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BizarrePairing 謝歷升……
BizarrePairing:8
周一早晨八點鐘,姜皂在最後一遍鬧鈴的催促下終于開了眼皮。
照常會在刷牙的時候看消息,結果解開鎖屏一下跳出了十幾通未接來電,姜皂嚇得差點沒拿住手機。
盯著那三四個本地陌生號碼,姜皂眼球僵得發酸。
彎著腰吐掉泡沫,盯著水池,視線忽明忽晃,仿佛剛睡醒就接了迎頭一棒。
……沒事的,應該只是打錯了。
將那幾個號碼拉黑,又回複了一下小姨日常推相親對象的微信,隨後扔手機在一邊不再看。
…………
九點鐘,姜皂準時打卡,九點半參加策劃部的新分組例會,被手持攝像機的策劃三組挑走,組長是策劃部的老員工唐芃。
唐芃在雲升也有三年了,這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帶小組,不過本人卻穩重靠譜到像是至已經做到小領導一樣。
散會的時候十一點,姜皂想起某件事,于是帶著同樣想個魚的黎黎去了東樓。
使用一下作為CEO前相親對象的“特權”。
雖然報告已經上去了,但是不代表就不需要再悉雲升的各項産品,想要為雲升最好的“推銷員”,從裏到外猶如父母一樣了解它的優缺點是最基本的。
東樓是研發樓,看著比西樓還要科技,姜皂和黎黎像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手拉手左顧右盼,不敢大聲驚嘆。
每層的裝潢渾然一,以灰白金屬為主,有種走進科幻電影裏研發基地的未來。
真不愧是頂流科技大廠啊。
兩人東問西問,終于找到了可以參觀試玩的産品展出層。
産品展示有著三層樓的挑高,面對270度的落地玻璃,一樣樣産品在線下閃著驕傲的澤。
們悄默默逛著,有三五個研發部的員工正在一旁“吵架”,像是工作上遇到什麽需要辯論的事,但是在實驗室和工作區不方便說話,就跑到這兒“吵”個夠。
比起西樓的大家辦公都和聲和氣的,這邊的人更有種“學生氣”,有對技認真到倔強的意思,非要爭個對錯。
“他們吵得好兇……沒問題嗎?”黎黎害怕,小聲問。
姜皂拿起無人機,放在掌心,驚訝于它的輕量,同時安邊人:“放心,沒罵髒字之前都不算事。”
黎黎:“……”你對吵架的定義還真簡單暴。
“看工牌的,你們西棟來的?”爭吵中的一個技小哥看見們,溜過來搭話。
兩人扭頭看他,黎黎微笑:“你好同事,我們來玩……哦不,來了解一下産品。”
“沒打擾你們討論吧?”
技小哥看了眼他們,嘆氣:“常態了,本來就是一些脾氣怪的理工男,咱CEO偏偏鼓勵這種較真的研發態度,他們就更來勁了。”
說到CEO,姜皂眼神微,看了小哥一眼。
“也是,技方面越較真越撞越能出好東西,對不。”黎黎笑呵呵的。
小哥不知想到什麽,環,無語道:“嗯,謝總因為這個還特地在公司設了醫務室,說要是真打起來方便理,家醜不外揚。”
黎黎:“……”
姜皂眼角了下。
嗯,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小哥多問一句:“西棟的卡好像進不來東樓吧?你們怎麽過來的?”
黎黎看向姜皂。
姜皂眨眼,訕笑:“跟領導借的卡。”這話并不假。
小哥點頭:“你們策劃部的領導對員工不錯啊。”
技小哥討論累了,也個魚,帶著們一樣樣地試用,介紹。
姜皂和黎黎都是技盲,一下子見識這麽多新奇玩意,像兩個歡騰的大學生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姜皂手捧著重量僅有兩百多克的無人機,在APP上按下起飛鍵,它便如小靈似的騰空起來。
“這款的優勢就在于方便攜帶,作簡單,不用放在平地就能飛。”小哥設置好智能跟隨,對姜皂揮揮手,“好了你往前隨便走,不管到哪它都會跟著你。”
姜皂驚訝,看了眼黎黎,然後面對著騰空的白無人機,倒退著一步步挪遠,無人機則如同睜開雙眼鎖定一樣,安安靜靜跟著移,像個乖乖的跟屁蟲。
途中遇到了障礙,它卻能識別到準避讓,然後繼續屁顛顛跟著姜皂飛。
黎黎哇聲不斷,接過小哥的手機作著各種功能,“天哪,外面的世界已經發達到這個地步了嗎?4k還有調!線剛好,姜皂你在鏡頭裏死了!!”
姜皂帶著“小靈”走了一圈回來,神采奕奕問小哥:“我們之後要給新推的手持攝像機做方案,能帶我們驗一下嗎?”
“可以的,就是這個。”小哥帶著們去驗。
黎黎仰著頭,作著系統,“哎呀好像飛太高了,怎麽收回呀。”
小哥接過來教學:“這樣是降低高度,收回的話……”他看向姜皂,“麻煩你像剛才那樣,出手來接就行。”
姜皂挪遠了幾步,看了眼那無人機嗡嗡作響,高速旋轉的槳葉,有點擔心被傷到,但還是照做了。
剛從大型研究室裏巡視完工作出來,謝歷升跟其他幾個負責人走下樓梯,恰好看到這一幕——
姜皂穿著素的連,站在幾乎沒有死角的線下,仰起的臉龐白得發,瞇起的眼像一對扇翅膀的黑珍珠。
的胳膊勻稱漂亮,向空中去,等白的無人機輕輕落下,著溫。
仿佛預見了科幻小說裏統領賦予機械靈魂的未來神。
謝歷升手抄進西兜裏,減慢了步調,視線深了許多。
潔白的小無人機準又溫和地落在掌心,呼出最後一口氣後停止運作,姜皂驚奇轉頭,見地笑出幾分燦爛:“好厲害。”
結果幾個人都盯著後的方向,姜皂抱著無人機回頭去——瞧見了一衆看著就像領導的人和其中的謝歷升。
微微一怔。
謝歷升在看過來之前就收起了視線,用手裏的文件夾拍拍還在“大發議論”的研發人員,口吻很淡但是威懾力十足:“巡查之前你們就在這兒叨叨個沒完,再不回去幹活算你們缺勤了。”
研發人員:“……”
幾個人頓時不吵了,道歉之後推推搡搡地跑走。
姜皂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看著他,本以為他不過來說話也至會看一眼,畢竟自己能站在這裏靠的是他給的ID卡。
結果謝歷升像是沒看到一樣,和負責人們寒暄著往電梯間去了,毫沒留下多餘的關注。
垂下視線,意識到他們本來就該是這樣陌生的關系。
這不也是自己急著撇清兩人相親關系的目的麽。
不過真被他無視了還是有點七扭八拗,說不清什麽味道。
黎黎不知道的心理活,暗湊過來慨:“每次看見CEO都挪不開眼睛,帥得令人發指,雖然明知道他脾氣很怪。”
“我這幾天在八卦群裏聽說不謝老板的事。”
“八卦群?”疑。
“害,反正就是有,他們說謝總創業功之前就是‘爺’,但是他對外從沒說過老爹是哪個行業的老總。”
黎黎補充:“但是他家裏關系很好這個都知道,他媽媽經常會送很多禮給總裁辦的員工,請他們多照顧謝總。”
“謝總還有幾個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圓圓滿滿的覺。”
說完喪了個臉,攤手說:“你說老天爺對人哪裏公平,他怎麽可以在家裏有錢又被的前提下,還擁有高值和高智商,創業還功了。”
姜皂苦笑:“別說了,有點想死。”
黎黎大發奇想:“哎,你說他會不會都有老婆孩子了?雲升創始團隊很多領導都是英年早婚。”
姜皂靠著臺子,心裏默默回答對方:雖然還沒結,但已經開始相親的話估計也快了。
拭著無人機上的指紋,莫名想起上次在他車裏的那番對話。
【覺只有兩種人會比較早結婚,一種是家庭特別圓滿不需要有任何顧慮的,一種就完全相反。】
想:看來是前面那種。
…………
當天晚上,灰紫的帕拉梅拉劃過市中心的霓虹紛擾,駛安靜的高端別墅區。
從早上九點半到現在連軸轉了十二個小時,謝歷升累得眼皮發沉,停好了車,他過鏡子瞧見有些淩的頭發,特地停下整理了一番,收拾好才進了別墅電梯。
客廳層的電梯門打開之前,隔著門能聽到若若現的嬉笑聊天聲,等他邁進去時,聲音頓時消了一半。
謝家挽著父親謝勝,第一個看見了他,拔高嗓音:“呀,哥回來了!”
一家子人齊刷刷看向他。
謝勝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冷哼不悅:“一家子等你一個,譜都擺到國去了。”
一家之母孫燕起去迎,駁著丈夫的苛責:“歷升工作多忙你又不知道,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這是幹什麽。”孫燕迎他,笑起來眼睛跟月牙一樣,毫沒有威懾力:“累不累?你弟弟妹妹不住了,我們就先吃了,想吃什麽?我現在讓廚師做。”
“為了他一個人把人家回來做飯?做了也是挑三揀四。”謝勝重重磕了下茶杯,“誰也不能慣他這臭病,錯過了飯點就是死也活該。”
這時,坐在單人沙發上玩手機的謝向榮笑了:“猜猜誰慣的啊,爸。”
“您都不知道,仙湖新出的螃蟹,老媽直接就給哥送去了,我和家一口都沒吃上。”
謝勝擰眉,問妻子:“有這回事?”
孫燕訕笑,看了眼謝歷升,又看了眼自己那倆孩子,“這……我這不是想著歷升工作辛苦……”
“得了吧,最後還不是都讓他和那些酒朋友吃了。”謝向榮輕叱。
謝勝指了指靠在一邊懶洋洋的謝歷升,又看向妻子:“你也管管你親生的這倆行嗎?”
謝家著沙發,來了興致:“哥!我那份仙湖蟹你吃都吃了,必須賠償我!給我買輛車,有輛法拉利我再不提我敵就要拿下了,丟大人!”
“還有,我今年生日想去港島包艘船,你出個資唄就不跟你要禮了!”
謝歷升靠著牆邊環,面不改拒絕:“吃你兩只螃蟹,你就要我一層皮?”
他笑了,“這跟過街流氓有什麽區別。”
“你和你媽就是這麽教你跟兄弟姐妹說話的?”謝勝的眉雖然見了幾分白,但一皺起來連帶額頭繃起青筋,一如年輕時駭人,“跑出去做那些七八糟的,掙了幾個錢,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又想吃你老子了是嗎?”
他一生氣起來氣場迫,其他兩個子頓時都收斂了神。
而謝歷升反而將眼尾勾得更揚,語氣始終像是開玩笑一樣,甚至有些怪異的溫和:“別逞能了謝大老板,上次讓你兒子吃是十年前的事。”
“我這這麽,不得另說,別把您那老骨頭折了。”
“你爸就是不會說人話,你又不是不知道。”孫燕打圓場,拍拍他的胳膊,勸:“你妹妹正是花錢的年紀,你現在公司開得這麽好,全家人都為你驕傲。”
“反正又沒娶妻生子需要養家呢,你就多補著你兩個弟弟妹妹唄。”
“等你什麽時候結了婚,錢都給老婆管了,你想給他們花錢還不容易了呢。”
扭頭看向兒,催促:“家,快點,謝謝哥哥。”
謝家沒皮沒臉地賴在爸爸邊,對他招個手:“謝了哥,待會把卡號給你~”
謝勝端著茶,附和一句:“多幹些人事,給自己積點德。”
給妹妹買車包游艇這事就算落定了。
上次回家,他就“送”了弟弟一套公寓當本科畢業禮。
謝歷升嚨一陣陣得想笑,已經習慣了每回一趟家必被撈走點什麽的結果。
別墅金碧輝煌,氛圍一團和,暖金的燈照得地磚一塵不染。
這副家和萬事興的畫框,卻永遠描不清某個人的廓。
沒有他的房間,甚至都沒有他落座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做家。
一家四口站立的黑背影無限拉長,聚攏,融合灰的牢籠,嚴合地關押著他。
等謝勝上了樓,孫燕還是讓廚師做了飯菜端上來,看著吃飯的大兒子,笑著說:“你家裏那個阿姨,我看不行,我上次跟著人送螃蟹過去,哎呦,手腳的啊,洗個水果灑了我一水。”
“你天天上班這麽累,回頭再給你添堵多不好。”
“我已經讓回家了,以後也不用去了,回頭我給你安排更穩重的阿姨到家裏做事。”
謝歷升靜靜聽著,端著筷子,對眼前一桌子好菜好飯毫無興趣。
…………
“你只是開了個公司,又不是了首富。”小姑謝紫把洗好的水果擺在他手邊,氣得罵髒話,“公司再有錢那也是公司的,不是你一個人的,他們窮瘋了是嗎?!”
叔爺謝秋孟著棋子的手被嚇了一抖,啪嗒掉在棋盤上,嘆氣。
謝歷升坐在圍棋棋盤的另一端,擡眼看小姑,笑道:“您遲早得把我爺喊聾了。”
“你錢還夠不夠花,不夠花跟姑姑要。”謝紫搬來板凳坐他們爺倆邊,關心著:“回頭老婆本都被撈走可怎麽辦?本來你就不招姑娘喜歡,再沒了錢……”
“停停停。”謝歷升指了指面前這兩位優秀的人民教師,不留道:“還跟你要,你倆一年工資也不夠他們一次獅子大開口的啊。”
他斂眸走了一步棋,“放心吧,錢夠花,我又不是傻子,還真能讓他們吸幹淨?”
謝紫看著自己堂侄,輕輕嘆息,“你說你,都一個公司的老板了,還要這種委屈氣。”
“每次你回家,都要拿我們當借口躲到這兒消氣,到底要忍到什麽時候才算個完呢。”
“等我爹死了。”
謝歷升勾,無聲示意叔爺這步棋走得很爛,“産分割完。”
“你爸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哪比得上你這朝産業?你非為了那點東西忍他們?”謝紫又覺得自己作為長輩不該這麽說,擺擺手:“算了,錢哪有嫌多的時候。”
“我不為自己爭,也得為我姐和小楓著。”他說。
“寧可什麽都不要也要從這個家逃出去,我要是也學著棄權,未免有點太便宜其他人了吧?”
謝紫想起謝歷升的親生姐姐,沉,“也是,一個人拉扯著個孩子不容易。”
但不知怎的,瞬間扭轉了話題的重點,“你說你姐孩子都會跑會跳了,你連個姑娘都帶不回來,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後媽那句話有道理啊,你找個老婆把錢全給管著,回頭他們再想撈油水,你讓你老婆回絕,他們總不能再像罵你一樣罵一個外人了吧?”
“治這種窩裏橫的人,就得這樣!”
一直沒說話的叔爺謝秋孟竟然擡頭認可:“好招數。”
謝歷升嫌棄地看了眼這對父,詫異地笑了半聲:“謝院長?謝教授?謝老師,這是一個桃李滿天下的人該說的話麽?”
謝秋孟長長笑了兩聲,叩著棋盤說:“善戰者,不走。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
說完典故,他鮮多嘮叨了一句:“你姑只是那麽一說,不是真你找個姑娘擋槍。”
“你再過兩年可就三十了。”
“我們只是盼著,你能有個自己的家。”
姑姑和叔爺再心疼他,終究算外人,他們的家都不是謝歷升的家。
謝紫著急問:“所以呢,有況了沒?有沒有遇到還不錯的孩?”
謝歷升被叔爺這一招以退為進的棋制約住了,蹙眉衡量棋局,含糊應付:“沒有,還那樣。”
謝紫搖頭,去廚房給他煮面,“你啊你,我那邊認識幾個孩不錯的,回頭你一個個去給我見,聽見了沒。”
這局棋算是徹底沒戲了。
謝歷升直起腰來,對爺爺甘拜下風,收拾棋子時莫名走了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只有對家庭極度滿意和極度不滿的人才會選擇婚姻,是麽。
他用鼻息哧笑,幾乎沒有痕跡。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會總結。
…………
翌日下午,他終于出了空去研發部參與産品新一代的測試實驗。
午後的線有獨特的魅力,是呈片狀的,橙的。
像太拎著桶澄黃料對城市澆了下去。
謝歷升路過産品展示層,一瞥眼瞧見一抹眼的影。
穿T恤掛著工牌的人端著手持攝像機正到拍,像是在驗産品。
哪怕只是杵在那兒,上那科技盲的笨勁也盡顯無疑,好像因為沒弄好,雲臺的平衡失調了,不調設備,反而轉著手腕找水平。
謝歷升站在原地,目跟著慢慢挪,被笨到稍稍皺了眉。
即使後面的安排滿到當下一分鐘都不能被浪費,他還是擡起了,往錯誤的方向而去。
十幾米的距離之後——
謝歷升出現在姜皂的鏡頭裏。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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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啦!其實一直想改一個和容主題更符合一點的文名,雖然不務正夜是大家已經看習慣的文名,但還是不夠扣這本書的旋律,所以請大家包容!以後我們就“浪漫鬧劇”啦!這章依舊紅包隨機!等你們評論[親親]】
白白:這章的主角是咱蟹老板!後面的劇會越來越偏向日常流,請大家放心!
謝歷升的姐姐謝茵和兒小楓是隔壁《樓下帥哥》的常客!已經完結的文啦~這時候的時間線是樓下帥哥裏,陳況遇到鈴鈴之前幾個月的時間。
這時候的陳況已經在濱了,還是破碎厭世版呢。
另外強調一下這本的主題詞【他人諷刺你輕狂,我將以幫腔】大家可以配合進度來品^^
【引用】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語出《孫子兵法·虛實》。水因地形的高低而決定著它的流方向,用兵作戰則據敵而制定取勝的作戰方式。制:制定,制約。
【善戰者不走】語出三國曹植《請招降江東表》。會打仗的并不以退走為恥。說明在戰場上作戰”,進退都應據當時的況靈活決定,不能拘泥于一法。:以……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