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歌 現在,太落在我懷裏啦。
等事終于理結束, 寧酒陪著寧軒一起走回他租在新酒吧附近的出租屋,又和袁良景一起回了蓉葉街。
兩人都被今晚突如其來的變數鬧得心力瘁,這個時間段最後一班公車也開走了, 幹脆了輛打的車回去。
回去的路途中,寧酒胃痛又發作,瞥了眼在後座另一邊昏昏睡的袁良景, 正準備翻開書包找藥吃, 約在窗外車水馬龍的變幻中看到一個悉的背影。
喬柏林?
難得怔愣, 想起兩個小時前在微信上就和他說過今天沒空,他也回複了,原以為他早就回去,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在原地等著。
“停車,師傅。”寧酒沒有一猶豫,“停車。”
袁良景都在夢裏和周公見面了,正看著蝴蝶在自己腦門上飛呢, 倏地到往前沖, 腦門砸到的不是蝴蝶, 而是副駕駛的頭枕。
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約聽到對自己說了什麽, 抹了把臉,擡頭就發現方才還坐在自己旁邊的寧酒不見了。
剛剛下了場暴雨,地面都還是的,此時已經將近午夜,蓉葉街的夜市攤支起, 商販的吆喝聲伴隨裊裊煙霧升騰而起,一時間竟然比白天還要熱鬧。
撥開嬉笑吵嚷的人群去找人,找了半條街卻還是沒找到喬柏林的影。
後剛好有一群男大結伴走過, 其中一個男生被寧酒吸引,眼神亮了亮,剛想說什麽,到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撞了下。
他蹙眉轉頭,再想向的方向時,視線卻被人擋了個徹底。
手腕被人輕輕扣住,喬柏林上冽的檀香伴隨雨後的潤氣息湧鼻尖,寧酒剛想說什麽,卻到他抓著的手微微有力。
人叢熙攘被拋之腦後,下意識跟著他的腳步走過街道,來到轉角的胡同口,眼神不經意向他仍挾著水汽的發梢,到手腕的膩,意識到什麽。
“剛剛下雨的時候,你沒躲雨嗎?”
“......”
被淋的發尾在他好看的額頭,黑眸中湧的緒被濃睫悉數遮掩,寧酒著眼前一反常態的喬柏林,不知怎麽就想起方才喬嘉翎的模樣與姿態。
以前想象過喬柏林的家庭,可當親眼見到他父親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那麽,喬柏林以後也會變那樣嗎?
寧酒第一次對這個問題産生搖。
以前從沒想過喬柏林離開校園後的模樣,是因為那段未來本就離他們太遠,還是因為——
很早就明白,他們以後的人生大概率不會有集。
“寧酒。”
年較往常有些冷的嗓音將寧酒喚回現實,後者眨了眨眼睛,到滾燙的溫度攥得越來越,大有不肯放手的架勢。
喬柏林問:“你剛剛在想什麽?”
那滴掛在他睫尾的水珠隨著年的眼睫晃了晃,寧酒的注意力瞬間被勾住,不知第幾次嘆人怎麽會有一雙這樣好看的眼睛。
知道他大抵不會真的想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沒什麽,只是太困了有點走神。”
就在喬柏林垂下眼眸,微微抿起時,寧酒笑瞇瞇地了他的右臉,出一個好看的酒窩。
他還沒笑,就先笑出聲。
“喬同學,我發現你越來越耍小脾氣了,”半真半假地道,“我都和你說了會很晚回來,為什麽還待在這兒,為什麽故意不躲雨。”
喬柏林擡眼,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寧酒收回他臉的手,掌心下,到他被淋的襯衫時,虎口微微用力,懲罰地掐了把他的腹。
他裝模作樣地輕嘶了聲,知道也有點生氣了。
“我擔心你。”
喬柏林在某方面的直接總是能打得寧酒措手不及。
“因為擔心你,所以想待在這兒等你回來,”他說,“我也承認,我想讓你也擔心一下我,所以故意淋雨。”
雨後的涼意在他們間盤旋、拉扯,一點點升騰出微妙的熱度,纏繞不去。
“以後再這麽晚回來,一定要提前和我說,好不好。”
寧酒有些排斥喬柏林用這樣溫和的語氣,說出實際強勢的話語。
可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好像有點拒絕不了他。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寧酒想轉離開時,手機震一聲,是袁良景的信息。
【袁良景】甜酒,我還是有點擔心你爸狀態,我晚上陪他一起喝幾杯,鑰匙我放在門口地毯底下了,記得早點回來!
寧酒回複了句好,朝前走去,年默默跟在側。
兩人從吵嚷的巷口走向偏僻的居民樓背面,走到樓梯時,寧酒不由自主地記起,他們第一次來這裏的樣子。
“我記得我當時說過,我舅舅要是看到你背著我,估計會打斷你的。”
從地毯底下拿出鑰匙,開門,回頭。
這棟居民樓本就建在地勢偏低窪的方位,雨只要下得稍微大一些,樓梯間就極易漫進雨水。
寧酒著年此刻型筆地站在滿是污水的樓梯間,即使上半已經被雨淋,仍毫不顯狼狽,閃閃發的模樣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
這讓想到了喬嘉翎今天晚上西裝革履的進寧軒酒吧的樣子。
徐緩的,對上他的眼神,扯出一個毫無威脅的笑容。
“那你覺得我舅舅看到我們在同一個房間,他會怎麽對你?”
滴答、滴答。
水的管道在窗外一下一下作響,寧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場景變換。
上次臺風天是在喬柏林家洗澡,而現在,是喬柏林在家洗。
他估計是第一次用這種接水管的花灑洗澡,進去時沒有說,但看得出來他不習慣。
僅僅一門之隔,說心裏沒有浮肯定是假的,比起張,另一種混雜著燥熱與期待的緒,在心口纏繞如火,像是藤蔓攀附在脈搏上,越跳越快——
咔嚓。
門閥合上的聲響沉重而清晰,寧酒心頭翻湧的心緒像被重錘敲停,一下歸于寂靜。
緩緩擡眸,恰巧撞上正看過來的年目。
他之前上那件被雨淋得不樣子,肯定是不能再穿了,為了不讓喬柏林冒,寧酒從袁良景櫃裏找了件還算合適的襯衫先讓他穿上,只是現在看來,還是小了一碼。
四目相對之際,兩人都沒有立刻說話。
年濡的碎發乖順地在鬢角,上穿得越是簡單,五的張力就越顯得鮮明立。
他的眼神平靜,無論神態還是作都看不出一一毫的攻擊,似乎沒有察覺到寧酒的張。
“我洗完了,”喬柏林問,“你要洗嗎?”
“......”
寧酒臥室的燈原本就昏黃,如今要照亮兩個人的位置,顯得有些勉強。
洗完澡仰躺回床上,目落在那個坐在缺角凳子上看書的年,開玩笑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像什麽?”
喬柏林看書的作一頓,擡眸,濃的睫在眼瞼灑下翳。
他們之間只有不到一米的間隔,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聽到他問。
“像什麽?”
“像冬天的太。”寧酒回憶那時的覺,仍然覺得新奇,“就是那種過于顯眼的熠熠生輝,但從你上汲取不到對應溫度的覺。”
他將書放在一邊,一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靠近。
喬柏林微微彎下腰,低頭,語氣放沉。
“那現在呢。”
“現在......”
寧酒揚,倏地出雙手環住他,用臉蹭了蹭他的頸窩,聞到他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香。
“太落在我懷裏啦。”
今晚發生的事有點多,寧酒有些睡不著,喬柏林就說陪到睡覺自己就離開。
“男生的話都不可信。”
小聲嘟囔著,腦海裏的羊都排了隊也沒換來一睡意,最後索不再掙紮,出尾指慢慢蹭過去,搭在他的掌心裏。
“我們來玩睡前游戲吧,”寧酒道,“比手掌大小,手掌大的人要答應手掌小的人一個要求。”
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公平游戲。
喬柏林沒有表現出毫不滿,他輕輕握住在掌心點的尾指,包裹住,又松開。
“沒問題,游戲開始吧。”
兩人出手掌,掌心相對,輕輕住,誰也沒有先分開。
喬柏林的手掌比想象中更加修長有力,指節清晰,掌心寬闊得幾乎將整只手包住。
這場本就不對等的游戲最後當然由他“落敗”,寧酒笑意盈盈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唱歌給我聽。”
一片暗昧中,年那雙好看到極致的雙眸反而更亮。
喬柏林輕笑著彎了彎腰,聲音被風吹得輕盈,卻帶著極近的溫度,像剛好落在耳廓邊緣。
我想和你賞最的風景
看最長的電影聽人的旋律
是因為你
我會陪你到下個世紀
那是多麽的幸運
他的嗓音本就舒朗聽,平日裏哪怕只是字正腔圓地念課文,也總讓人恍惚出一種在聽詩的錯覺,此刻唱出這些曖昧繾綣的歌詞,那嗓音著緒徐緩過來,一點點把人裹住,不留思考的餘地。
寧酒沒想到因為隨口的一句話,他真的去學了這首歌。
到耳廓發熱,聽到他唱最後那句的時候,慵懶的尾音輕輕纏在耳後,帶著點不聲的撥,勾得耳發麻。
意識在輕緩的歌聲中變得模糊,困意蔓延,徐徐閉上雙眼,覺得喬柏林唱歌的效果簡直比褪黑素還管用。
“我就說你唱歌...會很好聽......”都快睡著了,還是沒忘記誇獎自己的先見之明,“果然...好好聽......”
歌聲暫停一瞬,年似乎在耳畔低笑了聲,隨後脖頸上傳來濡的涼意,是他在輕吻的側頸。
時間恰好過零點,窗外約傳來影閃的聲音,一簇簇絢爛的五彩煙花在夜空中悄然綻放。
的意識還有些迷糊,只覺得火織,遠的煙花模糊得像幻覺,又一剎那近得像心跳躍,宛若世界專門為點燃的。
可若是寧酒此刻睜開眼,第一眼注意到的大概不是窗外璀璨的煙火,而是被煙火照亮面龐的喬柏林。
年眉眼濃郁,臥蠶明顯,黑眸倒映出煙花斑斕的盛大,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毫不掩飾的意,如同被月緩緩浸過的流火,滾燙而直白地過眉眼,比起現實,更像夢境。
在夢裏,到下被什麽的東西輕輕掠過,抑的燙意轉瞬即逝。
他用慣常好聽到極致的嗓音對說。
“十八歲的寧酒,變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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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小酒生日是12月21日。
歌詞來自餘佳運的《和你》
餘佳運專輯《幸福三部曲》,分別是“我想”“和你”“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