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煙話音落下後，電話里陷漫長的沉默。
韓漾今天下了飛機，連續趕了兩個行程，十分鐘前才到酒店。
他一邊給梁以煙打電話，一邊服準備洗澡，襯才到一半，作就僵住了。
“你今天怎麼了？”許久之後，他又才開口問。
梁以煙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發脹，不得不揚起頭，“你先回答我。”
那邊又安靜了片刻。
韓漾蹙著眉，走到臺上，想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沒有這回事，你想多了。”
“騙人。”梁以煙直接揭穿他，“如果你過得很好，你家人，你朋友，也不會都討厭我，就是因為你過得不好他們才對我有意見。”
梁以煙以前沒仔細想過這件事，直到今天才突然想通這個簡單的道理。
當年的，以為自己只要得足夠熾熱就行了。
殊不知，這種熾熱除了自己，還會燙傷對方。
世間許多人，也許并不需要什麼轟轟烈烈，什麼刻骨銘心，他們需要的，只是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幸福。
而當年橫沖直撞、任意妄為的梁以煙，卻去招惹了那個本應該過著踏踏實實幸福生活的人。
還差點毀了他的一生。
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父母沒去世，如今的韓漾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韓漾呼吸停滯了兩秒，一只手撐著臺邊緣，深深呼吸了一口，才再次問：“告訴我，今天你去見誰了？”
梁以煙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笑著道：“你看吧，果然是騙我的。”
“……”韓漾暗暗嘆氣，“不是這個意思，能不能先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梁以煙故作輕松地笑，“沒什麼，可能大姨媽快來了，有些傷，喜歡東想西想，你忙吧，我掛了。”
不等韓漾再說什麼，梁以煙果斷掛了電話。
房間再度恢復安靜後，在暗夜的掩飾下，一熱流無聲涌上，迅速沖破了的眼眶。
葉家亮的話永遠不會告訴韓漾。
如果被韓漾知道父親是這樣卑劣的人，覺得會永遠抬不起頭。
包括那些所謂的，所謂的付出，在他上那些為數不多的坦和赤誠，也將全都變笑話。
-
韓漾是凌晨兩點到家的。
他坐了最後一班飛機趕回來。
提著行李箱進門，打開客廳的燈，一眼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人。
他把行李箱輕輕放下後走過去，心里終是一沉。
沙發上的人眼眶紅腫，連鼻子都是紅通通的，全皮汗水涔涔，凌的頭發在額前和臉頰上，看上去狼狽又破碎。
他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掛了那通電話後，他馬上就讓人訂了最近一個航班。
趕回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可能，但此刻見到這一幕，之前的任何一個猜想都毫無意義了。
韓漾在沙發前面蹲下，手幫把臉上的碎發輕輕撥開，順到耳朵後面去。
人嫣紅的皮出來，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臉上細細的絨也在微微浮。
他這才看到，沙發上還有一未干的淚漬。
韓漾口痛了一下，手僵在原，緩了好一會才把從沙發上抱回了臥室。
梁以煙再度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窗外進來，在臥室的墻壁上折出兩道和的影。
意識到這是在臥室後，有些懵懵地皺了皺眉，記得昨晚是在沙發上睡著的。
難不記錯了？
翻起來，看到自己上還穿著昨天外出的服，又是一頓疑。
竟然沒換服就上床了？
還沒完全回神，味覺先蘇醒，仿佛聞到了濃郁的魚湯味。
梁以煙吸了兩下鼻子，以為是劉媽來了，趕穿鞋出去。
“劉媽。”一打開臥室門，就了一聲。
興沖沖跑去廚房，卻看到韓漾戴著一條圍站在那。
那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你不是在出差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韓漾在清洗，聽到聲音後回頭看了一眼，“行程提前結束了，今早回來的。”
怪不得，“那是你把我弄到臥室去的？”
“嗯。”韓漾隨口道，“怎麼睡沙發了？昨晚熬夜看電視了？”
“……嗯。”梁以煙遲疑地點了點頭。
走過去，往鍋里看了看，把話題岔開，“在做什麼？”
“不是說大姨媽快來了？給你熬了魚湯。”
“那邊呢？打算做什麼？”
“清淡的辣子。”
梁以煙：“……”
“我要吃辣的。”
“想都別想，過了這幾天再說。”
韓漾毫不猶豫打斷的要求，抬眸道：“快去洗臉刷牙吃早飯，等會兒念寶就要回來了。”
梁以煙眼眸發亮，“你不是說他過兩天才回來嗎？”
“他說想你了，說什麼都要今天回來。”
梁以煙瞬間笑了，“真的？他怎麼知道我也想他了？不愧是我兒子，就是懂他媽媽。”
韓漾角彎起一個弧度。
梁以煙去衛生間後，韓漾的電話響了一下。
喬霖打來的。
“喂，韓總。”
“查到了？”
“宋京澤那邊這兩天沒什麼靜，也沒和任何人接。”
韓漾頓了片刻，“好，我知道了。”
“對了韓總，宋京澤三天後就出來了。”
“嗯。”
掛了電話，韓漾陷了短暫的沉思。
不是宋京澤那邊的人，那會是誰呢？
他又不能直接去翻的手機，更不可能去調的通話記錄。
有可能出現在邊的人，他都排除遍了，也沒什麼頭緒。
念寶是司機送回來的，梁以煙去樓下接他，幾天沒見，念寶遠遠就跑了過來，撲在梁以煙上。
“媽媽我好想你啊。”
“嗯媽媽也好想你，這兩天跟著姐姐好玩嗎？”
“好玩，但我更想媽媽。”
梁以煙臉上的笑容溢開，頓覺有一暖流從某一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昨夜筑起的那堵冰墻，頃刻間便融化了。
司機跟在念寶後面走來，將手里的一個袋子遞給梁以煙，“梁小姐，這是念寶的爺爺托我帶給你的。”
念寶爺爺？梁以煙愣了一下才接過，“謝謝。”
“那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好，辛苦了，念寶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再見。”
司機開車離開後，梁以煙才打開袋子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大袋新鮮蔬菜。
“媽媽，爺爺說這是他早上摘的，等你吃完了他再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