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一覺睡了很長時間，越睡越累，醒來覺渾都疼。
手機上是白恬恬發來的幾條語音消息：
“這房子地段、戶型、裝修，都是頂配，賤賣實在有點暴殄天，我先照正常市價掛上去。”
“要是能出了，就能幫你多掙一筆，按你那點生活開銷，多掙的這筆都能讓你食無憂十年。”
“要是出得慢，價格方面再慢慢讓步，能多賺一點都等于上幾個月班呢。”
白恬恬的話充滿牛馬的人生智慧。讓人心里暖暖的。
姜晚叼著牙刷給回復，“你是行，你決定。”
白恬恬讓中午別吃太飽，晚上去大酒店吃頓好的。
那個大額存單，客戶經理送的那些驗卡里，就有高檔酒店的自助餐券。
姜晚本來沒什麼心。
但白恬恬說，“就當慶祝你提前退休，退休歸來仍是年，多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兒啊！”
晚飯前，白恬恬來接一起去了大酒店。
姜晚沒什麼胃口，吃了一會兒就起去洗手間。
大堂洗手間在排隊，拐個方向，走進一旁包廂區走廊上的洗手間。
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在水池前洗手的蘇錦妍。
蘇錦妍一小白，妝容致，模樣清純好。
看到姜晚，扯了扯角，笑意嘲諷。
“姜晚，你還真是魂不散，居然跟到這里來了？”
姜晚皺眉，“你說什麼？”
“別裝了。”蘇錦妍嗤笑一聲，“你不就是知道江硯深在這兒吃飯才跟過來的麼？”
江硯深在這兒吃飯？姜晚愣了愣。
不過想想也對，他以前就是江家的天之驕子，出的都是高級場所。
也就只有後來失憶了，跟在一起那段時間，才被帶去一些市井小檔。
“我不知道他在這里吃飯，也不是跟過來的。”
姜晚不想和糾纏，說完就轉走出去。
誰知道蘇錦妍竟是追到了走廊。
“姜晚！你錢也拿了，那房子本來是準備給我和硯深做婚房的，也給了你，仁至義盡了，你要點臉吧，別這麼糾纏不休！”
說到房子，蘇錦妍還有些來氣，聲音咬牙切齒的。
姜晚停下腳步，表沒有太大變化，轉眸看向蘇錦妍。
“你要嗎？”姜晚問。
“什麼？”
“那房子，你要嗎？”姜晚看著，“降點價賣給你。”
蘇錦妍秀眉蹙，剛想開口，江硯深低沉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來，“錦妍，你的燕窩粥要涼了。”
聽到悉的聲音，姜晚瞳孔微，指尖扣進掌心。
蘇錦妍看了姜晚一眼，目有些得意，“來了。”
姜晚也不想在此久留，抬腳就準備離開。
“站住。”江硯深聲音不高，卻不容置喙。
聲音里聽不出半分往日的溫。
姜晚腳步停住，背對著他仿佛也能察覺到那道悉的目，幾乎要刺穿強裝的鎮定。
“有事嗎？”姜晚聲音平靜。
但江硯深卻是先對著蘇錦妍溫聲道，“錦妍，你先進去，粥涼了對胃不好。”
蘇錦妍有些不愿，但還是乖巧應了一聲，“好吧，那你也快點進來哦。”
蘇錦妍朝里走去，經過姜晚邊的時候，瞥過去一個勝利的眼神。
陪了八年有什麼用，上不了臺面還是上不了臺面，吃力不討好，白費勁兒。
腳步聲遠去。
江硯深一步步走到姜晚面前，他個子很高，投下的影幾乎將姜晚完全籠罩。
姜晚上的淡香飄進他的呼吸，這氣息曾經充斥著他過去八年的每一個清晨日暮。
讓江硯深極其短暫地恍惚了一下。
他眉頭微蹙，迅速收斂了心神，“你怎麼會在這里？”
“吃飯。”姜晚抬起頭，目平靜。
這平靜的目讓他心里莫名煩躁起來，加上先前那麼冷靜和蘇錦妍談賣那套房子的事……
江硯深聲音冷了下來，“這麼巧？正好在這個酒店，這個樓層？”
他微微俯近，“姜晚，我媽應該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該給的也都給了……”
你還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
他沒說完，姜晚已經抬手，打斷了他：“你放心。”
“服務費我都收到了，作為員工，我衷心祝福您和蘇小姐百年好合。”
一口氣說完，扭頭就走。
江硯深卻幾乎要繃不住表，僵立在原地。
不遠的另一個包廂，門開了一半，桌子後面男人俊的面容上，眉梢頗有興致地挑了挑。
目看向一旁的書，“林巖。”
“先生，怎麼了？”
男人朝著門口方向抬了抬下。
“去查查他們剛剛說的是哪套房子，看是不是真想賣掉。如果是，買下來。”
“好的。”
——
江硯深有一會兒，才回到包廂坐下，助理已經查明了況。
“江，酒店跟銀行合作，給大額存單客戶提供自助餐券，姜晚小姐和朋友就是用這種餐券。”
聽到助理這話，蘇錦妍在旁邊笑了笑，“原來是我誤會，居然真不是跟著你過來的。”
旁邊有朋友說道，“不過，沒想到還真是……務實呢。離開才兩天，錢也存了，房子也要賣了。”
“是啊，好歹在江家生活了八年，說搬就搬了，全無留啊。”
江硯深在一旁沒有說話，表也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著酒杯的手，骨節有些發白。
江硯深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抬手滿上一杯，好像只有酒能將心里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給下去。
就他這麼個喝法，不出意料的有點醉了。
送蘇錦妍回家時，江硯深在後座閉上眼睛。
蘇錦妍有些擔心，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硯深，你還好吧？”
男人沒睜眼，反手握住了蘇錦妍的手，作溫，聲音低啞呢喃，“沒事……”
蘇錦妍眼眸含笑，但江硯深的下一句話，讓臉上的笑意瞬間扭曲。
“晚晚，我想……喝你煮的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