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抬眸，對視著後視鏡里司機的眼睛，“李叔，別告訴了，這幾年已經不容易了。”
李仁嘆了口氣，他知道江寒說得有道理。
他是姜晚的父親姜志輝的戰友，兩人當兵時是一個班的。
後來家里出了事兒，債務的窟窿就連他的退伍金也補不上。
不得已聯系了姜志輝，姜志輝不僅給他借了些錢，還告訴他自己現在當司機。
這位雇主雖然年輕，但外冷熱，待人很不錯，給他的待遇也好。
讓李仁忙完家里的事兒，也過來試試。
他忙完了家里的麻煩，帶著好不容易湊好的，要用來還給姜志輝的錢。
打算聽他的意思，過來試試。
曾經的戰友能再一起同事，也不錯的。
哪知到城才面試完，還沒能和姜志輝做一天的同事，姜志輝就出了事。
因為李仁是姜志輝的戰友，那時候江寒剛出事，對邊沒幾個信得過的人。
于是將李仁帶去了國外，最近才跟著他一起回來。
李仁一直很念姜志輝，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他借錢，給他介紹工作。
死了都還讓李仁沾上了。
“早早的確，太不容易了。”李仁看著不多時從中醫館門口，提著笨重醫藥箱出來的纖影。
李仁拉開車門下車去幫忙。
“姜小姐，我來幫您！”李仁迎上去。
姜晚彎眸道，“謝謝！不用這麼客氣，我姜晚就行，小姜也可以。”
李仁看一眼，“小晚，那你也跟爺一樣，我李叔好了。”
“謝謝李叔！”姜晚坐進了車里，臉上還帶著笑容，往江寒那邊湊了湊，“爺，你的司機人真好。”
江寒側目朝看了一眼，“是啊，我的司機，人都很好。”
聽到這話，姜晚愣了愣，反應了過來，江寒這話，是包括父親的。
姜晚笑了笑，“爺人也很好。”
“別我爺。”江寒意味深長地看了幾秒，“你不是江硯深爺麼？”
“嗯？”姜晚盯著他，“你是不是……”
正好李叔放完東西上了車。
江寒不等說完，就對李叔道，“出發吧。”
姜晚也沒繼續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下去，只是眼角彎彎的弧度也沒落下去過。
車子一路開到了天璞苑。
姜晚看到這不是自己上次去的那個小區。
姜晚：“你搬家了嗎？”
“嗯。”江寒點頭。
車子開進了天璞苑，里面的綠化和環境非常漂亮。
姜晚忍不住嘆，“我有個很好的朋友是做房產中介的，以前就和我說天璞苑的環境特別好，百聞不如一見啊。”
目閃亮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江寒目深邃地轉眸看著。
場景像極了那句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你喜歡嗎。”江寒問了句。
姜晚點頭，“喜歡啊，還能有人不喜歡嗎？”
人不喜歡昂貴東西的時候，不喜歡的都是它的價錢而不是它本。
“喜歡就好。”江寒這話略有深意，但姜晚顧著拿手機拍照片給白恬恬看，沒注意到。
車子在一幢小洋樓前停下來，房子漂亮，院子寬敞。
一樓是挑高的，所以從院子通往屋子正門玄關，有一條不長的臺階。
唯一中不足的，應該就是沒有無障礙坡道，江寒沒能坐椅上去。
他從車門邊出了一柄黑胡桃木手杖，就下了車。
腳步不疾不徐地走上臺階。
姜晚本想扶他，但想了想又覺得，他或許并不希被貿然當需要照顧的殘疾人對待。
“要我扶你嗎？”姜晚問道。
江寒反問道，“你能背我嗎。”
“……你還是自己走吧。”姜晚加快腳步從他旁先上了臺階。
江寒依舊那樣，沉靜穩淡的，角似有淺淡笑意，“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姜晚心說，只說了幫你可沒說背你啊，帥哥，你都快一米九了！
姜晚：“那是另外的價錢……”
李叔將姜晚做治療要用的家伙什兒拿下車來，看到他倆之間的互，臉上出了笑容。
爺在國外這些年，飽傷痛折磨，不是在忙著工作，就是在忙著治療。
很與人開玩笑。
看到他現在這樣和姜晚開玩笑的樣子，李仁有些唏噓。
姜晚站在門邊，江寒走上來，在門鎖上輸碼。
姜晚禮貌地轉過頭去不看。
但咔噠一聲，門開了之後。
卻聽到江寒問道，“記住了嗎？”
“嗯？嗯？什麼？”姜晚不解問道。
江寒似有無奈嘆息，“碼。”
“我沒看啊。”姜晚擺了擺手，“我什麼都沒看到。”
江寒念出一串數字，“記住了嗎？”
這串數字，一聽就是個日期，但卻并不是過去的時間。
而是未來的時間，算起來，就在兩天後。
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
姜晚記倒是記住了，只不過……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要讓記。
“可是為什麼……”姜晚不解。
江寒也沒說為什麼，就進了屋。
房子從外面看起來就已經很漂亮了，屋里的裝潢更是致高檔，并不顯得太過浮夸奢靡。
“覺得房子怎麼樣？”
不等姜晚弄明白為什麼要讓記住碼呢，江寒又問了這一句。
姜晚乖乖點頭，“房子很漂亮，要是做了無障礙設施，就更完了。”
江寒站在面前，垂眸凝視著。
“無所謂，我也沒打算殘廢一輩子。再說了，不是有人說了要治好我麼？”
“是、是啊。”姜晚眨了眨眼，是這麼說過沒錯。
可是為什麼，江寒此刻的眼神和他這話，莫名讓有些心跳加速呢？
姜晚為了緩解一下，還開玩笑似的說了句，“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了。”
江寒依舊那樣凝視著。
姜晚有些不好意思，都想手捂住他眼睛了，“你別這麼盯著我了。”
江寒磁的聲音說道，“我在認真說重要的事時，習慣看著對方的眼睛，你忍一會會……”
下一秒，姜晚就屏住了呼吸，因為他一只手住了的下。
讓只能略略抬起臉來與他對視。
江寒問，“你剛進來時，是想問我什麼？”
“嗯？”姜晚怔怔想了想，問道，“想問你為什麼碼是兩天後的日期，想問你為什麼要讓我記住碼？”
江寒看著，“因為這里以後也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