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靠忙碌來維持。
時間來到十一月份，燕城已經開始下雪。
韓漾理完工作後，提早下班去兒園接念寶。
天空有些飄雪，氣溫只有零度左右，司機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後，韓漾穿著黑羊大，朝兒園門口走去。
今天兒園門口好像很熱鬧，還不到放學時間，已經圍了一圈人。
韓漾走近後才發現，可能是兒園和某家企業聯合做的活，門口立了一個大型的機人模型。
機人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馬里奧人偶服的工作人員，正和歡欣雀躍的小朋友們互。
而工作人員後面的兩個大箱子里，堆著各式各樣的玩禮盒，男生的生的都有。
難怪小朋友們這麼興。
看來是有免費的禮了。
五分鐘後兒園正式放學，小朋友們按班級次序依次出來，果然，每一個小朋友都從馬里奧手里得到一份禮。
家長們站在旁邊，幫小朋友和大機人合照，拍完照後便領著他們高高興興離開，每個人臉上都溢滿笑容。
韓漾心里想著，念寶一會兒出來應該也很高興，這機人是他最的，馬里奧是他喜歡的，送的玩禮也還不錯。
想到這里，他也把手機拿了出來，把拍照模式打開，隨時準備著。
剛準備好，念寶所在的班級就排著隊出來了。
念寶遠遠就看到那個巨大的機人，震驚得都合不上了。
圓溜溜的眼睛里像是落下了星星，閃閃亮亮的。
他從震驚到驚喜再到興，直到走到機人面前，便再也挪不開步子。
還是旁邊的馬里奧拍了拍他，見他回頭，又從玩箱里拿出一個禮盒送給他。
念寶傻傻地和馬里奧對視，然後又傻傻地說了聲謝謝。
馬里奧出手了他的頭，又要和他握手，他又傻傻地握了手。
直到韓漾了他一聲，他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出夸張的笑容道：“爸爸，你看，好大的機人。”
韓漾見他那傻樣子，笑著提醒他，“要去和機人拍照嗎？”
“要。”念寶總算回過神了，趕去抱著機人的一只，“爸爸，快幫我們拍照。”
韓漾不掃他的興，各種角度咔咔咔一頓拍。
“可以了嗎？可以了就回家了，一會兒雪下大了。”
小朋友們領了禮，拍了兩張照就走了，可念寶還不舍地著那個機人。
雪越飄越大，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念寶看了十來分鐘後，只好跟著韓漾離開。
不過剛走開幾步，他突然想到什麼，又跑回去，站到馬里奧邊。
“爸爸，我還要跟馬里奧拍照。”
韓漾看著他，又看了看一直在雪天中發禮的馬里奧，還是極為配合地滿足了他。
念寶見韓漾點頭，又抬頭問馬里奧：“馬里奧，謝謝你的禮，我能跟你拍照嗎？”
馬里奧先是頓了頓，然後才點頭。
念寶開心地笑了，立馬牽著馬里奧的手，對著鏡頭做了個搞怪的表。
韓漾又是咔咔一頓拍，拍完後，走過去牽念寶的手，“好了，可以走了。”
臨走前，又順口對馬里奧說了一句：“謝謝，辛苦了。”
馬里奧沒看他，但也輕輕點了個頭。
韓漾一手拿著玩禮盒，一手牽著念寶，這才回到車里。
外面冷極了，上車後，車的暖氣瞬間把包裹，讓他忍不住打了個。
念寶依然很興，回到車上後還一直在窗口著那個大機人，直到視線再也看不見。
韓漾笑他，“這麼高興嗎？”
念寶點頭，“那是我最喜歡的機人，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
韓漾把那個玩禮盒拿過來看了看，一個外地的廠家，看來是廠家過來做推廣活，也巧了，剛好踩準了念寶的喜好。
他沒再多想，回家後，剛進屋念寶就迫不及待拆開他的玩禮盒。
韓漾了外套去樓上換了服，下樓時，劉媽剛好把飯菜擺好。
“韓念一，別玩了，洗手吃飯。”
劉媽看到念寶在玩玩，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先生，今天有個包裹是寄給念寶的。”
“給念寶的？”
“沒錯。”劉媽說著，就去客廳把那個包裹拿過來，“你看，這里呢，好大一個。”
念寶一聽是給他的包裹，也好奇地圍了過來。
韓漾接過，看了下上面的地址，臉頓時僵了一瞬。
英國寄來的。
這才想起，明天是念寶的生日。
“爸爸，是什麼呀？”
韓漾沉默了片刻才找了把剪刀把箱子打開，一邊開箱一邊道：“媽媽給你寄來的生日禮。”
他語氣里盡量帶著歡快的緒，聲音也在努力上揚。
可他說完後，現場瞬間安靜了，并沒有迎來念寶的歡呼聲。
韓漾察覺到不對勁，抬頭看著念寶，卻見他站在那一不，臉上的興也消失不見。
還是旁邊的劉媽笑著道：“念寶，媽媽送來的生日禮，開心嗎？”
念寶依然沒說話，反而轉頭跑回了房間。
韓漾開箱子的手頓在那，表也收了回去。
“先生，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不用了，先吃飯吧，晚點再把箱子放到他房間去。”
劉媽難以理解地點了點頭，“好。”
“明天念寶生日，多做一些他吃的。”
“我知道的，放心吧先生。”
那晚韓漾一個人吃的飯，念寶躲在房間里再也沒出來。
晚上十點過，韓漾在他門口聽了一會兒，見里面沒靜了，才悄悄開門進去，小家伙已經躺在被窩里睡著了。
他幫他把服了，又把那個箱子放到他房間里，這才關了燈離開。
念寶這半年來一直沒提過他媽媽，但韓漾知道，他什麼都懂，他只是藏在心里。
他沒法跟他解釋什麼，只能等他慢慢接。
第二天起床後下去吃飯，餐廳空的，韓漾問劉媽：“韓念一還沒起床嗎？”
劉媽笑了笑，“早就起了，在房間拆他媽媽的禮呢。”
“……哦。”
不知為何，韓漾突然想起昨天在兒園門口的那一幕。
念寶這個生日，還多驚喜的。
-
這個冬天依然和往年一樣漫長，今年甚至更冷。
過年的時候，念寶再一次收到了來自英國的禮。
而這一次的禮中，還有一張專門給韓漾的卡片，上面寫了“新年快樂！”四個字。
韓漾認得梁以煙的字，的確是親手寫的。
也就是這四個字，讓他度過了一個不算太冷清的春節。
這種平靜的生活一直到第二年清明節那天。
梁以煙離開後的第九個月了。
韓漾去給梁勝國夫婦掃墓，卻在他們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支鮮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