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漾早上剛到公司,書就帶著拍賣行的工作人員進來。
“韓先生,這是您上周拍下的那枚鉆,請您過目。”
“好,放下吧。”韓漾只掃了一眼,便讓人放下離開。
去年那條項鏈送出去後又被退了回來,今年的,連送都沒地方送。
清明節那天,他後來去了鴻湖花園,家里沒人,連有人進去過的痕跡都沒有。
他知道梁以煙不想見他,可是,好不容易回國一趟,應該去看一下念寶的。
然而并沒有,就這樣消失了。
工作人員離開後,他對著那盒子看了半天,才把東西收到屜里。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在湊的會議中度過,中間還接待了兩個合作商,忙完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下午五點過。
快要下班了,接下來也沒其他行程,韓漾坐在座椅上,這才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一種莫名的緒而占據。
這種緒讓他煩悶,讓他空虛,讓他覺自己快要炸。
他終于忍不住又將屜打開,看到躺在里面的那枚鉆。
就像某人一樣,耀眼奪目,高傲昂貴,卻孤零零躺在那里。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外面逐漸暗下來,辦公室沒有開燈。
韓漾就靜靜地坐在那,靜靜看著那枚鉆。
手機屏幕上一直是那個號碼,可他始終沒有勇氣撥出去。
他怕自己的自作主張,會打破的平靜。
中間喬霖來敲了一次門,見辦公室線昏暗,好奇道:“韓總,需要幫你開燈嗎?”
“不用,你下班吧。”
“……好的。”
喬霖離開後,韓漾站起,拿著手機走到玻璃窗前,對著那個號碼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他撥通了另一個手機號。
“喂。”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起。
盛堯年的聲音如常,斂又沉穩。
韓漾眼眸微垂,沉聲道:“我是韓漾。”
“你好,有事嗎?”
韓漾不知該怎麼開口,但這個電話他只能打給盛堯年。
他頓了頓才著頭皮道:“打擾了,我想問一下,……在那邊還好嗎?”
他沒有提名字,但他知道盛堯年能聽懂。
不過這句話問完後,那邊安靜了,半晌沒人說話。
也就是在這段極度安靜的時間里,韓漾突然皺了皺眉,眼底出疑。
正想說什麼時,盛堯年的聲音傳來,“我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應該好的。”
這下換韓漾沉默了,片刻後才又蹙著眉頭問:“你最近見到了嗎?”
他聲音依舊低沉,盛堯年很快點頭承認,“前不久見了一面,也沒多聊,但狀態看著不錯。”
韓漾眉心間越來越暗,不過還是道了謝。
“好,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回國?回國的時候我當面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沒其他事我就先掛了。”
“好。”
掛了電話,韓漾單手撐著玻璃,有點緩不過氣。
盛堯年明顯在撒謊。
剛才在電話里,對方安靜的那幾秒,他明明聽到街邊的賣聲,好像說的“河縣糍粑?”
等等。
河縣?
腦海里浮現這兩個字的時候,韓漾瞬間直起子,眸頓變。
他以前好像聽梁以煙提起過這個地方,……外婆家?
想到這里,韓漾全都沸騰了,越來越熱。
他立馬打開燈,從桌上那堆文件里翻找喬霖曾經調查過的梁勝國夫婦的資料。
他無法形容此刻的心,如果自己猜測是對的,他覺得他會瘋掉。
梁以煙怎麼可以一個人在那種地方生活?
不是在英國嗎?不管是去玩,去工作,還是去上學,不是應該在英國嗎?
那里才有的朋友,才有的同學,才有的醫生。
跑去河縣干什麼?
還有,盛堯年為什麼也在?難不這一年都是他陪在邊?
想到這里,韓漾里好不容易制下去的那子占有,又開始瘋狂滋長。
桌上的文件被他全部打,終于在最下面的一層找到了那份資料。
文件打開,第一頁就就是梁以煙母親的信息。
老家河縣。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韓漾的心沉到了谷底,口就像挨了一記鐵錘,又痛又悶。
他深呼吸了幾下,立馬在手機里搜索了那個地址,沒再猶豫一秒,便穿著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臨走前,從屜里拿出了那枚鉆。
天幕已經完全暗下來,車子極速行駛在去河縣的路上。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梁以煙的27歲生日只剩不到四個小時。
韓漾曾很多次在這樣的夜晚義無反顧地奔向梁以煙,可今天,他心并不愉悅,甚至有些生氣。
知道在國,卻很生氣。他寧愿在英國。
從燕城到河縣有將近兩小時車程,下了高速後,有一段不太好的路,加上夜晚視線阻,車速被迫降了下來。
到達河縣縣城里的時候,已經十點過。
韓漾跟著導航來到一個老小區門口,他車子靠邊停下,還沒下車,就看到一輛燕城牌照的灰車子停在大門的另一邊。
沒有開燈,但他的直覺告訴他,車里有人。
他熄燈後,開門下車,幾乎沒有猶豫,便徑直朝那輛車走去。
靠近後,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這是一條老街道,這個點幾乎沒什麼人了,商店也關得差不多,周圍只有幾盞零星的路燈。
寂寥的線把韓漾的影拉得很長,也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暗影。
里面的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覺到他上那清冷的偏執勁。
幾秒後,車門直接被打開,盛堯年從里面走了出來。
“韓先生。”盛堯年神自若,坦然打招呼,毫沒有對電話里說謊而到半分愧疚。
韓漾面冷沉,目里甚至著鷙,但語氣還算鎮定,“這麼晚了,還在這守著?”
盛堯年沒說話。
算是默認。
韓漾心里冷笑一聲,“為什麼不上去?”
盛堯年面不改,“以煙在忙,我就不上去打擾了。”
韓漾看到他這樣子,已經猜到他并沒有住在河縣,或許也是今天才趕來。
不過男人之間,很多事沒必要拆穿。
“所以梁以煙從英國寄過來的那些包裹,都是你幫忙寄的?”
“我只是人之托幫忙轉寄,東西都是買的。”
盛堯年一點也沒打算瞞,這讓韓漾還有些意外。
心中的猜想全都對了。
他用深邃暗沉的目微微俯視盛堯年,冷冷道:“謝謝,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