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著嗓子說完那句話後,懷里的人眉眼間驟然舒展了幾分。
依然沉重地呼吸著,但里沒再說話了。
韓漾長舒一口氣,才撥通醫生的電話。
等醫生來的二十來分鐘里,他先給梁以煙喂了些水,然後就一直抱著,用紙巾不停幫額頭上和臉上的汗。
他不敢想象昨晚經歷了什麼,是那一百多條語音,都能把他凌遲致死。
仿佛把這一輩子要對他說的話在那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里全都說完了,每一句都要了他的命。
他也是聽了的語音才知道,原來當年是父親授意宋京澤做的那些事,這傻人,至對他說了十遍對不起。
是父親做的又怎樣?不都是因為嗎?
只要是因為,父親做什麼他都著。
哪需要來道什麼歉。
至于當年和他分手出國的事,他更沒生氣。
他本就把這段當作是一份來的禮,他本就知道自己的份配不上這份禮,讓回到本該擁有的世界,他雖不舍,但并不生氣。
還有當年在球場上對他一眼心,心積慮去接近他的那些事,還用說嗎?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說什麼後悔來招惹他,後悔把他帶進的世界,只怕是人燒糊涂了才說這些傻話。
永遠不知道在他心底的分量,也永遠不知道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如果這世界只有生命和梁以煙這兩種選擇,他會毫不猶豫選擇梁以煙。
只要他的世界里還有梁以煙,這些年發生的那些破事都算什麼?
家庭醫生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給量了溫度,又給灌了些藥,最後才打了吊水。
“怎麼樣?”
醫生急匆匆趕來,又忙著一系列作,總算歇了口氣,“有些水,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吊水打完後,如果燒退下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
“那我晚點再過來。”
“好,謝謝。”
醫生剛要走,發現床邊的拖鞋上有一些漬。
他一皺眉,又去看了看梁以煙的腳底,頓時變了臉。
“這腳底怎麼還有玻璃渣,要趕取出來消毒包扎才行。”
醫生這一說,韓漾心跳驟停了一下。
他移步過去,看到眼前目驚心的畫面,頭皮一陣發麻。
梁以煙的腳板心竟然扎著一塊碎玻璃,在外面的只有短短一截,里面不知扎了有多深。
流出來的已經干涸凝固,從傷口流到腳後跟,長長的一條。
看到這一幕,韓漾口痛得幾乎要窒息。
怪不得他在地板上看到漬,他當時掃了一眼,後來被其他事分散了注意力,都快忘了。
要不是醫生察覺,他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腳上有傷。
韓漾嚨發,呼吸困難,他站在一旁,攥著拳頭看著醫生給急理。
“等等。”
鑷子要去夾那塊玻璃渣的時候,韓漾突然阻止了一聲。
醫生困地看過來時,韓漾一臉擔憂地問:“會痛嗎?”
“會痛,不過現在于半昏迷狀態,知應該不太明顯。”
韓漾點了點頭,走到梁以煙旁邊坐下,將的另外一只手握著才對醫生道:“盡量輕點,最怕痛。”
“好,我會注意的。”
醫生心底暗暗嘆了一番,又才繼續作。
韓漾不敢看那邊,只注意著梁以煙的表,取玻璃渣的時候,明顯皺起了眉,額頭再度溢出了冷汗。
韓漾心都要快碎了,只能一只手握著,一只手替汗。
過程持續了差不多三分鐘玻璃渣才被取出,取出來的時候,連醫生都有些目不忍睹。
“傷口比我想象的深,差不多有兩公分半,扎進去的時候得多痛啊,連拖鞋都刺穿了。”
韓漾只掃了一眼那塊淋淋的玻璃就把視線移開了。
那玻璃不僅扎在腳底,還扎在了他的心臟。
梁以煙從小到大哪里過這種傷,平時連不小心磕了了都會疼的人,是怎麼讓那塊玻璃扎進去的。
醫生見他面慘白,額頭青筋凸起,不再說話了,默默給梁以煙清理傷口,消毒包扎。
十多分鐘後,醫生收起東西,“韓總,腳上的傷口已經理好了,這段時間一定不要沾水,不要承力,我會定期來換藥。”
“好,我知道了,我送你。”
把醫生送走,韓漾靠在門口緩了好一會兒。
他不忍再進去面對梁以煙,他去了生活臺,拿了掃帚出來打掃客廳的玻璃渣。
正打掃著,次臥的門被打開了,剛睡醒的念寶穿著睡懵懵地著他,“爸爸,你回來了?”
“站在那別。”韓漾怕他走過來,趕提醒了一句。
念寶沒再了,韓漾抓時間把玻璃渣理完,才把念寶帶到衛生間洗臉刷牙。
“爸爸,媽媽呢?”
“媽媽生病了,在休息。”
念寶一聽立馬轉過頭,“媽媽生病了?”
他說完眼眶就紅了,癟癟的。
韓漾口一,“媽媽生病你哭什麼?男子漢不要哭,你哭了我不在的時候還怎麼保護媽媽?”
“好,我不哭了。”念寶哽咽著,生生把眼眶的淚水了回去。
念寶洗漱完,韓漾給他弄了早餐,等他吃完後,他問:“昨晚爸爸不在的時候,媽媽做什麼了?”
“媽媽給我做了飯,洗了澡,後來把杯子打碎了,我出來看到全都在發抖,我了好幾聲才聽到。”
“還抱了我好久,抱著我的時候也在發抖,我問是不是很冷,說要打電話,讓我自己去睡覺,我就乖乖去睡覺了。”
韓漾沉默許久,“念寶做得真好,爸爸很高興。”
“爸爸,媽媽為什麼生病啊?”
“是爸爸不好,爸爸沒照顧好媽媽,才讓媽媽生病。”
“那爸爸以後一定要照顧好媽媽,我不想媽媽生病。”
“爸爸答應你。”
梁以煙退燒後,韓漾直接把抱回了景園。
劉媽收拾了一些東西跟在後面一起回來,看著面憔悴的梁小姐,心口也是跟著發,再也笑不出來了。
“先生,梁小姐的東西放哪個房間?”
“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