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
姜晚一下車,就看到金姐站在側門那邊對招手。
姜晚以前經常去廚房給打下手,所以也總是惦記著姜晚。
“金姨。”
“這種糟心場合他們讓你來做什麼,也太過河拆橋了,這一家子心都黑的。”
金姐聲音不滿,目里是對姜晚的心疼。
姜晚拍拍手背,“沒事兒,我就當是回來看你,聽說你做了很多我吃的菜?”
金姐點頭,言又止片刻,開了口,“昨晚爺喝酒回來,找我要你煮的醒酒湯。”
“然後蘇小姐就聽到了,臉難看著呢。”金姐皺眉,“你先別往前廳去,省得當眾為難你,到點吃飯的時候你再去就是了。”
“嗯。”姜晚跟著金姐去了廚房,“那我給你打下手。”
“你切果盤,我切不出來那麼好看的。”金姐指了指旁邊一個水果籃子。
姜晚從刀架上了一把順手的長刀,在水果上劃開漂亮的花刀。
做了個西瓜碗,挖空的西瓜皮做碗,里頭每一塊西瓜仿佛都是一窩生的立方,大小相差無幾。
江硯深剛出事那段時間,緒很不穩定,失去記憶,認知障礙,天之驕子一夜墜落。
上傷勢需要冗長的恢復時間。他緒低迷、抑郁、厭食、自毀傾向很明顯。
于是姜晚開始學習烹飪、烘焙,就是想讓他看在做得認真的份上,多吃一點兒。
切果盤也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刀工。
金姐將西瓜碗端去前廳,放在桌上。
蘇錦妍拿水果叉了一塊,遞到江硯深面前,“硯深哥,吃西瓜。”
江硯深沒說話,若有所思盯著桌上的西瓜碗,然後忽然站起來。
“去哪兒?”周昀芝不太放心他不穩定的緒。
江硯深有些不耐,“洗手間,這也需要報備?”
周昀芝表尷尬,沒再說話。
江硯深穿過走廊,沒去洗手間,徑直朝著廚房而去。
廚房里,金姐正在同姜晚說笑。
姜晚:“我親手給你扎,用小針,保證不疼。”
金姐:“我可不敢扎針灸,看著都要暈過去了!你上次給我的膏藥就好的。”
“那我下次再給你捎點兒。”姜晚洗了洗手中長刀,開始切第二個果盤。
“你在這兒做什麼。”江硯深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陡然響起。
姜晚手中刀刃一錯,在指尖拉開一道口子。
珠爭先恐後從傷口涌出來。
“嘶——!”姜晚輕吸了口氣。
將傷口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洗,水流帶著一縷縷鮮紅。
江硯深走上來握住手腕,指尖的鮮紅刺進他眼睛里。
他皺眉看向金姐,“去拿藥箱過來。”
金姐趕去了。
廚房里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姜晚沒說話,想將手腕回來,但江硯深卻牢牢握。
“姜晚!”江硯深低聲音,“你到底和我鬧什麼!”
”……我鬧?”姜晚難以置信看向他,“不是你趕我走的?你要結婚了,我和你保持距離難道不對嗎?”
江硯深皺眉,“你明知道我結婚只是權宜之計,用得著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嗎?”
話到這里,姜晚終于明白了。
他可以拋棄,趕走。
但不能不理解他,也不能不理他,更不能不把他當中心圍著轉。
這是什麼神奇的腦回路?
“你當初被撞壞了的腦子,一直都沒好吧?”姜晚以前從來不會對他說重話,就不用說這種明顯帶著嘲弄的話語了。
姜晚扯了扯角,“江硯深,事到如今,你舍不得了?”
江硯深表一僵,似是被姜晚的嘲弄給刺痛了。
他想看到的是溫的笑容,而不是這樣嘲弄的眼神和笑容。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逆反心理,就只想將這個人角的嘲弄給撕碎。
“舍不得誰?你嗎?”江硯深目冰涼,“往自己臉上金了,姜晚,我最多就只是……沒玩夠罷了。”
他住姜晚下,微瞇眼眸盯著,湊到耳畔低語。
“拿著我的錢,住著我的房子,等著我來找你,不是很好嗎?”
江硯深的聲音很輕很低,帶著蠱的輕笑,“寶貝,你在和我鬧什麼呢?”
如此靠近的姿態,怎麼看都像是人的耳語。
卻能讓姜晚一瞬間從心冷到骨子里!
八年的青春和陪伴,沒換來一個圓滿,甚至連一個尊重都換不來。
他這是……想要給他當小三嗎!
姜晚用力回自己的手,指尖的傷口,鮮滴滴答答。
聲音幾乎咬牙切齒,“放手,你別讓我覺得我那八年……是喂了狗!”
江硯深渾一僵,了似是還想說什麼。
蘇錦妍的聲音在這時從廚房門口傳來,“硯深哥,原來你在這里啊。”
“你怎麼來了。”江硯深聲音不冷不熱。
“我看金姐拿藥箱,就跟過來看看。”蘇錦妍笑了笑,目里有對姜晚的冰冷敵意閃過。
金姐捧著藥箱站在旁邊,表明顯尷尬為難。
蘇錦妍再看向姜晚時,眸中的敵意已經斂去,“姜晚你怎麼在這里啊?江伯母和伯父剛剛還念著你呢。”
蘇錦妍走了上來,“怎麼手指還弄傷了?正好,出去我幫你理理傷口。”
說著,從金姐手中接過藥箱,拉著姜晚一起出去。
姜晚:“……”
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但比起和江硯深繼續在這兒糾纏,姜晚寧愿跟蘇錦妍出去。
前廳里一派祥和,兩家父母相談甚歡。
蘇母輕嘆了一口氣,“當初錦妍不懂事,要是那時候放棄留學,陪在硯深邊,他們之間也就不會有這幾年的隔閡了。”
江母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晚晚就像我們親兒一樣,和硯深同兄妹,也不介意這幾年對硯深的陪伴和照顧。”
蘇錦妍拉著姜晚到了前廳。
聽到江母這話,蘇錦妍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是自己人了,那我更要讓做我的伴娘了!”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淡漠的男聲,從側面玄關傳來。
“自己人?”
姜晚聽到這聲音時,眼睛驀地瞪大了,目里冒出難以置信的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