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煙是第二天凌晨醒過來的。
房間里開了一盞橘黃的壁燈,線和暗淡,能勉強看清四周的環境。
視線左移,旁邊的沙發上有一道消瘦的影,側對著,只出半邊廓,影之下,一張臉剛好半明半暗。
“韓漾!”梁以煙視線還有些模糊,但一眼就認出那道影子。
嗓子干得幾乎發不出一個聲音,干涸的也張不開,但看見這道影,有些激。
要不是全酸無力,能立馬彈坐起。
男人聽到了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後很快起過來,“一一,你醒了,覺怎麼樣?”
那道頎長的影過來時,梁以煙幾乎瞬間紅了眼眶,“我終于找到你了,你別走,你別丟下我。”
韓漾知道頭腦還有些昏沉,俯下去著的臉,輕聲安:“我沒走,也沒丟下你,你生病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你騙我,你就是想丟下我,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到底去哪了?”
梁以煙的聲音又干又啞,聽得韓漾針扎般難。
他用大拇指反復著的眼角,給解釋:“我去津市出了趟差,遇到點意外,手機摔壞了,所以你沒聯系上我。”
“你果然出事了,你真的死了~唔~你別死,我不要你死~唔~我不跟你分手了還不行嗎~”
韓漾沒想到自己越解釋越添,梁以煙直接哭出了聲。
本就還很虛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這時突然發出來,整個人都在抖。
韓漾見狀,趕把大燈打開,然後把打橫抱了起來,讓坐在自己的上。
一邊替背,一邊道:“你再睜眼看看我,看看我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梁以煙。”
“梁以煙。”
韓漾加大音量了兩聲後,梁以煙總算睜開了眼,再度和他對上視線。
韓漾抓著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臉上,“你看我是不是活人,你一。”
梁以煙眼睫上掛著淚珠,一一的,過一層霧水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在男人的指令下了,又了。
是真實的。
不止能到皮的顆粒,還能到骨頭。
韓漾見哭聲慢慢止住,又手去了一下的臉蛋,“有覺嗎?在做夢嗎?”
梁以煙痛得皺了一下眉,然後瞳孔驟然放大,“你真的沒死?可是那新聞不是說你死了嗎?”
“新聞上的那個人不是我,只是湊巧讓你覺得是我而已。”
“你第一天認識我?我有這麼笨嗎?等著別人來報仇,一點防備也沒有?你怎麼……”
“唔~”
韓漾還沒說完,就到一道重力。
梁以煙猛地朝他撲過來,抱著他的脖子,一邊捶打,一邊大哭。
“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都打算把念寶給你爸爸後就去找你了~唔~”
“我真的以為你死了~你死了我怎麼辦啊~唔~”
韓漾僵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嚨被一熱流堵得死死的。
他沒想過梁以煙會有這種想法。
他沒想過這個傻人竟會想著跟他一起去死。
心臟像是被一鐵勒著,又疼又窒息。
抱著的雙手驟然收,他埋首在肩膀,想要把進骨里。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我向你保證。”
梁以煙把他抱得死死的,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
的一直在抖,可還是止不住哭聲,仿佛這麼多年的憾、委屈、痛苦、思念,全都在這一刻徹底發。
不管是青春期的張狂意,還是後來的命運捉弄,亦或是重逢後的心魔和別扭,都隨哭聲道盡,飄在房間,纏繞著彼此。
韓漾的牙槽都要快咬碎了,他聽懂了梁以煙想要說的話,每一道哭聲傳來,都如萬箭穿心般要了他的命。
他何曾見過梁以煙這副模樣,一個大小姐,和他談了一場,了一層皮。
這是最讓他心痛和自責的地方。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一樓的劉媽穿著睡出來,驚慌地往樓上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回了房間。
韓漾始終沒有阻止梁以煙,直到哭聲漸小時,他才拍了拍的背。
“好了,別哭了,你還很虛弱,哭多了不好。”
在他的安下,又過了半小時,梁以煙才徹底緩下來。
韓漾給喝了半杯水,“覺好些了嗎?”
梁以煙虛似的點了點頭,“嗯。”
“不,想不想吃東西?”
“嗯,想吃餛飩。”
韓漾忍不住彎起了角,“那我去給你煮。”
“不要,我不要你走。”
韓漾有些為難,“這個點劉媽應該睡了,我十分鐘就回來。”
梁以煙搖了搖頭,抱著他的腰,“那我不吃了,我不要你走。”
韓漾腰間的傷口被到,暗暗吸了口氣,但還是輕聲哄著,“了不吃東西怎麼行?要不你先放開我,我給劉媽打個電話。”
梁以煙想了想,還是放了手,“那還是你去煮吧,最多十分鐘。”
韓漾在心里驚嘆,梁大小姐份轉變速度還快,這個驕縱勁,和當年比起,毫不弱。
“好,你先躺好,你腳底有傷,別。”
“我腳底怎麼了?”
韓漾頓了一下,果然連自己傷了都沒察覺,而且還是這麼深的傷口。
“……被玻璃渣扎到了,已經上了藥,要養一些日子。”
梁以煙一臉茫然,沒有半點記憶。
韓漾下樓給煮餛飩,在廚房的時候,才揭開服看了看腰間的傷,有些滲,看來明天要讓醫生重新包扎一下。
他沒敢讓梁以煙知道,遮得嚴嚴實實才上去。
梁以煙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又哭了這麼久,得不行,把一整碗餛飩全吃了。
吃飽後神好了些,這才問韓漾:“那天到底怎麼回事?我給葉家亮打電話,他說宋京澤去了津市,要報復你。”
“那新聞里說,那個持刀殺人的,是一個剛剛刑滿釋放的人,姓宋,燕城人,不是宋京澤嗎?”
韓漾一邊給一邊解釋:“只是份背景剛好有點巧合,那人不是宋京澤。”
“宋京澤有沒有去津市我不知道,但我沒有見過他。”
“那你的手機為什麼打不通?”
“路上出了點意外,手機摔壞了,我理完事才去換了一部新手機。”
梁以煙將信將疑,“……這樣啊。”
韓漾了的頭,“放心吧,宋京澤沒那能力報復我,他連接近我的機會都沒有。”
梁以煙沒說話了。
等再度睡著,韓漾端著碗下樓,手機彈出一個消息。
【韓總,事已經理好,他不會再出現了。】
【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