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呼灌進來,燥熱的風打在臉上,從眼角不停滾落的淚水很快就被蒸干,留下兩條明顯的淚痕。
手里是從地上撿起的手機,破碎的屏幕上是和男人的對話框。
半小時前點開後,就一直按著那個語音鍵,連續發了上百條過去。
後來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心里覺空落落的,就按著那個語音鍵發呆,然後自發送。
直到手機沒電關機,才停下來,把手機扔在臺上,麻木地站起了。
去了主臥,睡在韓漾的床上。
這個房間全是韓漾的味道,他這個人總是冷冷的,以至于他用的東西,他住的房間,都沒什麼溫度。
躺在他的被窩里,像是躺在被大雪覆蓋的森林里,有一雪松味。
可這明明是快六月的天氣。
房間沒有開空調,梁以煙全冰冷,捂著被子,整個人蜷在一團,腦袋空空的。
從沒想過有一天連韓漾也會離開。
即便這些年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可無論什麼時候想起這個人,都知道,他是在的,只是此刻沒有在邊而已。
所以即使兩人沒有見面,即使相隔幾千里,一想到他,也到踏實。
但此刻,心里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這世上唯一能讓到踏實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比死去還難。
沒有他,一個人怎麼能養好念寶?
是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嗎?生病,任,狠心,甚至連飯都做不好。
他怎麼能放心的?
不行,不能讓他走,要讓他回來,他們倆要換一下。
梁以煙決定去找他,拼死也要把他找回來。
朝著他出門的方向走,進了電梯,走出小區,沿著一條大道一直往前走。
這個點路上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昏黃的路燈下,彌漫著一層薄霧,都快讓人看不清方向。
很長時間都沒到一個人,直到走一段土路,周圍沒有房子,只有荒蕪的田野。
那一片霧氣更濃,寒意更甚,這氣息很悉,是韓漾上專屬的那種清冷。
梁以煙被吸引後,直直地走了進去。
果然,就在田野中間,看到了那個悉的影。
迫不及待對著那個影大喊:“韓漾,你這王八蛋,你回來!”
“你干嘛丟下我?我告訴你,要我帶孩子,你想都別想。”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養,本小姐是不會給你帶孩子的。”
“你聽到沒有?”
“你到底要去哪?我替你去還不行嗎?你快回去,明天還要送念寶去兒園,你別想懶。”
“……”
梁以煙一邊追趕那個影,一邊大喊,可始終沒有追到他。
田野間的霧氣和水把全打了,連頭發和睫上都掛著水珠,覺越來越重,重得連邁步都困難。
眼看那個影越來越遠,手去抓,抓了幾次沒抓到後,“哇”的一聲就哭了。
“你別走,我求你還不行嗎?”
“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什麼也不會,我帶不好念寶的。”
“我不分手了還不行嗎?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我跟你回家還不行嗎?韓漾……唔……唔……你回來……”
梁以煙倒在田野間失聲痛哭,眼前被濃霧覆蓋,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覺有一抹金黃的東西穿過迷霧灑了下來,霧氣慢慢散開,眼前出現了亮。
躺在冰冷的田野上,仿佛聽到了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有些急促,還帶著人的溫度。
腳步聲停在邊,一道高大的影下的同時,有一只手向了過來,像是要把拉起來。
還沒來得及拒絕,已經躺在那人的上,下一秒就聞到悉的味道。
“韓漾?”閉著眼睛了一聲。
“是我,我在。”
“你別走,我怕,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梁以煙已經筋疲力盡,著氣,連說話都費勁。
但怕那個悉的氣息又消失了,趕對他道:“我錯了,我不分手了,別離開了行不行?”
“我不要一個人帶念寶,我要你回來,求你了。”
梁以煙翕,聲音微弱,仿佛在說夢話。
韓漾看著懷里全滾燙的人,只覺得心臟被一刀一刀割著疼。
他昨晚凌晨理完事重新把卡一部新手機,看到那幾十個未接電話,和一百多條消息時,人都懵了。
他也是那時才知道,津市還發生了另一起傷人致死的突然事件,而且還上了新聞。
更巧的是,那個兇手,份背景和宋京澤重合度高達80%。
連害者都和自己的份有部分相似。
意識到事的嚴重,他第一時間給梁以煙打過來,可電話是關機的。
他怕出事,不顧腰間的傷,連夜趕了回來。一路上把那一百多條消息聽完了,就連全是沉默的幾十條也一條不落地聽了。
每聽一條,心臟就被刺了一刀,到後來,已經完全不到腰間傷口的痛了。
心口的痛,比那個傷口,痛了不止一百倍。那一刻,恨不得自己有特異功能,能一秒鐘飛回來。
他到家的時候是早上七點,一進門便看到客廳地板上到散落的玻璃渣。
而且,地板上還有一些跡。
他心里涼了半截,先是去了次臥,看見床上只有念寶,乖乖地睡得很。心口慌了一下,又才來到主臥。
房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空調沒開,門一打開,就有一熱氣撲面而來。
床上的人捂著被子,只出半張臉,不管是頭發還是皮都是汗涔涔的,整個人像是泡在水里,幾乎已經虛。
韓漾已經顧不得心慌,他立馬把被子揭開,打開空調,將人抱了起來。
正要打電話醫生,就聽到說的那些話。
韓漾覺五臟六腑都被人攥著,不停地,使勁地,痛不生。
打電話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咬著牙,看著眼前這張面無的臉,瞬間紅了眼眶。
“我不走,我沒丟下你,這輩子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