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破例 年少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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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破例 年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十一月中旬, 開麟的項目順利收尾,果比預期更好,開麟那邊在結算時毫不吝嗇, 付款也十分爽快,繃著的那弦終于松了下來。

拿著到手的資金重新裝修工作室,順便給竇妙和林遇放了個小長假, 自己也正好可以休息一會兒。

接到寧渡雲的電話, 是在一個萬裏無雲的上午。

過落地窗照進來, 明亮得有些刺眼,陌生又悉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出時,寧酒罕然愣了下。

對于這位姑姑,的印象仍停留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家裏條件艱苦,寧渡雲卻是標準的尖子生,憑著績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最終如願獲得獎學金去了佛羅倫薩音樂學院讀書。

確實很優秀, 因為很早就出國的原因, 年後的日子裏與家人當面見面的機會愈發稀, 後來在京市立足,工作繁忙得幾乎沒有空閑, 和寧軒的聯系就漸漸變了隔著屏幕的視頻通話。

這次來電話,實屬意料之外。

“是小酒嗎?”

時隔將近三年再聽到寧渡雲的聲音,寧酒的語氣是未來得及掩飾的驚訝。

“姑姑,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寧渡雲這次打來電話,確實有事想要和寧酒通。京市近期有一個頗矚目的心理研究項目, 需要建立以大數據為支撐的評估與幹預模型,聽說寧酒在和開麟合作時,把龐雜的數據理得清晰高效, 正好契合他們項目的需求,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

除此之外,寧渡雲其實還有另一層心思。今年是第一次作為總負責人統籌京市最代表的京源新年演奏會,寧酒能親自來一趟,一方面聊聊合作的可能,另一方面也能見證人生中這個意義非凡的時刻。

“小酒,我是真心希你能來,無論是因為那個心理項目,還是這場演奏會。”電話那頭,寧渡雲的聲音放緩了幾分,帶著足夠的鄭重與真摯,“如果你能來京市,我會很高興的。”

電話掛斷,寧酒著窗外的川流車影,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

裏面夾雜著許多原因,最深層的也是最不想提及的大概就是下意識逃避某人。

從滬市到京市的航班穿越雲層降落,寧酒隨著人群下了飛機,很遠就看見接機口站著一個穿著極為幹練的人。

深灰收腰大,線條利落,搭配簡潔的黑高跟鞋,幾乎是在寧酒的同一時間,寧渡雲瀟灑揮手。

“好久沒看到你了,”一邊接過寧酒的行李,一邊半開玩笑,“正好,來京市的第一站就由我做東。”

出了機場,立刻被城市的聲包圍。高架橋一層疊一層延,車流如織,街頭巨大的廣告屏幕不停閃,車站的廣播與人群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空氣裏帶著初冬的幹冷。

與江城的小橋流水與滬市夜晚的燈火璀璨相比,這裏的車馬縱橫更顯規整寬敞,喧囂中帶著一份松弛與自章法的秩序。

這是第一次如此近的,到這個城市真實鮮明的脈

這就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城市。

這個念頭在寧酒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懊惱地蹙了蹙眉。

從秋到冬,距上一次和他見面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這期間他們彼此默契地誰也沒有主聯系,可怎麽才到京市的第一天,自己就又想起那個人?

明明來這裏的初衷恰恰相反才對。

寧渡雲在市中心的公寓,就在京源演奏廳的旁邊。車子駛市區,言談間也順勢提起了先前電話裏提到的項目,一位同事的丈夫恰好是京大的心理學教授,研究方向專攻心醫學,最近正在推進一個關于軀化反應的心理幹預項目。

這類項目需要大量的臨床問卷和行為數據來支撐,尤其是要將患者在睡眠、心率和力水平上的細微波轉化為可量化的指標,再通過模型去捕捉潛在的心理模式與發因素,教授的團隊在理論和臨床上各有專長,卻在大規模數據方面始終力有未逮。

“蔣教授前段時間和開麟那邊有過接,從他們口中聽說了你理數據的方法,”寧渡雲側過臉,過後視鏡向寧酒,“他提到你的時候,我起初還有些驚訝,但等我自己去看了那些數據理的果,才發現這完全不像是剛行的學生能完的。小酒,你真的很棒。”

說到這裏,寧渡雲語氣帶上幾分親近的熱:“你在京市這段時間就住在姑姑家好了,我家正好有一個客房,算不上豪華但也寬敞安靜,應該夠你休息。”

寧酒還沒來得及推辭,車子已經拐進市中心,京源演奏廳的高大建築映眼簾,旁邊就是寧渡雲的公寓。進門稍作安頓後,寧渡雲打開電腦,替接通了與蔣教授的視頻。

屏幕另一端,蔣教授戴著金屬邊框的眼鏡,神專注,大致向寧酒介紹了現在正在推進的研究方向。

“我們接到的軀化反應,大部分都是因為上的劇烈波引起的,”他說道,“比如突如其來的分離,長期的抑郁,至親的去世......這些心理沖擊往往無法直接排解,就會通過失眠、悶或更嚴重的癥狀表現出來。”

寧酒聽著,不由自主想起自己曾經接過的一些案例。對這類病癥的基礎治療方法有所了解,卻沒想到能被研究得如此細致深

將自己心中的顧慮說出後,蔣教授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誠懇。

“這周末在京大附屬的心理健康中心正好有一個關于軀化反應與心關系的專題展覽,我真心希你能過來看看,也許會對理解這個課題有所啓發。”

他說的專題展覽并非單純的學講座,而是臨床案例展示與互驗結合的形式。

周末,寧酒穿梭于展廳中,數據牆上面滾播放著患者的睡眠曲線與心率波圖,通過對比不同個緒創傷前後的指標變化,可以直觀地看到層面留下的不同痕跡,這些統計數字化地呈現出來,遠比文字描述更沖擊力。

在隨手翻閱一份研究海報時,忽然在署名瞥見一個悉的名字。

手上的作陡然止住,耳邊傳來兩名參觀者的低聲議論。

“哎,你看,這塊展板上居然有劉晴蔓的名字。”

“真是啊,不過也難怪展覽裏會放,緒創傷和軀化癥狀這塊可是業數一數二的。”

現在是去了新加坡吧?還帶著一整個國團隊整合東南亞那邊的軀化癥狀臨床樣本,據說有影響力的。”

“嘖,不愧是。”

寧酒聽著旁的討論,沒想到劉晴蔓研究的方向竟然是軀化反應。

這個名字和領域的聯系,讓一時間怔在原地。

正出神間,耳邊響起一聲溫和的笑聲,蔣教授走了過來,手與握了握:“小酒,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剛好我也想把你介紹給一位心理學界同樣優秀的新起之秀認識。”

寧酒擡起頭,順著他的視線過去,是陳珀遙。

四目相對之際,兩人相視一笑,蔣教授很快意識到們認識。

“看樣子就不用我費口舌介紹了。”他欣地點點頭,“珀遙之前在曜星的夏日企劃裏表現很出,最近也有意向往這個方向深研究,這次邀請來,也是希你們能多聊聊,把各自的長結合起來,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火花。”

陳珀遙也有意向往軀化的方向研究?

寧酒對上的眼神,有些疑但并未多言。

展覽在緩緩熄滅的燈中落下帷幕,收起筆,合上寫滿麻麻筆記的本子,準備打車回寧渡雲的公寓。

踏出展廳的大門,夜已經籠罩下來,路燈投下斑駁的影,寧酒正低頭理著包裏的東西,忽然察覺側一片翳落下。

微微一愣,轉頭,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悉而明亮的眼睛。

陳珀遙微微攥肩上包的系帶,輕呼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問寧酒。

“要聊聊嗎?”

-

兩人約在附近一家安靜的西餐館。

和,窗邊擺著小巧的綠植,氛圍不算拘謹。

寧酒隨手翻開菜單,點了一份草莓千層配紅茶。

菜品剛報上去,陳珀遙就忍不住彎起角,眼底浮起笑意。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吃甜的。”

寧酒一愣,記憶被牽扯著回到以前。

“這樣一說,人的口味好像的確不容易改變。你呢?還是喜歡清淡那一掛?”

“嗯,我的口味也沒有變。”

陳珀遙語氣平穩地說出那句話,對上寧酒過來的眼神。

“但我最近産生了懷疑,這是不是太固執了。”

“......”

寧酒聽出話裏有話,先示意服務員照單準備,等人走遠後,索直截了當地開口。

“你想和我說什麽?”

“我很謝你給了我夏日企劃的那個機會,真的,”陳珀遙直了背脊,十分真誠道,“這個機會讓我本來快要窒息的職業生涯重新活了過來,我原本真的以為自己和我父母說的那樣,本不適合在這個行業裏幹下去。”

“但在這次企劃過後,我忽然覺得,也許未來還可以繼續試試。”

“如果是這件事,我并不覺得我有實際上幫到你什麽,”寧酒很快回道,“企劃不是我擅長的部分,而你在學校時就已經展現出這方面的能力。如果一定要說我做了什麽,那也不過是把你推薦給了李琳達,給你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

“歸到底,是你自己抓住了機會,而且做得足夠出,才能讓其他人看到并且信服。”

只是陳述事實,卻不知道為什麽,方才還有些猶豫的陳珀遙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開口的語氣甚至有些哽咽。

“過了這麽多年,我還是不得不承認,甜酒。”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說出這個稱呼,口而出的時候,兩人皆是一愣。

“你就是有一種獨特的,讓人忍不住靠近的魔力,”不知想起什麽,陳珀遙的眼眶也變得微微泛紅,“難怪那麽多人都會被你吸引。”

“說實話,其實我在高中一段時間嫉妒你的。”

原以為對這樣高傲格的人來講,說出這件事會很困難,可真正開口的時候,陳珀遙反倒像放下了重擔,整個人輕松了不

“我從小就是老師和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績好,才藝多,做班委也能將班級管理得井井有條,正因為從小被寄予厚,我對自己的要求也特別高。”

“所以就算喜歡誰,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更不可能宣之于口。”頓了頓,低垂著眼簾,角泛起一自嘲,“一開始,我以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寧酒聽出講的是什麽,神變得微微嚴肅起來。

“青春期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吧,那種能閃耀你整個青春的男生,可偏偏我遇到的,不只是耀眼,而是太過驚豔。”陳珀遙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仍停留在某個久遠的片段裏,“從初中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後來遇見的所有人好像都變得黯然失。有時候我在想,這種相遇到底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那個人嘛,無論是初中還是高中表現出來得都是一種絕對不會談的樣子,像他那種人不會輕易破例。”

“當時宋雲禾大概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先悉,等到時機合適,再慢慢靠近,可我比更早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陳珀遙說到這裏,重新擡起眼,向寧酒。

“從哪一天開始,他對你不一樣了,即使那只是很細微的變化,但對那時的我來說,也能立刻生出強烈的警惕。”

“當時的我天真地以為,是有先來後到的。我比你更早認識他,哪裏也不比你差,所以理應是我和他在一起。”

沒忍住笑了,笑容裏帶著一點酸

“那時候的我很稚吧,但也希你能理解。”

“還記得高二運會那天嗎?他從我手裏接過接力棒,沖向終點拿到第一名的時候,我能覺到我的心跳快得差點沖出口。這種場景,真的很難有人會不心。”

“......”

寧酒聽完陳珀遙近乎自我剖解般的袒心聲,手指在杯壁上停滯了片刻。

“所以你現在還喜歡喬柏林?”輕聲問陳珀遙,“你選擇心理學這個專業也是到這個影響的緣故?”

“我得承認,最初確實帶著這種心態,大概是比較稚的攀比心理吧,總覺得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陳珀遙承認得很坦率,“但後來進大學真正學心理學之後才發現,它確實是值得我熱的、全心投進去的東西。”

“雖然現在有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聯想到他,比如參加這個展覽......”說到一半,看向寧酒的目變得複雜起來,“有時也難免驚訝你真的很幹脆,哪怕他現在是這樣的狀態,還能徹底——”

“等等。”

寧酒捕捉到什麽關鍵信息,眉頭微微蹙起。

“這個展覽和喬柏林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嗎?”

這回陳珀遙的表比寧酒還驚訝。

餐廳落地窗外車流穿梭,桌上的水杯隨風輕輕一晃,宛若寧酒此時波的心緒。

聽到自己發的、抖的聲線響起。

“知道...什麽?”

-

雨夜,寧酒回到寧渡雲的公寓。

外面不知何時下了很大的雨,寧渡雲因為擔心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寧酒卻一個沒有接。

就在寧渡雲擔心到要出去找人時,門鈴聲響起,忙不疊開門,發現寧酒就這樣沉默站在門外,上的已經被雨淋

“哎呦,下這麽大雨應該讓我去接你呀。”

寧渡雲心疼得不得了,連忙轉想要去臥房拿換洗給寧酒,剛走一步,卻發現寧酒并沒有跟進來。

因為怕上的雨水弄髒了公寓裏的地毯,所以寧願站在門外被冷風吹著,也沒有邁進門檻。

無論兩人願不願意承認,年裏相的空白,這段姑侄關系終究帶著些生疏。

寧渡雲的作一頓,驀地想起今天下午袁良景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原本一直以為,寧軒那幾年酒吧的生意逐漸走上正軌,會把寧酒照顧得更好。即便後來聽說寧酒和袁姝分居,因為擔心去看過小姑娘幾次,但每次見面寧酒都神平靜、言語得,看上去并無大礙,便也漸漸放下了心。

直到今天,袁良景的電話才讓真正意識到,自己曾經放下的那份擔憂,原來是多麽盲目。和袁姝分居後的一段時間,寧軒原來把自己過得這麽狼狽,也把孩子照顧得如此差勁,而這段最痛苦的日子,恰好是寧酒高中三年的高中時期。

寧渡雲不敢想,如果換作是其他孩子在高中時遇到這樣的變故,生理和心理上會遭多大的創傷。

有些孩子天獨立,即使逆境也能一路向前,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不需要和別的孩子一樣,被充足的意與悉心的照料包圍。

寧軒疏忽了這一點,又何嘗不是呢。

寧酒能為現在的樣子,靠的全是自己,而為此付出的努力,承的那些遠超乎同齡人的力,又要比其他孩子大多倍?

鼻頭一陣發酸,寧渡雲快步上前,把寧酒從門口拉進屋裏。

一邊自然手去接寧酒肩上的包,又迅速解下的外套,幾乎是下意識地擡手在寧酒額頭上探了探,眉心蹙。

“怎麽這麽涼,是不是凍著了?”目落在寧酒漉漉的發和發白的臉上,聲音裏多了幾分掩飾不了的擔憂,“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有什麽盡管和姑姑說,姑姑幫你理。”

有人幫忙理。

這是多年未曾再聽到過的話。

一時間,寧酒有些恍惚,思緒被拉回到下午在餐廳時和陳珀遙的對話。

“原以為你和劉晴蔓認識這麽久了,會告訴你的。”陳珀遙看的神裏帶著幾分詫異,“不過也是,向來有職業守,喬柏林畢竟是的病人,在非工作場合,是絕不會隨便提及病人私的。”

劉晴蔓,喬柏林,病人。

寧酒從未想過這三個詞會同時出現在一起。

腔像是被驟然撞擊了下,愣神間,面前的陳珀遙猶豫了片刻,繼續道。

“一開始我也在想要不要告訴你。說實話,我當時真的不太能理解,你為什麽會丟下喬柏林自己離開,甚至還有一段時間幻想過,如果我能在軀化研究上走得更深,說不定能幫他走出來。”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但現在我明白了,我本不可能幫到他,因為我在他心裏,從來沒有足夠的分量。”

“劉晴蔓不告訴你自然是有的理由,你應該也清楚,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那些因為緒過度波而出現軀化癥狀的病人,如果再和讓他們産生劇烈緒的人接,很容易讓病反複甚至惡化,這是最基本的原理。”

陳珀遙輕呼了口氣,目重新落在寧酒上。

“可我還是覺得你有權知道這件事,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

“......”

回想起和喬柏林那幾次最激烈的爭吵,寧酒不是沒發現他手抖的癥狀,但從未想到這一層。

學習心理這麽久,迫最深的害者竟然就在自己邊。

這個認知讓寧酒到震驚的同時,心口一陣陣酸脹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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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寶貝們國慶節快樂!

甜酒知道遼,馬上就要甜了,俺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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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不知道為啥又鎖了,已經改文送審N遍了啊啊啊,親的審核求你放過我吧

下章是周四21:00更,也很,柏林要開始苦計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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