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很近。
近到……姜晚上雨水的淡淡氣，和一些淡淡的艾草味道，都飄進了江寒的呼吸里。
在中藥熏蒸那麼明顯的藥味里，上這點淡淡的味道，依舊顯得如此明晰。
“我覺……”江寒一開口，聲音染上了一抹啞。
聽起來是喑啞迷人的磁質地，“……有點。”
姜晚看向他，這才發現江寒角噙著些淺淺弧度。
“啊，不好意思。”姜晚收回手來，“我怕你低溫燙傷。”
江寒：“不燙，舒服的溫度。”
終于不再像是兩條冰凍過的冷鉛，又冷又沉的疼。
江寒看著，“我沒有想到你是秦遠山的徒弟。”
他在國外時，也會時常打聽的況。
所以知道去了特殊學校，知道沒有念大學。
知道去做師承中醫，也知道跟師在中醫院虞慶的手下。
只以為是虞慶的徒弟，著實沒想到會是秦遠山的弟子。
“小叔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師父退休了，我又需要跟師的經歷，所以名義上來說，我是我們科主任虞慶的徒弟。”
“但其實……”姜晚笑著眨了眨眼睛，“虞主任是我師兄來著。”
江寒沒有追問為何會有這樣的機緣。
想也知道，就江坤那一家子，把當半個陪護來用，都能讓陪江硯深去念特殊學校。
肯定也不可能為謀個什麼好出路，好未來。
會有這樣的機緣，多半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中藥熏蒸的時間結束，熏蒸儀嘀嘀響了起來。
“好了？”江寒看了一眼熏蒸儀。
“嗯。”姜晚看了一眼時間，“小叔吃過晚飯了嗎？”
江寒搖了搖頭。
落水之後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疼得厲害，本沒有胃口。
“我猜也是。”姜晚說，“剛剛聽林總助說你和梁小姐原本約的是晚飯，還沒見上就落了水，晚飯肯定也沒吃上吧。”
江寒眉心很輕地擰了一下，“他怎麼和你說這個。”
不知為何，莫名不希聽到這些。
姜晚彎眸道，“小叔想吃什麼？”
“都行，讓林巖隨便送點……”江寒話音未落，姜晚站起來。
“那我就隨便做點兒了。”姜晚說道，“等會兒要繼續治療，著肚子不行。”
雖然江寒覺得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做治療就行。
可是聽到姜晚說要隨便做點，看站起來準備去廚房。
江寒抿了抿，卻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語來。
“小叔等我一會兒。”姜晚去了廚房。
看走出房間，江寒拿過手機想發條消息給林巖。
但是點開屏幕先看到的，是姜晚來之前先發給他的消息。
小丸子：【小叔，下大雨了，你還好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能來找你嗎？順便給你治一下】
江寒看到這條消息的容，挑了挑眉梢。
有事想和他說？什麼事？
廚房里，有著牌子很高檔的一整套廚鍋。
但是……
姜晚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冰箱里就蛋，全麥吐司面包，用來夾面包的火片和酪片，還有一盒小西紅柿。
廚柜里面就一包還沒拆封的面，沒了。
值得慶幸的是，都沒有過期。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這點食材，在菜的選擇上……也就沒什麼能選擇的了。
姜晚洗了洗手就開始準備。
小番茄都用開水燙了，再過一遍冷水之後，像葡萄一樣，一就了皮。
再打好蛋，切好火碎。
然後用面開始攪面疙瘩。
準備下鍋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江寒低沉磁的聲音。
“你要和我說什麼事？”
“什麼？”姜晚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到了廚房門口，手指一錯就到了發燙的鍋邊。
“嘶！”趕忙收回手來。
余晃了晃，一道影已經籠罩了。
姜晚怔怔抬眸，就看到江寒已經到了旁邊，握住的手到了水龍頭下面沖著。
英俊的臉上，眉心輕擰。
他低聲道，“你這一下廚不是切到就是燙到的，要麼別勉強了，讓林巖買來吃吧？”
姜晚看到他目里的遲疑，忍不住笑了。
無奈道，“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你在門口。”
垂眸看著江寒的，“好點兒了嗎？小叔才是不要勉強。”
“好些了。”
其實沒有好那麼多，但或許是因為以往這種時候，總是很嚴重。
現在得到了些許緩解，就覺好像好了特別多似的。
沖了一會兒涼水，就沒什麼事兒了。
姜晚了手上的水，“小叔去外面坐著等吧，很快就好。”
江寒接過遞來的巾了手，沒有聽的去外面等。
依舊在旁邊站著，垂眸凝著，又問了一遍，“你在消息里說要和我說的，是什麼事？”
姜晚眨了眨眼，反應了過來。
那時候其實并沒想好和他說什麼，要不要和他說。
但剛才從林巖和黎川口中得知了江寒出事的來龍去脈之後。
姜晚心中就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只是這個決定……怎麼想都覺得，沒法在廚房里這一口翻開的鍋前邊兒對江寒說。
姜晚看著已經煮開的鍋，“小叔還是去外面餐廳坐著等吧，等會邊吃邊說。”
江寒略顯遲疑，似是想現在就問明白，可目瞥到被燙得微微發紅的指尖……
無聲嘆了一口氣，“好。”
他轉從廚房走出去，姜晚略略側目，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
他沒有拿手杖，但每一步依舊穩當，只是步頻慢一些而已，脊背拔。
姜晚將面疙瘩下進鍋里，沒一會兒就做好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蛋火疙瘩湯。
“冰箱里實在是什麼都沒有，小叔湊合吃吧。”
姜晚端到他面前，“好歹是口熱乎的，適合這大風大雨的天氣。”
江寒在一片氤氳的騰騰熱氣里，看到了碗里漂亮的食。
姜晚將勺子遞給他，笑瞇瞇道，“沒有蔥姜蒜，也沒有小叔不喜歡的食材，嘗嘗吧。”
江寒隔著騰騰的熱氣，看著坐在對面的姜晚。
他拿起勺子輕輕舀了一勺，送到邊時，就低聲又問了一遍。
“你要和我說的，是什麼事？”
姜晚咬了咬，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小叔你要不要……”
抬眸看著江寒的眼睛，“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