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從副駕轉,雙手扶著副駕座椅,往後頭瞧著。
看到蘇錦妍朝這邊狂奔幾步想要追車,但穿著高跟鞋只能作罷。
那覺,就跟玩喪尸游戲,從喪尸手里逃出生天了似的。
又覺得格外刺激!又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姜晚眼睛亮亮的,然後,就對上了一雙清冷沉靜的深邃瞳眸。
姜晚目里的閃亮,瞬間收斂了不,“小叔……”
江寒看著,“坐好。”
“好。”姜晚趕轉回來,在副駕乖乖坐好了。
“安全帶。”江寒的聲音從後座傳上來。
“好的。”姜晚拉過安全帶系好了。
司機在一旁小聲對姜晚說道,“先生當年出過事故,所以對行車安全比較重視。”
姜晚聽到這話,眼睛驀地睜了睜。
先前準備上車的時候,就想問問江寒這事兒,但是被蘇錦妍給打岔了。
不等姜晚開口,江寒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是對司機說的,“去三院。”
“好的。”司機轉方向盤在路口開上了去三院的路。
姜晚這會兒甚至顧不上問為什麼要去三院,咬了咬。
終于低聲了江寒一聲,“小叔。”
沒聽到後座男人應聲,但姜晚能覺到,那道宛如實質的目落在了上。
姜晚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張的。
“我爸爸當年那場車禍……”姜晚默默深吸了一口氣,“你也在車上嗎?”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
“他們沒有告訴你嗎?”江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深沉。
姜晚咬了咬,“告訴我……什麼?”
“那是我的車,你爸爸是我的司機。”江寒說道。
姜晚的眼睛驀地睜大了,這是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
當年才十四歲,事發之後,被從學校接到了醫院。
當時醫院里的況也是兵荒馬。
年的姜晚,只能通過其他人打電話的容,來推測大概的況。
父親開的車,出了車禍,事故很嚴重,從他們通話的容聽起來,好像是……爺也傷了?
一直沒有人管,就一直在那兒等著,直到有人來提醒江家那些工作人員。
問他們,當場死亡的那個司機的家屬來了沒有。
姜晚這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就已經不在了,而還在外面,傻傻地等待一個好結果。
按說,作為直系親屬,原本應該去認尸簽字。
但那時,忽然有個人,出來囑咐外面的工作人員。
姜晚還記得那個人當時說的話。
‘爺說了,姜師傅的孩子年紀還小,上這種事,本來就夠難過了,別讓看了,我們幫著理妥當就行。’
于是姜晚沒有見到父親已經不樣子的,也就不用在日後每一個想起父親的日夜里,想到的都是父親支離破碎的模樣。
父親在的記憶里,永遠是朗矍鑠的樣子。
父親的後事得到了妥善的置。
作為屬,在巨大的哀傷里,只需要努力恢復自己的緒就好了。
其他所有的事,都因為‘爺說了’,就都被理得妥妥帖帖。
後來再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江家的人來接去見爺。
然後看到了因為大腦傷,失憶了并且認知障礙的江硯深。
姜晚很長一段時間里,一直都以為江硯深就是那個‘爺’。
也不是沒有過疑慮,一個大腦傷的爺,在那時怎麼還能囑咐手下的人,幫將父親的後事理妥帖?
但那場車禍導致了江硯深這個天之驕子的墜落,也就了大家諱莫如深的話題。
更加沒有人提及了。
于是這份疑慮,也就被姜晚放在心深。
原本覺得,江硯深如果恢復記憶的話,可以問問這事兒,然後再好好謝他。
但并沒有這個機會。
直到今天,聽到周昀芝說江寒因為當年的事對維護。
那份被安放在心深的疑慮,才終于又冒了上來,并且有了缺口,得以窺見真相的一角。
姜晚好一會兒沒說話,表怔怔的,眨了眨眼,才喃喃說了句,“所以……你才是那個爺。”
“什麼。”江寒似是沒明白喃喃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晚用力咬了咬,認真問道,“小叔,是你讓人理了我父親的後事,是嗎?”
“是我應該做的。”江寒聲音平靜。
姜晚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盯著手指上那塊剛才江寒給上的傷口敷料。
心里默默想到,哪有什麼是應該做的呢。
在那場車禍里,江寒自己也是害者吧,卻要頂著上的傷勢,去妥善置另一個害者的後事。
姜晚又想到江寒先前坐在椅上的樣子,他的傷……是不是也就是在那場事故中造的?
“謝謝你。”姜晚開口,聲音低低的帶了些鼻音。
說完這句時,姜晚依稀聽到,後座似是響起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他什麼都沒有說,似是很地給出平復緒的時間。
片刻後,姜晚終于緩過來了,一抬眸看到路口一拐過去,都能看到三院主樓上那個大大的紅十字了。
姜晚才猛地反應過來,轉眸問江寒,“小叔為什麼要來三院?是你的傷不舒服了嗎?”
江寒看著,沒說話。
姜晚想了想,繼續道,“你昨天明明都還是用手杖的,今天卻坐椅了。”
說不定就是因為傷不舒服了。
江寒依舊沒有說話,還是看著。
姜晚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這才發現,江寒雖然沒說話看著,但好像不只是看著,而是看著……
姜晚循著江寒的目,看到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的傷口著的敷料,已經被浸,能夠看得到里頭出的來。
姜晚都沒怎麼注意,大概是剛才有些緒翻涌的緣故。
有時候緒上來了,就會無意識的將手指互相扭來扭去。
但這點小傷怎麼樣也犯不上來醫院一趟,姜晚是醫療從業者,只覺得這樣有點浪費醫療資源。
“小叔,要不算了吧?藥店隨便買點藥理一下就行。就這點傷,等見到醫生,都要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