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漾前後去了兩次墓園。
一大早前去的時候,梁勝國夫婦的墓碑前還是空空的,他放下了一束鮮花才離開。
可下午的時候,他發現準備出差用的一個移盤不見了,以為是不小心落在墓園,所以後來又折返回去。
這才發現,早上還空的墓碑前,此時多了一支白。
幾乎不用思考,韓漾便知道梁以煙來過這里。
只帶來一支白的人,除了對鮮花過敏的梁以煙,不會有其他人。
所以梁以煙回國了?
意識到這件事後,暗涌,他立馬轉往大門口走去。
“你好,我能看一下今天的監控嗎?”
看門的工作人員打量了他一下,好像有點眼,“去年我是不是見過你?有一天早上,你來要了杯熱水。”
韓漾頓了頓,聲音冷沉,“對,是我,和一個生一起。”
工作人員猛地一拍手,“哎呀,中午的時候,和你一起的那個生也來了,我也一眼就認出了。”
“中午?”
“是啊,我正在吃午飯的時候來的,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韓漾神暗下幾分,梁以煙特意選在中午的時候來掃墓,就是不想和他上吧。
如果不是那里已經放下一束花,的那支花估計也不會留下。
他聲音沉下去,“那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待了半小時就離開了。”工作人員看著韓漾有些失落的表,又補充了一句,“我看見上了一輛黑的私家車,不過好像不是燕城牌照的。”
韓漾一心想著梁以煙特意躲著他來掃墓的事,本沒注意工作人員說的這句話。
他道了謝,便準備離開。
“不是要看監控嗎?”
“不用了,謝謝。”
韓漾回到辦公室,沒一會兒,喬霖敲門進來,將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
“韓總,你讓我暗中調查建集團宋海的事,有些進展了。”
韓漾本來還有些低落,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抬眸。
自從池正昀警告他一番後,他對宋海的事放慢了腳步,只能暗中調查,沒想到半年過去,總算聽到一點消息。
在他一個眼神後,喬霖繼續道:“雖然宋海和梁勝國表面上沒有矛盾,宋海在集團部也沒什麼異常,但我這邊查到,在梁勝國夫婦出事前的三個月,宋海老婆的個人賬戶上有頻繁的大額資金流。”
“他老婆?”韓漾皺眉,“資金流向哪些地方?”
喬霖垂下眼,“抱歉韓總,易信息比較多,目前還沒有一一查明。”
韓漾:“繼續查下去,清每筆資金的去向,看有沒有和梁勝國有關的線索。”
“好的韓總。”
喬霖離開後,韓漾坐在椅子上,想著梁以煙已經回國的事。
他現在很矛盾,知道回國那一刻,他是激的,但得知在故意避著他後,一顆心又沉到了谷底。
他甚至連鴻湖花園都不敢去。
而此時的另一邊,從燕城回河縣的高速路上,梁以煙坐在一輛黑轎車,呆呆地看著窗外。
司機小何是老人了,梁以煙每次回燕城都找他,給的是友價。
小何從後視鏡里看著心沉重的梁以煙,主找話題打破抑的氣氛。
“梁小姐,好不容易來一趟,這次怎麼不去兒園看你兒子?”
梁以煙:“今天兒園放假。”
小何恍然大悟,“……哦,對啊,國家節假日,是放假了。”
他笑呵呵道:“我就說呢,去年冬天下雪都去了,今天怎麼沒去了。”
小何對下雪那次印象尤為深刻,11月份,只有零度左右,路上還結著冰,這梁小姐非要去一趟燕城,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抱著好大一個馬里奧人偶服。
說是兒子生日,給他的驚喜。
他當時就覺得,這梁小姐看著貴得很,其實還勇敢的,他邊這麼多當媽的,從沒聽過誰為了兒子還能做過這種事。
河縣到燕城雖然只有不到兩小時車程,但其實進城一趟并不容易,沒有直達的高鐵,只能坐汽車。
而這位梁小姐,幾乎每隔一周都會坐他的車去趟燕城,每次去都只做一件事,就是去看兒子。
只有今天,是去掃墓。
“梁小姐你老家就是河縣的嗎?”
“……不是,親戚在這。”
“哦,那你是過來工作?”
“算是吧。”
小何笑笑道:“那你是選了個好地方,別看河縣不怎麼發達,但環境好啊,價也低,很適合養老的。”
“嗯。”
梁以煙興致不高,有一句沒一句答著。
只不過沒有說的是,河縣是媽媽的老家,外公外婆去世後,還留有一套老房子。
那年理完父母的後事,也是回到這里,在這里生下了念寶。
車子駛河縣,在一棟老小區下面靠邊停下,梁以煙支付了車費,跟小何說了謝謝。
小何爽快道:“沒事,下次要用車隨時我。”
今天梁以煙穿的是一件黑風外套,里面的打底衫也是黑的,頭發規規矩矩綁在腦後,鼻梁上戴著一副大框黑墨鏡,整個人看上去,低調又肅沉。
進小區前,先去樓下吃了碗面,一整天沒吃東西,有些了。
這個時間不是飯點,面館里幾乎沒什麼人,老板都在打瞌睡,見有客人來,還是開了火。
梁以煙坐在門口的小桌旁等面,順便拿出手機通工作。
剛坐下沒一會兒,店里又進來個人,對著里面道:“老板,來碗雜醬面。”
梁以煙原本埋著頭,可一聽這聲音,總覺得有些悉,抬頭一看,竟看到一張久違的臉。
墨鏡下的雙眸瞬間驚變。
司靜月一低調的休閑服站在那,對著老板了一碗面後,一轉,剛好和梁以煙的視線對上。
先是有些不確定,直到梁以煙取下墨鏡,才出一臉意外和震驚。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梁以煙。
“你怎麼在這?”
司靜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上下打量,看這裝扮,心里猜到了幾分。
“來掃墓?”
梁以煙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了眼對面的凳子,用眼神示意,“坐下一起吃?”
司靜月子僵在原地半晌沒,看不懂梁以煙在想什麼,兩人也絕對不是可以一起坐下吃面的關系。
梁以煙卻淡淡一笑,“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