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旎夢 十八歲的喬柏林,變金的了。
寧酒從書包拿出鑰匙打開門, 迎面撲來一酒氣。
袁良景和寧軒兩個人,一手扶著桌邊一手還著杯子,臉已經被酒意染得發紅, 眼神都有些發虛。
見到來了,袁良景才像突然醒酒似的,咧一笑, 眼睛亮了。
“甜酒, 你回來啦。”
寧酒輕輕掃了一眼玻璃桌上被調得五六的尾酒, 微微挑眉,眸落在寧軒上。
“爸爸,你開始重新調酒了。”
寧軒也醉得不行,但還留著幾分清醒,聽到寧酒的話,朝笑了笑。
“調了些新的配方,”他一把拍上袁良景的胳膊, “這幾天先讓良景陪我試試口。”
停頓了下:“如果在江城還有機會……也許能重新幹起來。”
寧軒這樣說著, 袁良景突然低低笑起來, 喊著軒哥好樣的,要和寧軒幹杯。
寧酒看著兩人喝完面前的尾酒又喝了瓶白的, 聳了聳肩,角卻揚起來。
人生真正的骨架,是由希撐起來的。
今天一天下來,確實累得厲害,到現在還使不上力。
回到房間, 寧酒早早地洗完澡趴在床上想要睡覺,卻怎麽也睡不著。
原本冰涼的被子不知何時染上了年帶來的溫熱氣息,一時恍惚, 仿佛又聞到了那悉的沉香,像水一樣漫進的裏,浸得四肢輕飄飄的,有些使不上力。
一秒、兩秒。
寧酒猛地睜開眼,恰好對上天花板上那盞沉默、卻仿佛窺知一切的燈泡。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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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五點。
喬柏林從睡夢中醒來,罕然沒有立即開燈。
房間裏寂靜一片,也正是因為如此,夢中的畫面沒有隨清醒褪去,反而愈加分明。
夢境裏,雪白的/被纏綿的旎霧包裹,依稀能到起伏的廓。
雙/坐在他大,向前傾,彼此,仿佛要將對方融骨。
櫻的從額頭一路向下,親吻他結發出的聲響是那樣清晰,他握住纖細的手腕想要制止,卻被反手握住,扣在頭頂。
潤的還在蜿蜒往下,另一種無法抑制的灼熱被兩人共同知,他覺到向下瞥了一眼,隨後戲謔地勾笑了。
發微垂在凹陷的鎖骨,將頭埋在他頸窩,殷紅的舌尖開始吮/他的耳垂,還不時輕咬一下,喬柏林張口,想說什麽,然後——
然後,他就醒了。
窗外依稀出微,依舊是一片安詳寧靜的模樣。
喬柏林閉眼,再睜眼,面無表地起拉好窗簾,從桌上拿過紙巾,又在回床之前,從床邊順手拿了什麽。
那是前一天,寧酒親手套在他手腕上的發圈。
洶湧澎湃的緒被推到極致,又在一聲抑的中彌漫開來,他腦中閃回昨晚將發圈套在他手腕時似笑非笑的神,最終與夢境中的融為一。濃重渾濁的味道混著淡淡的沉香縈繞在鼻尖,喬柏林睜開眼睛,一眼掠過面前一片狼藉的床鋪,視線定格在手中被弄髒的發圈,臉上沒有毫愧疚的表。
發圈本來就淺,沾上漬後更是格外明顯。
靜默片刻,喬柏林的手心驟然收,發圈上的也仿若浸他指腹一般。
他低頭將它套回自己的手腕,起去了衛生間。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著頭發下樓,迎面上餐桌旁的溫熙和喬嘉翎,小柏在桌角搖尾。
喬柏林頭發的手一頓,眼神掃過溫熙鎖骨上全新限量的藍鑽掛墜上,最後停留在邊理公務邊喝茶的喬嘉翎上。
“爸、媽,你們不是在黎旅游嗎?怎麽提前回來了。”
溫熙聞言擡眸,笑意盈盈的,手拍了拍喬嘉翎的背:“你兒子問你呢。”
喬嘉翎反握住溫熙的手,握了些:“你不是快生日了嘛,我們想著明天帶你回京和爺爺聚聚,一起把十八歲的大生日過完再回來。”
自從喬嘉翎因為溫熙思念家鄉,主申請從京調往江城以來,喬柏林的生日都是江城過的,但十八歲的生日的確該和以往的生日有所不同。
喬嘉翎提出來的時候,喬柏林也沒有到太意外。
“好的,那您記得替我和秦老師請一天假。”
喬柏林答應得爽快,轉準備回房,腦海裏倏地閃過幾年前在京過生日時那過于盛大的場面,腳步頓住。
“還有,讓爺爺從簡安排就好,過個生日而已。”
喬嘉翎知道自己兒子的格,輕嗯了聲,忽然問道。
“最近學習和競賽怎麽樣?”
喬嘉翎平時公務繁忙,不是在本市就是在外地開會,偶有的閑暇時間也都會選擇和溫熙單獨待在一起,對于喬柏林一向放心,很會過問學習上的事,像現在這樣突然提起更是見。
喬柏林稍微琢磨了下喬嘉翎的語氣,在短時間回想了一遍這學期以來的考試績與競賽獎項,沒覺得有什麽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學習還是和往常一樣,”他回答得簡略,“省隊也在照常參加,下月參加全國決賽。”
“好。”
喬嘉翎做出恰到好的評價。
喬柏林默認他沒有別的問題,朝他點了點頭想走,只是剛邁出一步,卻聽到後文件的翻閱聲驟然停了下來——
不輕不重的砰聲。
喬嘉翎將茶杯放回桌上,用漫不經心的嗓音問他。
“那有沒有認識什麽新的朋友?”
-
國慶的最後幾天,寧酒都待在家裏刷題,偶爾有不會的就拍照搜,搜了還不會的就再拍照——發到小喬同學的微信上。
10.6 21:34
【寧酒】dd
【寧酒】[圖片]
【寧酒】這道題為什麽選C,不是過去完進行時嗎,看了好多地方解釋都不一樣
10.7 9:08
【寧酒】急急!
【寧酒】[圖片]
【寧酒】鶴子給我發的這道理題我也不會,你幫我看看?給個大致思路就好
10.7 22:43
【寧酒】Hallo
【寧酒】[圖片]
【寧酒】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hh,這玩意變量和參數全混在一塊,求了好幾次都是無極值,我極度懷疑是印錯了
秋夜涼意從窗外浸,寧酒發完最後一段話,指腹在表包的界面停頓了會兒。
上次去見小柏的時候,拍了好多照片做小狗表包,有的可有的純搞怪。
正猶豫要不要發,對面已經發來了語音。
喬柏林那邊好像比較吵,即使他特地找了個比較清靜的角落,寧酒仍能聽到背景音裏應該有不人。
瞇了瞇眼,仔細辨別了下語調,比起江城,更像是北方口音。
即使那邊怎樣也不會是學習的場所,他的思路卻很清晰,三言兩語就把題目講明白,寧酒很快把原理和公式記在草稿紙上,確保沒其他問題之後,謝謝幾個字已經打在框中,還是刪了,發一條語音過去。
【寧酒】你是不是不在江城?
一開始發的時候只當作閑聊,發完才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也不到這麽問。
正要撤回時,手機兀地震起來。
喬柏林撥了語音通話給。
那頭的喧囂只一閃而過,很快被他丟在後,寧酒意識到他應該是去了臺之類的地方。
等到背景音清靜一些,電話那頭傳來年舒朗的嗓音。
“我現在在京市,可能得到後天才回來,”他停頓了下,“你還有不會的題嗎?”
寧酒說:“沒有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會兒,他輕輕嗯了聲。
“好的,”喬柏林聲音放輕,“晚安——”
“等等。”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話音重疊。
其實寧酒開口的時候也不確定自己要說什麽,只是不想今夜的電話就這樣斷掉。
還想聽到他的聲音,還想再和他說話——
這樣直白的/,被今晚的月照得亮。
兩人靜止的瞬間,彼此的呼吸過手機織,不知道是不是寧酒的錯覺,到喬柏林的呼吸要比方才重一些。
突然想到什麽,眸一亮,微微握手機,朝角落某個紙箱走去。
“你那邊現在天氣怎麽樣?”
這幾天裏,寧酒一直到憾,江城國慶幾天都是天,白天沒有,夜裏的星星也都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
喬柏林擡眼看了眼頭頂的夜空:“天,星星很。”
寧酒從紙箱裏找到想要的東西,又走到書桌旁拉開屜:“喬柏林,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
“把你今天零點前的五分鐘留給我,”說,“就這五分鐘,只屬于我和你。”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寧酒的作也停下來,安靜等待他的回答。
一秒、兩秒。
覺到年隔著一段距離和門外的人說著什麽,待到腳步聲遠去,喬柏林含著笑意的聲音重新洇耳中。
他說。
“可以。”
掛完電話的一瞬間,寧酒很快在屜裏找到了上次文化節派發的糖果。
糖果各式各樣,也多,拆開一顆金箔紙包裝的糖果,展平後用剪刀裁出一個小圓片,在剛剛翻出來的手電筒燈頭外側,試驗了下效果,出乎意料的滿意。
用鉛筆將桌上的草稿紙輕輕描了一個彎曲的流星廓,沿線剪下。
尾部拖得很長,不算規整,站起,把臺燈關掉,只留手電筒那束被箔紙暈染開的金。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離零點,恰好只有十分鐘。
試驗了下和想象中的差別不大,心終于稍稍放下來。
想到這麽做,還真是一瞬間的事,寧酒實際上并不擅長手工,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連自己都到意外。
時間還剩下五分鐘,還沒打開微信,喬柏林的視頻通話就先撥了過來。
寧酒還在做最後一遍實驗,被他的通話請求弄得措手不及,只能邊點綠鍵邊用拇指捂住攝像頭。
的嗓音刻意得很低,很神:“你確定周圍就你一個人嗎?”
手機裏傳來年好脾氣的輕笑聲:“嗯,確定。”
“好的,”寧酒滿意點頭,“那你現在先閉眼,我說睜眼你才可以睜開。”
說完,空瞄了一眼屏幕,視頻裏的年乖乖閉上了眼睛,濃的睫在眼瞼投下淺淺影,白淨的皮在冷白下約泛亮,看背景,像是在他自己的臥室。
寧酒確認準備好後,將拇指從攝像頭前面放下來,輕咳了咳嗽。
“好啦,你可以睜開了。”
喬柏林睜開眼眸。
映眼簾的,是一顆金流星劃過牆面。
閃爍的流星劃出清晰弧線,尾焰拖著金掠過房間一角,橙黃燈過覆在燈罩上的閃金箔紙,被暈開耀眼的輝。
那灑過屏幕灑在他臉上,連帶他的瞳孔也被洇了金。
滴答、滴答、叮。
零點鐘聲響起。
喬柏林想。
他大概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流轉的暈從牆邊灑下,落在白皙的臉頰上輕輕跳著,宛若悄然湧的汐。
影織,的聲音好像也被折進那層奪目至極的中,無比清晰地一寸寸掠過他的心髒。
對他說。
“十八歲的喬柏林,變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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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我本并無,是賦予我以金。”
是一瞬間來臨的。
小喬同學徹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