怕江硯深念舊心,現在倒是放了心。
通話結束後,就將一張黑卡和一個文件袋塞到姜晚手里。
“晚晚,這幾年你勞苦功高,我給你多補了一些。你將來要是有什麼打算,江家能幫的也一定會幫。”
姜晚聲音很淡,“這些年,承蒙照顧了。”
江母先前還怕糾纏,聽到這話,松了口氣,笑容多了幾分真意,讓保姆送出去。
從江家出來之後,姜晚在路邊,坐在行李箱上,邊看手機邊等好友白恬恬開車過來接。
這里是富人區,昂貴的別墅群和園林造景,顯得姜晚格外落魄。
一輛黑庫里南從旁邊駛過,帶起的風吹了的發。
姜晚手理了理發,掃了一眼,只看到著深的車窗,不出任何車的景象。
自然也不知道,男人目頗有深意落在上。
還認出了。
“姜晚……”
後座,男人聲音低沉如酒般馥郁。
“先生,您認識?我聽說從八年前就養在硯深爺邊了,之前都說,是能飛上枝頭了。”
“現在硯深爺恢復了記憶還要訂婚,境恐怕有些尷尬了。”
大熱的天坐在行李箱上,不難猜是被‘請’出來的。
“不會。”
簡短的兩個字,不知道是針對哪件事。
司機不敢再開口。
後座的男人思忖片刻,“掉頭,送送。”
“好的,先生。”
司機正要將車子掉頭,後視鏡里,一輛白轎車停到了姜晚跟前。
把行李放好,坐進車里,車子迅速開走。
“先生……”司機等候後座男人的示意。
“算了,回去吧。”
——
白恬恬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那輛車……是不是江硯深?”
姜晚搖頭,“不是,他在陪蘇錦妍吃飯。”
先前在和的電話里,白恬恬已經得知事經過。
此刻聽到這話更生氣了。
白恬恬:“媽的個渣男!連送都不送你一下?八年啊!朝夕相,養條狗都該有了吧!”
“……”
姜晚側目看向損友。
恬恬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講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白恬恬猛地反應過來,“啊!我沒有把你比狗的意思!”
姜晚沒說話,目有些空。
狗?
正如恬恬所說,就是養條狗,朝夕相八年都該有了。
或許在江硯深眼里,連條狗都不如。
白恬恬注意到姜晚手里著的文件袋和銀行卡。
“這是江家給你的補償?”開過路口後,白恬恬將車靠邊停下,“快打開看看。”
文件袋沉得像一塊冷鐵,墜在姜晚手心。
里面除了一本房產證之外,還有一疊厚得令人窒息的文件。
非常正式,封面、目錄、頁碼一應俱全。
封面上黑加的標題,像是針一樣,直直扎進姜晚眼里——
【有關姜晚士過去八年對江硯深先生服務費用的清算及補償方案】
“服務……清算……?”
這幾個字像是扭曲的蟲子,在眼前嗡嗡作響。
“晚晚,你……還好吧?”白恬恬擔心地問著。
這文件里的條目,詳細到令人發指。
姜晚這些年的陪伴和付出,都被確了一個個金額數字。
最後那頁,詳細寫著姜晚這八年來的‘服務報酬’,總額有零有整的,五百五十四萬七千二百元。
姜晚手指一,夾在文件最後的東西就掉了出來。
那是一封訂婚宴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