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從書架的隙中看到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杯白水,三兩本書。
倒是沒看到人。
疑間,護士走了過來。
“先生,可以開始做檢查了,請跟我來。”
季景行于是回神,淡淡的點頭後起跟了過去。
他走後,躲在書架邊的寧溪早已淚流滿面……
方才只是起準備去還書,猝不及防就看到了那抹悉的影。
手中的書都嚇掉了。
下意識躲了起來。
只一眼,便認出季景行穿著的是他生日時,送他的那件白襯衫。
領口翻出來,里面帶著點點淺藍。
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跟裁學的繡線,在淺藍的領口繡上了兩個字母。
JN
是他們倆名字的寫。
曾經以為那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如今回憶起來,只覺得自己傻的可憐。
無數緒上涌,寧溪雙手用力捂著,本不敢哭出一點聲音……
為什麼……在這里都還能遇見他?
已經用盡全力避開他了……
沒有了工作,沒有家,就是為了能夠遠離他的世界。
這樣……還不夠嗎?
——
季景行去檢查的時候,顧遠橋無聊的去樓下的產科轉悠了兩圈。
來來往往的孕婦很多,有老公家人陪著的,也有一個人來的。
顧遠橋的視線穿過他們,若無其事的開始尋找著其中的某一個小護士。
他早就知道前妻簡在這家醫院的產科當護士。
但離婚兩年多,他從未來這里找過……
約莫,是心里沒底吧。
也沒臉再來找。
最近這段時間季景行天天瘋了似的到找老婆,也帶給他莫大的。
他才想起自己曾自詡多麼簡,可連這一點自尊都無法克服。
他從沒聽季景行說過這個字,可卻為了寧溪,放下了季家的一切,四尋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自嘆不如的。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
可能曾經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了,突然有一天,心里積的思念就如水一般噴涌而出。
一無形的力量,推著他出尋找的第一步。
所以他才會帶季景行來這家醫院。
看病是其一,想和簡偶遇,是其二。
可惜這里這麼多的護士路過,竟一個也不是。
顧遠橋有些失落。
但又有些不甘。
來都來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走到了導診臺,問著值班的護士。
“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簡的護士啊?”
護士點點頭,“是啊,你找?”
“呃……沒事。”顧遠橋搖搖頭。
偶遇和直接指名道姓的來找,還是很不同的。
他突然就心虛了。
要是簡不想見他怎麼辦?
要是見了,已經徹底忘記他了,怎麼辦?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那一切。
導診臺的護士有些疑,還呢喃了一句。
“剛上樓去了。”
顧遠橋皺眉,樓上不是VIP接待室麼?
彼時的簡急匆匆的上了樓。
看到寧溪的時候,發現已經哭了淚人。
“怎麼了?怎麼哭這樣了?孩子……沒事吧?”
簡輕輕抱著寧溪,安著的緒。
很是擔心,又不敢問的太直接。
寧溪搖搖頭,只是哭。
“好了好了,沒事,你肯定是孕激素在作怪,所以容易多愁善。哭出來就好了,哭吧,這里沒有外人……”
最後還是帶寧溪去了普通診室做B超。
用簡的話來說,就是沒那個福的命……
所幸孩子沒什麼事了,胎心也很正常。
醫生讓寧溪繼續回家保胎,最好是再躺一個星期。
簡晚上還要加班,只好讓寧溪自己先回去。
“你一個人能行嗎?”簡送下樓。
寧溪的緒已經平復了下來。
“恩,我沒事了。”
“你啊,就是心里藏了太多事,就適合大醉一場,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倒出來!可惜你又不能喝酒……”
簡嘆了口氣,這幾天跟寧溪相下來,大約也猜到寧溪前面那段婚姻不太幸福了。
自己也算是過來人,很能明白寧溪心里的苦楚。
寧溪笑了笑,“哪有什麼苦水啊?補湯倒是喝了不!”
這兩天簡一下班就變著法的給燉湯。
孕吐也沒那麼厲害了,能吃下一些東西,恢復的也快。
兩人打趣了一會兒,寧溪才獨自出了醫院。
刻意拖了一段時間,就是想等季景行先走,這樣他們就不會再遇上了……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季景行檢查完之後國外子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他就在醫院開了個視頻會議。
反正顧遠橋也沒什麼特殊的事兒,又去轉了兩圈。
還是沒上簡……
他甚至還特意在VIP區等了半個多小時。
最後還是失而歸。
緣分沒斷的人,再怎麼不想見,兜兜轉轉也還是會面。
而緣分已盡的人,就算刻意去找,也永遠無法見彼此……
從醫院出來時,接近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車。
顧遠橋左手把著方向盤,時不時的掃一眼副駕駛位的季景行。
“還好醫生說你的心臟沒什麼質的病變,痛都是因為緒導致。”
“敢你這心口疼,全是想寧溪想的?”
“你說你這麼,怎麼之前不對好點?”
顧遠橋也是個馬後炮。
他自己要是早點明白這些道理,或許也不會離婚。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總是容易高談闊論。
可惜季景行本沒理他。
自打下午來了這家醫院,他總是有些心緒不寧。
似乎是忽略了什麼東西……
尤其是在VIP休息區時,那個在他後看書的人,是誰?
本是無關要的一件小事,卻總是縈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沉默著,眼角的余忽然瞥到人行道上走過一抹清瘦秀麗的影。
純白的呢外套在的包裹下尤其耀眼。
及腰的長發在風中漫卷,飛舞……
如晨曦中的剪影,流出與生俱來的氣質與韻味。
那種淡然的寧靜,除了寧溪,還能有誰?!
季景行的瞳孔驟然的!
“是寧溪!”
他大喊一聲,不管不顧的推開車門,朝著人行道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