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喝了些水，已經緩了過來，“我沒事。我就是……”
停頓了幾秒，淺淺笑了。
“我就是想起來爸爸以前好像的確是開這款車。”姜晚手指輕輕落在車坐椅的真皮面上。
“他第一次開的時候，下班回家和我說，特別張，生怕有刮了蹭了的，一年工資也不夠賠呀。”
“手心兒都出汗，我就給他買了一雙那種白的手套，還在上面繡了一朵……”
姜晚話說到這里，江寒輕輕接過了的話，“……波斯。”
姜晚一愣，怔怔點了點頭，“對，沒錯。”
“後來真的剮蹭了，下班回來和我說起的時候，卻沒有張和難過。”
“他說是為了躲開一只躥到路上來的流浪小狗，所以不小心剮蹭到的。”
“爺沒讓他賠錢，還帶小狗去了寵醫院檢查治療後，把小狗帶回了家。”
這些年，姜晚很提及父親了。
父親不是城人，是因為退伍後工作分配才到了城，所以親戚都在外地。
母親又是那個樣子，江硯深什麼都不記得。
如果和朋友提及已經死去的父親，好像有些貿然。朋友們與父親沒有關聯，可能也會很難共。
而江寒出現了。
姜晚看著江寒，“爺，我爸爸救下的那只小狗，還好嗎？”
江寒也看著，若有似無地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拿沒什麼辦法似的。
江寒：“你爸爸救下的那只小狗，住在你爸爸救下的那個爺的國外住，在等寵檢疫手續辦好，就能托運回國。”
這個答案讓姜晚有些意料之外，但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想想也對，在姜晚的印象里，那位爺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它，八年了，已經不是小狗了，是老狗了。”江寒說道。
姜晚似乎終于從先前江硯深帶來的緒起伏中離了出來。
問道，“它什麼名字？”
江寒一下子也沒多想，順口就道，“小早。”
姜晚：“……”
江寒：“……”
姜晚：“你再說一遍。”
江寒：“小草，小草。”
姜晚盯著他的眼睛，但江寒卻本不對視。
姜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這男人居然真的就持續目視前方，不偏不倚。
側臉的線條，下頜線很鋒利，鼻梁很，結也很明顯。
很好看。
然後姜晚就因為看到了他那邊的窗外景，這是……出城了？
“我們這是去哪兒？”姜晚問道。
剛才一直沒發現這路線。
江寒忖了忖，答道，“……見家長。”
“見家長？”姜晚腦中倏然閃過一個矍鑠的老頭兒形象。
江家的老爺子，以前也不是沒見過。
陪江硯深回江家老宅的時候，還有一些年節家庭聚餐的時候。
都見過。
可這也不是去江家老宅的方向啊。
但很快，姜晚的表頓住了，已經反應了過來。
這的確不是去江家老宅的方向，但卻是去……西山公墓的方向。
姜晚眼睛驀地睜大了，怔怔看著江寒。
原來他說的見家長，是去見的父親。
“是去……我爸爸墓地嗎？”姜晚問道。
“嗯。”江寒點頭，終于不再像剛才那樣不對視眼睛了，“我回國後，還沒來過。”
很快，車就開進了墓園，在停車場停下了。
姜晚本以為江寒是要坐椅上去，但後備箱打開，卻并沒有拿椅出來。
江寒從後備箱拎了個正方形的紙盒出來，然後就拄著手杖往前走去。
姜晚跟了上去，有些擔心地看了他的一眼。
這雙修長筆直，只這麼看著，誰也看不出來，他在行走時需要承多痛苦。
“不用椅嗎？前面有無障礙坡道。”姜晚提議道。
“不用。”江寒拒絕了，雖然沒有解釋為什麼，但姜晚覺得好像能猜到他的用意。
就像江寒雖然沒說為什麼今天和一起來公墓，但能猜到他的用意。
他們明天要結婚了，在這之前，要一起過來墓地，對爸爸說一聲。
他要走上去而不是坐椅，是不希爸爸覺得，兒要嫁的人是個殘廢。
雖然很多人，現實生活中并不迷信。
但在面對親人的事時，總會寧可信其有，這樣才有寄托。
江寒走得不快，姜晚也就放慢了腳步，在旁邊跟著。
因得這不不慢的步速，再加上西山公墓的綠化和景。
有種出來踏青的錯覺。
姜晚走上前去，手幫他拎那個盒子，“我幫你拿吧。”
江寒沒拒絕。
姜晚拎到手里才發現不是什麼很重的東西，“是什麼貢品嗎？”
姜晚有些好奇，“我能看看嗎？”
江寒點了頭。
姜晚打開盒蓋，里頭是一束花。
倒不是適合來公墓的黃白和百合，而是各種的小花。
是波斯。
先前在車上，姜晚說起給父親的手套上繡了花的時候，江寒就接了的話，說是波斯。
現在又看到波斯。
而且姜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江寒的微信頭像，就是和他本人氣質很不搭的波斯小花。
轉眸看向江寒，“你很喜歡波斯嗎？”
江寒沒說話，依舊一步一步堅定地往上走。
姜晚看著他廓鋒利英氣的側臉，就看到他深邃好看的眼眸垂著，濃長的睫覆下來。
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似的，然後他形狀漂亮的薄，角淺淺地揚了揚。
不多時，就到了姜晚父親的墓。
當初父親的後事是江寒讓人一手辦的，盡心盡力。
所以不論當時殯儀館的葬儀規格，還是墓地，選的都是最好的。
很寬敞，沒有和別人的墓排排，而是單獨的一塊空地，被一圈側柏樹圍了起來，打掃得非常干凈。
大理石的墓碑，父親照片上，笑得很燦爛，仿佛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磨難。
江寒站在墓前，安安靜靜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了墓碑上的照片。
“姜叔。”江寒低低了一聲，沒再說話，從姜晚手里的盒子里拿了那束花。
“給你帶了花。”他修長的手指細致整理了一下花葉，然後輕輕放進了墓碑前的花瓶里。
“省得你說自己鐵漢不喜歡小花，真當作生日禮送給我的時候，眼睛里又都是舍不得。”
聽到江寒這話，姜晚目一震！猛地轉頭看向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